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器試驗有風險，羣衆圍觀需謹慎。在前幾次的武器試射的過程中，不止一次發生過故障的武器直接解體，零部件碎成滿天亂飛的驚悚場面，一度嚇得觀衆們兩腿一軟，鑽到桌子底下避難的狼狽相也是不乏其人。幸虧羅正道向來不喜歡冒險，從一開始他就對那些奇葩玩意沒多大信心，提前要求把看臺放在遠處，沒往試驗品跟前湊合。不消說，這幾回事故要是貼得太近了，估計後面出現的狀況形容起來，大致離不開與諸如什麼骨肉相連、肉餅、肉餡和肉鬆、連心脆之類的餐飲業名詞打交道了。
“嗡嗡……”
開始充能的磁軌炮外觀看上去運轉情況良好，在機體周圍閃爍的奧術靈光不斷變幻著色彩，煞是瑰麗奇妙，已然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科菲·安格爾此刻開心地對羅正道說道：
“國王陛下，一切順利，這次我們應該能成功。”
素來對碰運氣之類的事情敬謝不敏，羅正道沒有這麼樂觀，嘆息著翻了個白眼，冷笑說道：
“呵呵，我勸你別高興太早。”
“日——”
這時候，伴隨著籠罩在磁軌炮上的光芒越發濃烈，變幻速度使人目眩的彩光在一剎那化作了熾烈無匹的白光，緊接著是淒厲的破空聲，乍一聽著像是戳破了重型卡車輪胎髮出的氣體外泄爆鳴。
見狀，看臺上已是一片歡呼聲，人們七嘴八舌地喊道：
“炮彈呢？落點在哪了？”
“擊中靶子了嗎？”
“喂，把手放下，別擋著我的鏡頭！”
事實是顯而易見的，一款打不準的遠射武器註定沒什麼前途，舊世界的陸基洲際彈道導.彈落點誤差大多在百米左右，所以沒人敗家到用它來發射常規彈頭來攻擊別人，那精確度實在太蛋疼了點，不過把熱核彈頭裝上去，區區百米誤差就無足掛齒了。你覺得偏離目標這麼點距離，對於一顆20萬噸當量起步的核聚變彈頭能有多大負面影響？磁軌炮雖說沒有蘑菇彈洗地的赫赫威勢，把純粹的動能轉化成衝擊力和熱量也是同樣恐怖的傷害輸出，問題是落點偏離目標太遠了那也不成啊！
好比一頭大象站在那不動，重度青光眼外帶2000度近視的獵人一槍打出去，最後彈著點距離獵物足有十米開外，這種蹩腳的槍手這輩子都休想被人瞧得起。
前往實地勘驗試射成果的負責人跳下了戰馬，面色不予地欠身對羅正道彙報說道：
“我帶來了兩個消息，國王陛下，您先聽哪一個？”
一聽這梗，羅正道忍不住想笑，嘴角抽搐了一下，沒好氣地說道：
“別跟我開玩笑了，有什麼結果就說出來吧！”
“是的，國王陛下。炮彈的落點距離靶心偏移了三百碼，如果參考最大射程估算，落點誤差恐怕會偏差數哩。”
聽到這消息，羅正道馬上明白在近期磁軌炮實用化希望又變得渺茫了，假若作爲戰略威懾力量，金屬動能彈丸的殺傷力再強也不可能覆蓋數哩範圍，作爲一款戰術武器安裝在戰艦上，整體系統可靠性又太差，前景不容樂觀哪！
想到這裡，羅正道禁不住手撫著額頭，惋惜地說道：
“噢，太糟了，另外一個消息呢？”
“我們以20%的功率發射，這門磁軌炮居然沒散架，這真是個奇蹟呀！國王陛下！”
差點沒給這位負責人的冷幽默氣得背過氣去，羅正道這會強忍著沒有發作，勉強平復情緒以後，說道：
“唉，這兩個都是壞消息呀！”
磁軌炮是窮人家玩不轉的奢侈武器，與舊世界的電磁炮一樣是個燒錢大戶，武器能耗高低就不說了，單只是每次開火都要把重達一千磅的金屬圓柱體作爲炮彈投射出去，在實戰狀態下不存在回收再利用的可能，這毫無疑問是在大把大把地撒錢。如果羅正道打算用磁軌炮把地精第二帝國轟死，那在本質上跟用金幣把它們活活砸死沒多大差別，這一招可謂是正牌的揮金如土啊！
此次試驗未能完全成功也在意料當中，技術跨度越大的項目，自然失敗概率就越高，這是必然規律，步子大了就容易扯到蛋麼！
羅正道既然挑頭在新世界搞黑科技就得有承受失敗打擊的覺悟，好歹這次試驗尚算看到了一些亮點，較之前幾次略有長進，這結果也算可以告慰觀衆們了。
“好吧！我們再看看下一個項目演示，希望別這麼糟糕了。”
和顏悅色地勉勵了一番磁軌炮研發項目的參與人員，與他們挨個握手道別之後，羅正道和隨員們乘上馬車前往下一處地點。如今他的日常工作就是到處去驗收和視察工作進度，別以爲當國王就可以花天酒地了，每天光是跑這些行程到處轉，精力差一點的人都會支撐不住。
