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原來那天晚上是你,竟是你啊!心裡的喜悅洶涌而來,雲洛脣角飛揚,原來我沒有對不起你,那晚與我共度一夜的是我最心愛的你。
師妹,你騙的我好苦!想到江蘭月對自己的欺騙,雲洛眼裡頓時一片冷峭,師妹爲了能嫁給他,連這種李代桃疆的事情也做的出,可真是讓他失望。
“誰在那裡?”正在這時,一道喝問聲傳來,接著一隻手拍上了雲洛的肩膀。
雲洛蹙了蹙眉,微微側身避開,轉過頭去。
“王……王爺!”拍雲洛肩膀的侍衛一見是他,說話都有些結巴了,剛纔那侍衛看到一個人影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的,還以爲是誰呢,沒想到竟然是王爺。
“是本王,下去吧!”雲洛淡聲說道。
“是,屬下告退!”那侍衛頭也不敢擡的退了出去,而且還有些心裡餘悸,他剛剛竟然拍了王爺的肩膀,王爺可是有潔疾的啊!他差點就以爲要失去這隻手了,腳下無力的走到門外,他拍了拍胸口,吐出長長一口氣來。
這邊的響動早就驚動了那兩個竊竊私語的丫頭,她們走過來一探究竟,當看到神情冷峭的雲洛時,都是一驚,想到剛纔她們的談話,不知被王爺聽到了多少。
“奴婢見過王爺!”二人吶吶的喚道,不管王爺聽到多少,她們晚上不睡覺在這裡閒聊就是違反了府上的規矩,一時之間,想到趙管家對失了規矩的下人的懲罰,兩個丫頭都忍不住全身發抖。
看著這兩個垂著頭,全身都在顫抖的丫環,雲洛皺了皺眉,淡聲開口道:“你們倆個剛纔說的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見甜兒“撲嗵”一聲跪下了。
“王爺,奴婢……奴婢有錯,您饒了奴婢吧!”甜兒以爲雲洛聽到了她們的話,想要責罰她們,怕極了那懲罰的她忍不住跪地求饒起來。
一見甜兒跪下,元兒也跪下了,但她只低著頭,卻並不出聲,王爺如果要罰她們,也是她們應該受的,做爲下人,不守規矩,這在哪個府裡都是重罰的對象。
雲洛一看把她們嚇成這樣,忍不住嘆了口氣,道:“甜兒,你說你錯了,你倒是說說,你哪裡錯了?”
“王爺,奴婢不該在背後講主子的壞話,不該深更半夜不睡覺,與元兒在這裡聊天,奴婢有錯,王爺,請您饒過奴婢。”甜兒慌忙說道。
“就這些?”雲洛淡聲說道,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雖然雲洛的話雲淡風輕,但甜兒卻忍不住顫了一下,她抓緊了裙子上垂掛的纓絡,頭幾乎垂到了地上,“王爺,奴婢還有一個地方有錯。”
“哦!”雲洛挑了挑眉,看向跪地的甜兒,道:“說吧!”
“王爺解毒醒來前,奴婢看到江側妃打暈了王妃,奴婢沒有上前阻止,也沒有告訴王爺,奴婢錯了,錯在不該隱瞞王爺。”看王爺的樣子,甜兒心想他必是已經把她和元兒聊天的內容聽了個清清楚楚,於是也不再隱瞞,先開口承認錯誤,到時說不定王爺懲罰她們也會輕一些。
聽到甜兒提起江蘭月打暈娉婷的事,雲洛瞇了瞇眼睛,爾後,目光中已帶了隱隱的寒涼,“把你那天晚上看到的給本王好好說一遍。”
甜兒點了點頭,將那天晚上她從看到王妃進了王爺房間講起,一直到最後江側妃進了王爺房間,比之前她講給元兒聽的更仔細,一點也沒有隱瞞。
雲洛聽完,雙眸晦暗幽深,怔怔出神良久,他才輕飄飄的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明天本王再找你們。”
沒想到王爺沒有責罰自己,甜兒與元兒都有些吃驚,隨即一臉感激的站起身來,朝雲洛福了福身子,說了聲“奴婢告退!”就快步離去了。
夜已深了,月兒藏在了烏雲後面,只散發出淺淺的光茫。
雲洛在院中站了一宿,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也不知道他了什麼,只知道天一亮,他就快步回了書房,等他再次出來,天已大亮,院子裡早已有下人在忙碌。
“王爺,早!”見到他,下人們都朝他恭敬打招呼。
雲洛點了點頭,出了傾天居,直朝江蘭月住的蕪華院而去。
蕪華院,江蘭月尚未起牀,在院中忙碌的丫環見到雲洛,均是一愣,然後就是忙不選的行禮,“奴婢見過王爺!”
