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黑線,急忙跑出去。身後傳來謝靈玉:“誰讓你沒錢,不多開一個房間。”玉屍看著我跑出來的樣子,居然咯咯地笑了起來。
看來謝靈玉瞧不上我,不代表我沒有市場……
我把酒店的電視打開,看一下本地的新聞。小賤看了一會,點點頭。我一腳踢過去:“完蛋玩意,你丫聽得懂嗎?還點頭。”
我見天黑了,就帶著謝靈玉和她表妹一起出門了。依舊讓小貓照看小賤。
到了酒店大廳的時候,沒想到吳鐵晴在大廳等我,見了我就伸手招呼叫道:“大師,我等你一起去吃飯。正好一起,我知道有一家餐廳不錯。”
我知道世上沒有白吃的晚餐。
在一家改良專門招待中國旅客的泰國餐廳裡面。
我開門見山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吳鐵晴隱隱不安,憂心忡忡,最終還是告訴我:“我在江城做生意的時候,被一個泰國人給陰了。我只知道他住在清邁,過來找他,希望可以能夠解開我身上奇怪的地方。救回自己一條命。”
吳鐵晴把胸前的扣子揭開,看到一排黑點,黑點似乎還在長大。
我瞇眼看了兩眼,估計是類似於降頭或者詛咒一類的東西。吳鐵晴肯定是得罪了泰商人,纔會落到這個下場。
我冷笑了兩句:“你也不用騙我,人家不至於無緣無故對你下手。”
吳鐵晴青了臉,顯然被我看穿,這才告訴我:“當初做了一個局,坑了泰國佬的錢。沒想到攤到這檔子事情,一到晚上睡覺就感覺有人壓在我的身上,我翻身就翻不過來,總覺得有人在我耳邊吹風。睡一晚上精力都恢復不過來……”
我搖搖頭道:“你別怪我不幫你,你不仁義在前面,別人纔對你動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把你救了,把麻煩弄到自己身上,我沒有那麼笨……”
吳鐵晴抓住我這個救命稻草不肯放:“大師,我也是一時腦熱,現在後悔都來不及了。我願意把坑來的錢都還回去,另外給你一筆錢你一定出手救我。”
任憑他怎麼動嘴,我都沒有鬆口。
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把握對於他身上下的小鬼還是降頭一類的。祖師爺的那本《集成》成書時間很早,對於東南亞這邊記錄的降頭術一類很少有涉及,因爲降頭術在東南亞盛傳是元代末期。
雖然我知道降頭一類是脫胎於道教的邪術,但是我不能打無把握的仗,這一次我來的目標是滅了白敬仁,把鬼嬰救回去。
吳鐵晴的生死跟我沒有關係。
吳鐵晴死心了一般,面如死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點好的飯菜一點都沒有吃。
我一時心軟,讓他花高價錢去請當地厲害的降頭師,看能不能把那個人找出來,或許可以化解其中的怨恨,如果解不開的話,也只有早日料理後事了。
吳鐵晴腦袋一轟,整個臉都嚇白了,額頭上密密麻麻都是虛汗,連氣息都變得:“大師,真的沒救了嗎!”
我們吃飯的位置沒有走遠,就在入住酒店對面的飯館。我正對面不遠的位置有個年輕的黃袍的僧人,旁邊坐著一羣妙齡少女,說著泰國話,我也沒有聽清楚他們說什麼。
只是偶爾看著僧人的眼神,總覺得透著一絲邪氣。
吳鐵晴坐立不安,時而懊悔,時而大口漫罵那個泰國商人;時而又說自己當初聽信了朋友的蠱惑才設局的;時而抱怨自己老實在家裡種地的話現在熱炕頭睡著也不用擔驚害怕工商局派出所叫自己去吃飯。我聽得心都煩躁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吃過了飯,吳鐵晴依舊不死心,要到我去做一做泰式按摩,然後去看一看泰國出名的人妖。謝靈玉一頓好罵,吳鐵晴才道歉不已,說是自己想看,不該拉大師一起去看的。
我拍拍吳鐵晴的手臂,低聲說道:“你啊,晚上睡覺的時候,牀頭放幾杯水,弄點水果在旁邊,看看情況,在手臂上纏兩道紅繩,晚上應該可以睡一個安穩覺。”
吳鐵晴聽了我的話,高興地回去。去超市裡面買水果和紅線。
不過說實話,我也不清楚吳鐵晴被下了什麼樣的降頭。從飯館裡面出來,對面坐著的年輕和尚還在和女人聊天,走進一看,才發現一羣妙齡少女有些喉結。
我咯噔一下,看來小和尚的口味有點重,喜歡多鹽的。幾個少女朝我笑道,用中文跟我打招呼:“你好啊。”
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皮笑肉不笑地朝她們點點頭。我和謝靈玉、玉屍一起逛著夜市,市裡不遠就有寺廟,晚上也有些人在放許願燈。謝靈玉要放許願燈,我過去買了兩個來。
在來往的人海之中,那個黃袍的年輕僧人幾次出現在人海之中,滿臉笑容,好像在看著我。
年輕僧人眉宇之中引動的邪氣很快就不見,雙手合十走過。買許願燈的地方,果然有不少人擺地攤。
上滿擺滿了佛牌一類的東西,其實從正規寺廟裡面買到的佛牌,應該說還是很有好處,佛教護佑衆生肯定是有作用的。和國內民衆戴一些彌勒佛其實道理是一樣。但是有些請了“陰神……”一類的牌子,從佛法上來講,希望佩戴者可以與佛牌裡面的“陰物……”一起修行,行善積德。如果懷了一顆不好的心,最好還是少戴。
有些小罐子裡面裝滿了不少奇怪的液體,和魯花花生油差不多的顏色。小販們開著夜燈,叫著說是是屍油。白天的出租車司機跟我說過“哪有那麼多屍體提煉屍油?”