“國王陛下，測試準備完成了。”
抵達了距離約一小時車程的另一處試驗場地，接替了前面那個坑爹的磁軌炮出場的黑科技項目是激光炮，這邊也同樣是花了大把金幣堆出來的醜八怪機器。
光束類武器會受到天氣狀況制約，比發射實體彈藥的磁軌炮嚴重許多，遭遇雨雪霧霾天氣都會削弱激光的殺傷力和射程，不過在成本方面還是有著不錯的比較優勢，畢竟激光炮犯不上把一大坨金屬扔出去，別忘了那都是用錢買回來的。由複雜到叫人看得眼暈的透鏡組合和各種奇形怪狀的零部件組成，激光炮本身無疑是極其脆弱且易受攻擊的。然而，比起戰場生存能力，羅正道更關心它的作戰性能如何，他衝著侍從官擺了擺手，示意這場武器演示可以開始了。
“嗖——啪！”
一束纖細明亮的白光瞬間刺破了靶場的空氣，持續全程不到一秒鐘的射擊演示顯得極爲短促，等待結果的人們面面相覷，這到底是試驗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立即檢驗標靶！”
激光炮沒磁軌炮那麼大的動靜，即使精確命中了目標也很難從遠處看到效果，除非是把靶子打得燃燒起來，不然從望遠鏡裡是瞧不出什麼端倪的。
不多時，前去檢驗靶子的負責人氣喘吁吁地跑到看臺上，他興奮地把取回的靶子遞給羅正道，說道：
“陛下，靶子被擊穿了，您請看。”
“唔，這威力……”
交到羅正道手上的這塊鑄鐵標靶厚達一吋，感覺份量沉甸甸的，這玩意掄起來當作武器使用都沒多大問題，一個如拳頭大的窟窿赫然出現在標靶之上，從外觀來看不怎麼起眼，難以判斷殺傷力高低如何。
認真掂量著這個試驗成果，神色陰晴不定的羅正道思索了一會，開口說道：
“加厚靶子，不，你們去搬一塊鐵甲艦的報廢裝甲板來試驗。”
很快，一輛四輪馬車從海軍的軍需倉庫搬運來了一塊繳獲的地精鐵甲艦所用的裝甲板，這塊四吋厚的複合裝甲板是被海盜鐵甲艦110磅主炮發射的穿甲彈在近距離擊穿的，那條地精鐵甲艦的結局當然是沉沒了。等到戰後打掃戰場，這艘沉船被整體打撈出水，各種可回收物資都被分門別類地拆解開來，這塊裝甲板原本也是打算回爐製造新武器，結果被海軍的武器研究部門半路截下來，理由是研究地精的裝甲板技術與己方存在多少差異。
這輛馬車抵達現場後，負責人立刻把裝甲板送到羅正道眼前，請他親自驗看過這塊靶子，確認無誤後纔開始下一輪測試。
爲了避免瞎耽誤功夫，這塊厚達四吋的鍛鐵和生鐵複合裝甲也不往遠處搬了，就近擱在五百碼開外的距離上，隨即激光炮再次調整焦距，啓動瞄準了靶心。
“開火！”
截止到目前來說，激光炮的安全性是比內置永磁體和附魔裝置的磁軌炮強多了，至少羅正道不用擔心瞧見零件滿天亂飛那樣的驚悚畫面，隨著信號旗快速晃動，看臺下方的激光炮樣機前端亮起了一抹淡淡的輝光。
“嗖——嗞嗞……啪！”
僅有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一道潔白光束落在裝甲板上頭，看臺上的人們目視就能看到打擊效果，這塊裝甲板從發紅融解直至燒穿了一個拳頭大的窟窿。沒等大家醒過神來開始歡呼慶祝，在一小時內連續發射了兩次的激光炮頂部冒起了一股淡淡青煙，附近的人從空氣裡隱約能嗅到一股近似燒頭髮的焦臭氣味，沒錯，它宣告罷工休息了。
在場的研究人員頓時一片譁然，不少人衝上去就開始大卸八塊檢修機器，倒是純粹看熱鬧的羅正道表現鎮定，笑吟吟地說道：
“呃，有進步，激光炮和磁軌炮的演示效果超出我的預期，你們要繼續努力喲！”
與系出同門的磁軌炮相較，研發進度優於預期速度的激光炮潛在用途更廣泛，除了利用大功率激光器對付具有厚重裝甲的地精鐵甲艦，最重要的是製造出降低發射功率的激光器專職防空。激光眩暈武器是一種性價比極高的防空武器方案，不管地精空騎兵多厲害，一羣看不見東西的瞎子空騎兵自然構不成實際威脅。
本著拜年話不要錢的精神，羅正道好生誇獎了研究人員一番，然後他轉回頭詢問說道：
“咱們視察的下一項測試是什麼？”
“是防空激光器，陛下。”
聞聲，羅正道點了點頭，接口說道：
“什麼時候開始？”
“佈置靶子需要一些時間，請您稍等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