雲洛冷淡的點了點頭,道:“江側妃可有起身。”
“側妃昨兒個睡的晚了,現在還未起身呢!”答話的是江蘭月的貼身丫環秀枝,也就是那天指控娉婷把江蘭月推的水中的丫環,她本是笑吟吟的答著話,但當她見到雲洛臉色不鬱時,忙斂了斂笑容,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可要奴婢去喚側妃起身?”
“嗯!”雲洛淡淡的點了點頭,隨即跟著秀枝的腳步進了江蘭月的房間。
江蘭月的房間分爲裡外兩間,雲洛在外間停下,也不落坐,眼睛瞥到牆上掛著的畫,他踱步過去,靜靜看著。
“王爺,這麼早,你怎麼來了。”一會兒,傳來江蘭月嬌柔的聲音。
聽到她的聲音,雲洛的目光動了動,隨即緩緩轉過頭來。
青衫翩然,猶如嫡仙落入凡塵,在這樣的早晨,江蘭月是懷著欣喜的心情去看雲洛的,但當她看到他臉上淡而冷的表情時,微微一怔,師兄這是怎麼了?
“師兄,你這麼早到月兒這裡來,可是有事?”雖然日日盼著師兄來,今天總算盼到了,但這樣冷淡的他,卻無端讓江蘭月升起一絲不安來。
“嗯!是有事!”雲洛淡淡的開口,他目光直直盯著江蘭月,仍是一樣的面容,一樣的嬌柔,外表一點也沒變,可她的內心,卻變得連他也不認識了,那樣極具心計的她,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小師妹麼?
“師兄,你怎麼這樣看著我,是不是月兒做錯了什麼?”江蘭月被他灼灼的目光看著有點心裡忐忑,今天的師兄好奇怪啊!
“你們先下去吧!本王有話對側妃說。”雲洛朝侍立在江蘭月身旁的秀枝等丫環說道。
“是,王爺!”衆丫環聽令的退了下去,臨走前,秀枝看了一眼江蘭月,眼裡閃過一絲淡淡的擔憂。
“師兄,你要跟月兒說什麼?”見丫環們都退下了,江蘭月走到雲洛身邊,想去挽他的手臂,這個動作她做起來萬分熟捻,因爲她知道師兄不會躲開她的,但是這一次她想錯了。
雲洛往旁邊移了一步,躲開了江蘭月的手,眼裡極快速的閃過一絲厭惡。
江蘭月的手挽了個空,頓時僵在半空,她愣了愣,尷尬的放下手臂,一臉委屈的說道:“師兄,你怎麼……”
“月兒!”雲洛打斷了她的話,看著她的目光裡複雜難言,“我有話問你?”
“你想問什麼?師兄。”直覺的,江蘭月感覺雲洛會問的問題,是她不想回答的,果然。
“師妹,我問你,我解修羅魅的那天晚上,你什麼時候去的我房間?”雲洛沉聲問道。
沒想到他問的是這個,江蘭月一愣,隨即有些羞澀的笑著說道:“師兄,你怎麼問這個?你明明知道……”話說一半,隱喻的意思就是你明知道那天晚上我一直跟你在一起。
“你老實說,你那天什麼時辰去的我房間。”雲洛故意忽略她的言外之意,言語清冷的說道。
“師兄……”江蘭月剛想裝可憐,但見雲洛一副不聽到答案不罷休的樣子,只好咬了咬脣,不自然的說道:“那天晚上,我是子時去的你房間。”
“你撒謊?”聽甜兒說,子時是娉婷進他房間的時辰,師妹還想瞞著他麼!
