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四面的風夾裹著凌厲的寒意,撲頭蓋面地吹來。
慕容筱云不由地向后靠攏東方孝宇,身子輕微地顫抖著,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這種寒冷,遠要比結界中來得真實多了,每一股寒風都像刀子一樣割在她的身上。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心里特別的怕,也許是那片莊重的城墻中暗藏的肅殺,害她連自己也分不清身體里不安分竄動的情緒。
東方孝宇一手策著馬,一手將慕容筱云圈在懷里,馬不停蹄地向前。
空曠的陸國官道上,踏踏著響著巨響與混亂不清的馬蹄聲。
連東方孝宇望著遠處的黑色城墻,也由一股不安的氣息在體內(nèi)四竄,讓他不由地將慕容筱云越摟越緊。
黑夜中,肅殺的殺機四伏。
杜云君愕然地望著官道兩旁,黑丫丫一片,沃野無邊。她小心翼翼地駕著馬緊跟在東方孝宇左右,依舊是馬不停蹄。
東方孝宇望著黝黑無邊的夜空,思索良久,終于下定決心吩咐道:“云君,放一枚信號彈,讓守在皇城內(nèi)的人馬殺了那老孺,然后迅速撤退。”
杜云君瞪著雪亮的眼睛,在黑夜中犀利如一頭伏出的貓頭鷹,不解道:“為什么,她只是一個老人。”
東方孝宇將臉沉下來,極目遠眺著遠處的又一座精兵把守的城墻,語意堅定道:“放信號。”
盡管,耳邊呼啦啦擦過急促的風聲。對于東方孝宇狠心的話,慕容筱云聽得一清二楚。她猶記得出城門前,城墻上那個被人左擄右押的老婦人一臉慈祥。她真的跟這場戰(zhàn)爭沒有絲毫的關系,她老肉縱橫的面容烙在慕容筱云的心里,活生生的。
聽聞東方孝宇說要殺了這老婦人,慕容筱云只覺得一酸,酸得有些鈍痛,“為什么要殺害無辜,我們已經(jīng)逃出來了,放過她吧。”
呼啦啦的颼風從東方孝宇的耳邊飄過,已經(jīng)將慕容筱云的話吹得支離破碎。盡管如此,可他還是零零碎碎地聽見了她為陸國皇太后求情的話。他沒有作聲,只是暗暗地看著近千米遠外的又一座城墻,心下思量著如何避敵逃生。
杜云君最后沉重地看了一眼東方孝宇,還是謹尊他命地將信號彈放上天空。
慕容筱云終究還是痛心,迎著迅速撲來的颼風沉重地
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要殺這么多無辜的人?”也不知道,這些話東方孝宇聽不聽得清楚。她只管說,越來越覺得后怕。他為了來陸國營救她,害他又一次樹了一個強大的仇敵。如此一來,東方孝宇的后半輩子,能過得安穩(wěn)平安嗎?
別說后半輩子,恐怕連眼前的一這關也很難渡過。如果他們不能迅速地沖出這最后的一道阻礙,等依哈王子的兵力追上來時,就真的沒有后半輩子了。
東方孝宇思前想后,望著越來越近的城門像泰山一樣的壓近,他突然意識到一種無形的危險,速而一聲令下,“所有人朝城門射放煙霧彈。”
以杜云君為首,從備好的行囊中拔出弓弩,以煙霧彈為箭,拔弓將其射出。在陸國敵軍偵察并發(fā)現(xiàn)城門下,越來越bi近的十幾匹分不清敵我的人馬時,粒粒煙霧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炸開在敵軍的城墻上下。頓時,一片濃煙滾滾,城墻上上下下都索繞在一片朦朧之中。東方孝宇緩了緩馬的速度,調(diào)轉馬頭穿插到暗夜精英之中,左觀右望,指著身前的兩人一聲令下,“你二人跟隨本王與云君一起沖出城門,前八者為左翼,后七者為右翼,各從左右攀上城門,借濃煙滾滾之勢暗殺城墻上的弓箭手。不容眾人有半點戀戰(zhàn)之心,一旦打開突破口,立即撤退。明白嗎?”
