盧振宇直接從廁所沖出去,從老周面前沖出飯店,老周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揉揉眼,認為是幻覺,搖搖頭,又倒了杯酒,接著吃。
這條街有好多小酒館,不少代駕在招攬生意,看到一身酒氣的盧振宇跑出來,一個代駕迎上去:“哥,要代駕不。”
盧振宇心急如焚,一把將他撥開:“一邊去!”
隨后跑到路對面的快捷旅館門口,掏鑰匙一按,一輛白色哈弗H9,閃了兩下,盧振宇拉開車門進去,轟油門竄了出去。
那個代駕盯著他的車屁股,罵道:“臥槽,那么吊,還以為你開軍車的呢,尼瑪個爛哈弗還是外地的……”
說著掏出手機來:“哎,張隊吧,我小剛,我這邊有個醉駕的朝你那邊去了,對,就是如家這邊,白色哈弗,車號江B-XXXX……”
……
這輛哈弗是報社的車,盧振宇現在也算大記者了,這趟出差社里給配了輛車。本來是準備在安濱住一夜的,都已經把車停到旅館門口了,打算跟老周敞開了喝一頓,現在什么也顧不上了,好在他喝的很少,醉駕肯定挨不上,酒駕是一定的,但不影響開車。
他心急火燎地往出城的方向開,一邊拿著手機撥打李晗的電話,對方卻關機了。
盧振宇罵了一聲,看了下手機時間,現在不過八點多點,怎么關那么早的手機?
他想了一下,小文手機不在她自己手里是肯定的了,不過還有種可能,就是手機被她媽媽沒收了,不過古蘭丹姆也不可能冒充女兒約自己去游樂場啊?難道是要找人揍自己一頓?
雖然覺得可能性不大,但還是要證實一下,盧振宇發現自己沒有小文媽媽的電話號碼,于是打給張洪祥,三言兩語講了一遍,張哥的聲音聽起來明顯正在喝酒,喝的還挺大大,聽了半天才聽明白,他也覺得事情嚴重了,酒立刻醒了一半,說我馬上給她媽媽打電話。
盧振宇掛上電話,猛踩油門,恨不得插翅飛到近江,突然看到前邊兩百米處有輛警車閃著警燈停在路邊,一個穿反光背心的交警揮舞著熒光棒,示意他靠邊停車。
“我靠,太背了吧!”盧振宇罵了一聲,心說這要是讓攔下來,也別去救小文了,直接在安濱蹲號子吧!
他估摸一下形勢,還有安濱和近江的距離,心一橫,油門踩到底,狂按喇叭,發瘋一般直沖過去。
交警嚇了一跳,趕緊躲得遠遠的,眼睜睜看著這輛白色哈弗從眼前呼嘯而過,然后抓起對講機報告,隨后坐進警車,拉開警笛,在后面開始追。
盧振宇腎上腺素開始狂飆,施展開車技奪路狂奔,后面的警車拉著凄厲的警笛,用大喇叭不住的命令自己停車,但是只是跟在后面,并沒有進一步的別停之類動作,可能看到自己這輛哈弗H9人高馬大的干不過,也許是上級有規定不許窮追猛打導致嚴重事故發生。
哈弗打開了雙閃,鳴笛就沒停過,朝著出城快速路奔去,盧振宇不住的給李晗打電話,可是對方一直關機狀態打不通,這鐘點不會睡覺的,難道她在外邊,手機沒電了又沒帶充電器?都不大可能,要知道李晗包里隨時放著兩個充電寶的,屬于那種手機沒電就極沒有安全感的人。
剛掛上電話,張洪祥電話打過來了,他氣急敗壞的說古蘭丹姆告訴他,小文現在在谷教授那里,安全得很,還有李晗也在,正通過視頻跟谷教授的兒子聊天呢,小文媽媽一聽張洪祥喝得大舌頭的聲音,就不想聽他嗶嗶,沒說兩句就把電話掛了。
“你給她發信息啊!”
“發了,我跟他說谷教授的弟弟可能是色魔,小文可能又被抓了,娘們兒還沒回!”
“靠!”盧振宇說道,“那你也先別急,我這正在趕過去,我就在安濱呢,最多一小時就能到近江!你千萬別急!”
他知道張哥有高血壓,上次小文被綁架,他就直接進醫院了,這次還沒弄明白呢,他可別先出啥事了。
張洪祥說你先過去,我馬上也過去,盧振宇嚇了一跳,說張哥你行不行啊,喝那么多,可別出事了啊!