“我哪裡撒謊了,那天晚上,我明明就是……”見雲洛目光寒涼的看著自己,江蘭月理直氣壯的聲音頓時低了低,“我確實是子時去你房間的。”
“你子時去的,誰能爲你做證?”沒想到江蘭月一口咬定她是子時去的,如果雲洛不是早就從甜兒口中知道了真相,此時真是要被她給騙了。
“秀枝看著我出門的,不信你找她來問。”江蘭月心底的不安越來越明顯,她心想,莫不是師兄聽說了什麼,現在找她興師問罪來了,但是,她不會承認那天不是她的,她一定要堅持說那天晚上的是她,反正也沒人清楚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你子時進了我的房間,那你做了什麼?”雲洛希望她能坦白一切,而不是要他來揭露真相。
“我跟師兄說了很多話啊!然後師兄你突然就……就……”江蘭月低下頭,一副嬌羞無限的樣子。
“你還在撒謊,月兒,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雲洛冷聲說道。
“我沒有……”江蘭月下意識的就要狡辯,但觸及雲洛犀利的眼神,她接下來的話卻再也說不下去。
“你沒有,月兒,那天晚上與我一起的明明不是你,你把我騙的好慘。”雲洛面上失望之色盡顯,“你爲何要騙我,拿這個騙我娶了你,你心裡開心嗎?”
“師兄,我……”江蘭月想解釋,但她發現,她根本不知如何解釋,難道要她說,那晚真的是她嗎?師兄不會相信的,他現在能質問她,必然是知道了一切,她否認不了的。
“你可知道,你騙我說,我奪了你的清白,我對你有多愧疚麼?”雲洛失望的看著她,“爲了對你負責,我從沒有納側妃的心思不得不改變,我還傷害了我最愛的女人,師妹,那天晚上與我一起的,明明是娉婷啊!你爲何要李代桃疆,騙了我們大家。”
“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被你騙的好苦。”想著娉婷離自己而去,雲洛的眼裡滿是痛苦之色。
“師兄,你說我騙你,難道是我願意的,那天晚上明明應該是我在那兒的,爲什麼陸娉婷要跑到你房間去,還與你……”聽到雲洛的指責,江蘭月終於忍不住出聲了,“對,我承認,那天晚上與你一起的是陸娉婷,而不是我,但你可知道,我有多不甘心,那天晚上,明明該是我的啊!我計劃好了一切,偏偏被陸娉婷不要臉的揭足先登,眼見著我辛苦得來的機會就這樣被她奪走了,我真是好恨她。”
“你強詞奪理,娉婷是我的妻,我與她在一起天經地義,不許你侮辱她。”雲洛冷聲說道。
“是啊!我強詞奪理。”江蘭月冷笑兩聲,“我就是看不慣她得了你所有的愛,我那麼愛你,你卻只愛她,憑什麼她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你還對她一心一意,而我,卻什麼都不是,我只想做你的女人,你連一點兒機會也不給我,你知不知道我看著你們恩愛的時候,我有多心痛。”江蘭月滿臉都是淚,既然他什麼都知道了,那就把話說開好了。
“就因爲這樣,你就打暈了娉婷,然後騙我說,那晚與我在一起的是你?”雲洛眉頭皺的死緊,他一直知道小師妹對他的心思,他也明確的拒絕了她,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小師妹爲了嫁給他,這樣的事情也做的出來。
“對,既然事情無法挽回,那我爲什麼不能重新安排計劃,我就是不要她一個人獨佔你的愛,我就是想讓她痛苦,她痛苦我就開心,所以我毫不猶豫的打暈了她,然後騙大家說,那天晚上與你一起的是我,我成功了是不是,看著陸娉婷痛苦,我真的好開心啊!”江蘭月眼裡滿是得意之色。
“你就那麼恨她,她與你無怨無仇啊!”雲洛想不到她對娉婷的恨意那麼深,深到不計一切的想讓娉婷痛苦。
“是,我就是恨她。”江蘭月冷聲說道,其實她與陸娉婷真是無怨無仇,但陸娉婷搶了她的大師兄,就是不應該,她從小與大師兄一起長大,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嫁給師兄,可是,陸娉婷嫁給了大師兄,還奪去了他所有的愛,她不甘心,所以她恨陸娉婷。
雲洛有些無語,娉婷有什麼錯,愛她的明明是自己啊!小師妹這心思未免太狹隘了。
“既然那天晚上與我一起的不是你,那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江蘭月可以騙他說,清白給了他,但她肚子裡的孩子是怎麼來的,那可是真真實實的孩子啊!