眾暗夜精英齊聲道:“明白。”
東方孝宇最后一聲凌厲地命令道:“都必須給我活著沖出來。”
“是。”
隨即,東方孝宇領著杜云君,以及指定的兩名暗夜精英向城門沖去。其余十七名精英輕拍了馬背,相繼從城墻上飛躍而上。待陸國將士驚慌地喧鬧著“敵軍突襲”之時,已經(jīng)有好些弓箭手倒在了血泊之中。
跟隨東方孝宇的兩名暗夜精英以及杜云君,包括他自己,揮起長劍,迅速而準地刺殺了濃煙中把守城門的陸國將士。打開城門的時候,又一群陸國將士握著火把一涌而上,嘴里還粗聲粗聲地吶喊著打殺的字眼。
濃煙之中,火把的光亮傳不開,只能讓人看清眼前的一方場景與不遠處朦朦朧朧的人影。陸國將士已經(jīng)分不清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敵人,誤以為已被大軍包圍,又見城門上不斷有人摔下來,或死,或傷。
頓時,一片混亂。
東方孝宇
并不戀戰(zhàn),沖出城門后吩咐云君與跟隨的兩名暗夜精英及時撤退。
他駕著青驄寶馬,穿梭在濃煙之中,再一次馬不停蹄。
慕容筱云緊趴在馬背上,雙手死死地抱著寶馬的脖子,借著微弱的光火瞥見東方孝宇手中的那把長劍上正鮮血欲滴。她親臨這充滿殺戮的血腥場面,心中震憾,像是做著一場逼真的噩夢,純潔又單純的心頓時經(jīng)受不住如此打擊,竟然要眩暈過去。死尸在身后一具一具地從城門人摔下來,她最后一眼回望著已經(jīng)打開突破口的城門,心下大慌。
也許,這才剛剛只是這場劫難的開始。
年邁的陸國皇太后絕望地站在城門上,滿目痛恨地望著城墻下的依哈王子,搖了搖頭,感嘆道:“依哈,你再不派兵追上那賊人,就等于放虎歸山。遲早有一天,這賊人會再次大軍壓至。到時候,就晚了……”她望著皇城不遠處依舊在緩緩飄升的煙霧,那座莊嚴的安樂殿就如此消煙云散。是不是,再也沒有機會重建了?陸國的百年基業(yè),怎么能如此毀于一旦?她痛恨的目光中突然多了一份篤定,速而犀利地望向依哈王子,語氣凌厲地說:“依哈,哀家不允許陸國出了你這樣的懦夫。你必須保住我國基業(yè),絕不能讓外人入侵。”
說罷,雍容華貴的老孺猛地撞開身側的人,一頭往城門下倒頭栽下去。
依哈王子滿目刺痛地望著從城門上摔下來的老祖宗,一聲驚呼,“不……”
眨眼不到的時間,就見這老孺啪地一聲摔在堅硬冰涼的地面,頓時從身體各種流散出一潭大大的血泊。
шшш ⊕Tтkǎ n ⊕¢ 〇
依哈王子仿若做了一場夢,目光渙散地望著血泊中抽抽了幾下就立即斷氣的老祖宗。那鮮紅的血充滿力量地映在他的眼里,耳邊飄過老祖宗留下的話,“依哈,你不許做懦夫。你必須保住我國基業(yè)。”
他從短暫的噩夢中驚醒,滿目仇恨地望著城門外的方向,咬牙道:“給我追,誰活捉了東方孝宇,賞銀萬兩,加官進爵。”
頓時,萬千將士拔劍怒指長空,像長龍一樣朝城門外迅速流動。
依哈騎在馬背上,滿目充滿了鮮血凝固的仇恨,狠狠地揮著鞭子用力地抽打在馬背上。他越用力,馬越奔騰,尤如急風一樣沖在將士的最前頭,聲聲怒喊道:“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