只有哪些偏遠山區巫師和一些邪惡的降頭師所提煉的屍油,纔是如假包換的嬰屍油。所以,在一些偏遠鄉村,那些死掉的嬰孩消息一傳出去,就有降頭師用金錢和小孩父母交易。
在泰國傳統裡面,對於生死有他們獨特的信念,適應了自己的土地,外人看來覺得奇怪,其實有他的合理之處。
正如我們中國許多地方的本土信仰,在外人看來也是奇奇怪怪的。所以根本不用嘲笑他們,因爲民族生長的環境不一樣,自然有各自的獨特性。
有些好奇的遊客正在看著,幾個大膽和老闆在討價還價。還有一些人生意上處於低谷,正嘗試著看有沒有人能夠給他們指一條明路,花大價錢弄一隻小鬼回去養一養給自己轉運。
寺廟裡面有不少在放許願燈的,很多人都祈福生病的親友早日康復,或者遠在冥府的朋友過得好,少受些火燒油煎……
所以許願燈很好賣,我買了兩個許願燈老闆還送了一盒火柴,合十祝願我心想事成。我再三感謝,多給了十泰銖。
願望美好,希望佛祖可以聽到。泰國佛教是小乘佛教,注重自我的超脫,信衆很廣,而且佛像做得很精美,幾乎每一個村子都有寺廟和佛像。生活在信仰之中,是一件很美妙和很幸福的事情。我很快把許願燈點起來。
我入了寺廟,和謝靈玉一起放了許願燈。玉屍很興奮,見著緩緩升起的許願燈,鼓掌叫了起來,高興得很。
我默默地許願:希望紀千千可以醒過來。謝靈玉許願的時候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好奇地問她許了一個什麼心願。謝靈玉說:“你先說你許了什麼願望?”
我一五一十地告訴她:“我許的願望是希望紀千千能夠醒過來,平安無事……”
謝靈玉臉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不跟我說她的願望了,看著慢慢升起的許願燈。
彼時異國他鄉的無數的許願燈越飛越高,天上繁星點點……
有個年輕的男生在許願燈寫著“媽媽,願你在天堂過得快樂……”不遠處的老人許願燈寫著的是“兒子,在那邊過得要快樂……”
我眼角溼潤了,低頭擦拭的時候,又看到了那個年輕的僧人,他遠遠地看著我,正朝著我笑。
我覺得有些古怪,追了上去。到了一處小門,被兩個小僧擋住,告訴我不能進去,大概裡面是有高僧在裡面打坐,閒雜人不能靠近。
謝靈玉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我有些吃不準:“有個小僧一晚上看了好幾次了,剛纔他又在跟我笑,等我追上去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謝靈玉看了我兩眼:“來來往往的人那多,和尚不一定跟你笑,你別自作多情了。許願燈也放完了。我們回去吧。”
路上回去的時候,差點迷路,幸好帶上了地圖。
我邊走邊問:“謝靈玉,你看出來了吳鐵晴身上中的什麼降頭了嗎?”
謝靈玉說:“沒什麼講究,很可能就是下了降頭……下降頭的方法很多,主要是三種:聲,藥,咒。泰國商人被坑,很可能是下了藥降頭,不會是飛咒一類的,那個太高深了。”
到了酒店房間,小賤一臉惶恐的樣子,低聲鳴叫著。
我心想難道是小賤想念我了,一會不見就如此憂傷。
謝靈玉喊道:“小貓,小貓。我給你帶好吃的東西了。”謝靈玉一連叫了兩聲,也沒有看到小貓何青菱。把房間裡面找了來回,也沒有看到何青菱的身影。
我才明白過來,小賤是因爲小貓的緣故。
很明顯。
小貓何青菱不見了……
何小貓是少有的靈貓,走失的可能性很低。上次還是靠它把謝靈玉給找回來的。謝靈玉在房間裡面來回走動,頗爲不安,她和何青菱相處了很長時間,忽然之間不見了何小貓,對她而言,好似丟了極爲重要的東西。
我下去找工作人員看了視頻,沒有看到何小貓丟失的痕跡。工作人員十分不滿地告訴我,說貓丟了不關他們的事情,他們沒有責任幫我們看住寵物。
我和他們吵了起來,說了不少的法克一類的話,也不管用。
服務員很不高興說:“先生你在這樣我們就報警了。”
沒有何小貓走失的痕跡,小賤只知道亂叫,從它嘴裡面也聽不到有用的線索。我們的房間是在七樓,我打開窗戶,心想難道小貓是從窗戶掉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