“這不關你的事?”沒想到江蘭月卻不願意說,事情敗落,她認了,但她絕對不會告訴他,那個孩子是誰的。
“孩子是我的。”正在這時,一道聲音傳來,卻讓雲洛與江蘭月都是心頭一跳。
無涯緩緩的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江蘭月,他眼裡閃過一道複雜之色,“師妹那個失去的孩子是我的。”
“路無涯!”“你的孩子?”江蘭月氣急敗壞的聲音和雲洛驚訝的聲音同時傳來。
無涯淡淡的瞥了一眼江蘭月,然後說道:“對,孩子確實是我的。”
“怎麼回事?”雲洛吃驚不小,雖然剛纔他有想過孩子會不會是無涯的,但聽到無涯親口承認,他還是覺得很吃驚。
“路無涯,你給我閉嘴!”江蘭月惡狠狠的說道。
無涯沒看到江蘭月的目光似的,目光落到門外,“師兄,你答應納師妹爲側妃的當天晚上,師妹約我喝酒,然後就……”無涯沒有再說下去,那天晚上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已經不記得了,他只知道師妹敬了他一杯酒後,他就把她當成了心底那抹傾城的倩影。
雲洛瞭然的點了點頭,喝醉酒後的男女最容易亂性,所以他很少喝酒。
“路無涯,你爲什麼要說出來,我恨你!”被無涯說出了孩子得來的真相,江蘭月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她可以被雲洛指控說她騙他,卻不能忍受讓他聽到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
“你恨我,我何嘗也不是,我本來不想說的,但是你爲什麼要害死我們的孩子。”無涯看著江蘭月的眼裡帶著一絲怨恨,雖然不是他希望的樣子,但孩子畢竟是他的啊!
“我沒有!”江蘭月反射性的反駁,但觸及到無涯的目光時,卻心虛的低下了頭。
“還說沒有,你跟秀枝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爲了陷害師嫂,你自己故意掉入湖裡,然後說是師嫂把你推下去的,江蘭月,你真是好狠的心,爲了陷害別人,連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捨棄。”無涯可以不在乎江蘭月,但知道她故意拿自己肚子裡的孩子來陷害別人,他簡直對她失望透頂,一個對自己孩子都能捨去的人,誰會相信她是純良無害的。
江蘭月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到雲洛幽幽的聲音響起:“原來那天你掉入湖中,是故意陷害娉婷的,師妹,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
“師兄,無涯,我……”江蘭月心虛不已,她是故意不想要那個孩子的,那是無涯的孩子,不是師兄的,她不敢要啊!所以當在湖邊看到陸娉婷時,她就想到一石兩鳥的計策,既陷害了陸娉婷,又把孩子弄掉了。
但是,陷害陸娉婷成功,但她卻一點也不開心,每天晚上,她都能在夢中夢到那個失去的孩子聲聲喚著她,要找她索命。
“不要喊我,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走的遠遠的。”雲洛根本已經懶得看她了,她竟然利用肚子裡的孩子來陷害娉婷,真是其心可誅啊!
“師兄!”江蘭月慌了,她突然感覺到,師兄不要她了,他已經對她徹底失望了,師兄會怎麼做?
“這是我給你的休書,從今以後,你江蘭月就不再是我雲洛的側妃,我們再無瓜葛。”雲洛冷漠的說完,將一紙休書扔到了江蘭月身上。
“休書?”江蘭月看著上面大大的休書兩個字,不由尖叫起來,“師兄,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嫁給你了,你不能休了我。”說著,上前去拉雲洛的袖子。
雲洛掙開她的手臂,厭煩的說道:“我雲洛沒有你這樣的側妃,你拿著休書,好自爲之吧!”
“不,我不要!”江蘭月放聲大哭,“是皇上作主爲我們賜的婚,你不能休了我,不然你就是欺君。”
“父皇那裡,我自會去解釋,但你,我今天是一定要休的。”雲少冷淡的說道,看向江蘭月的目光裡除了冷漠再無其它,“我們已再無瓜葛,你也不適宜住在王府,收拾完你的東西,你就回師父那裡去罷!”
“我不要!”江蘭月反反覆覆就是這一句,她纔不要離開,她好不容易纔嫁給師兄,她不願意就這樣失去了,“我不走,我不會走的。”
“隨你!如果你不走,那就呆在蕪華院,但從此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而你的身份僅僅是我的師妹,再無其它。”雲洛說完,就不再理會她,淡淡的瞥了一眼無涯,他擡步朝門外走去。
“師兄,你好狠啊!”看著雲洛毫不回頭離去的背影,江蘭月終於崩潰大哭起來。
終於解決掉了,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