張洪祥說沒關系,社里還有加班的小年輕,我喊一個出來給我開車,連夜趕去近江。
盧振宇掛掉了電話,全神貫注的開車,前面出城快速路高架入口到了,他一腳油門,上了高架橋。
后面的警車也跟著上了高架橋,仍然只是在后面跟著,不停的喊話。
這樣正好,后面有輛警車喊著話,前面的車輛都紛紛往兩邊避讓,盧振宇反而暢通無阻,朝著近江一路狂奔過去。
……
近江,文訥的失能劑藥性還沒過,李晗也還沒醒,但谷修齊為了以防萬一,已經把兩人都綁了起來,嘴巴堵上。
處理好之后,他看了一下時間,估計還來得及,他做了一番準備,推了個老年購物車,佝僂著身子,一瘸一拐的上超市了。
谷修齊先來到家樂福角落的儲物柜區,開了個最大的儲物柜,把購物車折疊起來放進去,然后掏出一根伸縮拐杖,彎腰駝背的,慢慢地走進旁邊的洗手間。
他進入一個隔間,插好門,迅速脫掉外面一層衣服,露出了里面的西裝革履,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大號的家樂福購物袋,把換下來的衣服和伸縮拐棍裝進去,然后把臉上的化裝都去掉,出來洗了把臉,照照鏡子,這時候腰也不彎了,背也不駝了,鏡子里已然是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帥氣中年人。
變身完畢的谷修齊大步流星出了衛生間,乘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先觀察了一下周圍,確定沒有暗哨之后,按了一下車鑰匙,角落里一輛黑色帕杰羅閃了兩下,他快速過去拉開門,發動,開出了車庫。
半小時后,一輛涂著物流公司標志的面包車停在了谷教授家門口,一位身穿物流工作服的中年人下來,戴著物流標志的棒球帽,先打了個電話:“喂,你好,你有兩個物流快件到了,家有人嗎?哦,好吧,行行行,我幫你搬進去。”
然后,他從面包車上搬下兩個沉重的大紙箱子,一個接一個地搬進單元口,放在谷教授家門口,先裝模作樣地敲了兩下門,然后左右看看沒人,迅速掏出鑰匙打開門,嘴上說著:“哦,沒關系的,我幫你搬進去吧,你老人家腿腳也不方便……哎哎,不客氣不客氣……”
兩個箱子都搬進去后,他不動聲色把門從身后關上,然后打量著沙發上捆的跟粽子似的兩個女孩,長出了口氣,微微一笑,摘掉棒球帽。
李晗還沒醒,文訥驚愕地望著眼前這位穿著物流工作服的“帥大叔”,長得跟“谷教授”很是相像,但卻年輕得多,看上去也就四十來歲,最多五十歲。
她知道,現在終于看到“老師”的廬山真面目了。
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兩個大箱子,頓時明白谷修齊要把自己和李晗轉移走,那樣盧振宇可能就找不到自己了,恐懼和絕望塞滿胸膛,淚水奪眶而出,嘴巴卻被塞得結結實實,只能發出幾聲沉悶的“嗯嗯”聲。
谷修齊一腳把一個箱子踢過去,箱子很輕,是空的,剛才在外面他故意做出箱子很沉的假象,偽裝成送貨的。現在只要把兩個女孩分別裝進去,封好,再裝作包裹被拒收的樣子,重新搬回車上去,然后拉走,神不知鬼不覺。
他已經制定了完美的跑路計劃,帶著小文跑到中緬邊境是不成問題的,他跟那里的蛇頭很熟,帶著小文偷渡到美國就比較費事了,但也不是完全不行,費一些周折而已,谷潤田活著的時候,在俄克拉荷馬州有一處房子,現在已經屬于自己了,那房子位置很偏僻,還有地下室,那兒位于“龍卷風走廊”,家家戶戶都有地下室,進行改造、深挖什么的一點也不會引人注意,到那兒之后,很容易就能為小文改造出一處新家,她會喜歡的。
祖父母去世前,在美國還留有巨額存款,足夠自己和小文幸福而富足地度過下半生了。
谷修齊走了過去,先抱起李晗,小心地把她裝進箱子里。
李晗他并不準備帶出國,并不是因為不喜歡李晗,相反,他很喜歡,這個小姑娘就像個純真的布娃娃一樣,真的很討人喜歡,可惜,小文說的很對,李晗家里在警界太有背景了,本身又是警察,如果把她也綁走,那惹出的動靜就太大了,不利于自己安全的抵達邊境。
但她也不能留在這所房子里,谷修齊估計,再有那么幾個小時,當文訥和李晗遲遲不回家,家人又聯系不上的時候,就會開始找她們,那很快就會找到這里。
按照谷修齊的計劃,得先把她們送到北岸區的另一處安全屋里,然后自己只身去游樂場殺盧振宇,把那小子處理掉之后,再回到安全屋,換一輛車,留下李晗,帶著小文出發。
把李晗封在箱子里之后,谷修齊看了一眼文訥,笑瞇瞇地走過去,想要抱她起來。
文訥這時候使出全身力氣,雙腳一蹬,這一記兔子蹬鷹力道不小,谷修齊毫無防備,一下被踹得坐到了地上。
他一愣,隨即明白了,小文的失能劑藥效過去了。
他毫不介意,笑瞇瞇地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把文訥面朝下壓在沙發上,然后坐在她身上,把她雙腳向后扳過來,和反剪的雙臂捆在一起,這叫捆豬法,五百斤的大肥豬這樣捆上都動不了,文訥雙腿再也沒法掙扎了,臉埋在沙發里,絕望的哭泣著。
谷修齊欣賞著文訥陷入絕望的樣子,笑道:“乖,先在這趴一會兒,老師再去給你配一針。”
這時候,一輛白色的哈弗H9慢慢地開進來,不動聲色地停在樓前。
大燈熄掉,能清晰地看到保險杠和側身有好幾處撞癟的痕跡。
車門輕輕打開,一條黑影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