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朝海做個卷宗分析:“之前有一些不入流的偷盜者,偷走一些舍利子一類,但最終證明都不是佛祖的指骨,是一些高僧留下來的。法門寺千年以來,得道的高僧不少,最後火化之後,會留下不少舍利子。很多都留在佛塔裡面,至於佛指骨舍利,幾年前還展示過。現在,不知道收在法門寺哪裡了。”
“雲警官,我有預感。怕是還會有變動。斷手可能只是開始。”我的話剛落。雲朝海臉色聚變,不解地看著我。
我接著說道:“從來解謎需要線索,一直無名人氏的斷手只是個開始。”
我點頭沉思,望著灰茫茫的天,似乎又要下雪了。
可僧人們還在掃雪,掃完之後,又會被白雪覆蓋,爲什麼不等雪停了再掃。
或許白雪就是人的煩惱,下完之後還會有,所以再等下一次煩惱降臨的時候,把心打掃乾乾淨淨,坦然接受。
又或者,打掃衛生,是僧人每日的修行課業。就算大雪漫天,還是要去做。
這就是禪吧。
小賤在雪中打滾後,嘴裡面哈著熱氣,看著雲朝海叫了兩聲。就在這個時候,戒色上過早課,帶我去吃早飯,建國叔悠悠地醒過來,也跟來了。雲朝海又開始四處收集證據,不敢確定最後那句話,斷手只是開始,令雲朝海整個人一顫。
關於佛祖的指骨,戒色居然也說不出來,只知道用白玉做成幾塊靈骨,用來陪襯指骨,後來丟了幾塊白玉靈骨,佛指骨就被放起來。可能在地宮裡面,也有可能在佛塔裡面。
建國叔吃了饅頭之後,忽然告訴我:“花重陽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來。直到今天早上天快亮的時候回來的。”
莫非是花重陽,爲了佛指骨,把冬瓜大師抓走了,然後留著一隻斷手。到了天亮才悄悄地溜回來的。
這只是一個猜想,根本沒有足夠的線索證明,花重陽可能遇到了好吃的狗肉,吃晚了纔回來的。
戒色疑惑道:“太爺爺一晚上都不在房間裡面,他會幹什麼去了。按理說,他和本寺沒有任何恩怨,根本不會傷人的。而且來的路上,小僧和太爺爺約法三章,太爺爺也答應小僧,絕對不會與本寺爲難。”
建國叔沒有興趣再聽,對於花家的事情,建國叔根本沒有興趣。戒色看了建國叔的表情,沒有再說下去。花重陽來法門寺,若沒有目的,我是不信的。
不過,可能就是單純地監視我,沒有別的原因。
吃過了早餐,天慢慢地亮了堂起來,風漸漸地變小。
我和建國叔領著謝小玉一起去法門寺的佛塔。因爲大雪的原因,遊客少了很多,但附近村落還是有些信徒過來。
佛塔裡面多是高僧的舍利子。一般得道高僧,往往在火化的時候,從骨頭裡面發先一些黑色的石頭,就是舍利子了。當然有些搞笑沒良的人說,那是高僧肚子裡面的結石,因爲火化燒不掉留下來,被當成了舍利子。
當然舍利和舍利子是不一樣的。舍利是高僧死後留下的頭髮骨骼、骨灰等;而舍利子是火化後產生的結晶體,又稱堅固子。舍利子是經過歷代高僧通過戒定慧的功德薰修,以及宏達願力實現的。
佛塔上面是厚厚的白雪,四周看了一下,幾棵松柏上上茂密的白雪,根本就不會有彼岸花所在。已經是冬天了,還會有鮮花嗎?
佛塔四周找不到,本來想進入地宮看一下,但是地宮根本不讓人進去,在上個世紀的地宮挖掘之中,發現了大量的唐代文物,而地宮考古是得益於發現了一股盜賊。
據說當年四個盜賊組成了一個團隊,花費半年的時間,從很遠的地方開始挖地洞,一直綿延上千米,進入地宮之後,將地洞的磚牆撞開。
不過,當時傳言進入地宮之後的四個人,因爲種種緣故,三個都橫死在地宮之中,其中一人帶著出土的文物跑出去,被英勇的公安民警給緝拿,連帶牽扯一條文物買賣的線索。
後來就有專家開始挖掘,當時在如何進入地宮出現了難題。後來有個聰明的專家提出,可以從盜賊留下的地洞進去。裡面三個盜賊的屍首居然是風乾的,並沒有腐爛,後來地宮文物發掘出來,將唐代文化展現世人面前,爲研究唐代文化提供了殷實的文物實證和文獻資料。
佛塔和地宮都無緣進去,只能在四周尋找。因爲白雪的緣故,地表都被積雪覆蓋,根本沒看到花草。而且謝小玉和小賤也沒有反應,沒有感覺到謝靈玉的消息。
“戒色,你有空帶我去見一見長眉和尚?”我懇求道。
戒色道:“師叔祖正生小僧的氣,怕是不肯見小僧。不過,你要是捐贈一百萬的話,師叔祖老人家肯定會見你的。”
“一百萬!”我當時驚呆了。我去哪裡找一百萬來。
建國叔問道:“方丈叫做冬瓜大師。長眉和尚叫什麼?”
戒色笑道:“外面人一般稱呼他爲長眉大師。其實呢……師叔祖叫做木瓜大師。不過有一次下山做法事的時候。無意之中知道有女人專門用木瓜那個那個,他就不喜歡別人叫這個名字了?”
“豐胸嗎?都是佛門弟子,居然還有這樣的顧忌。”我故意一本正經地說道。
找了一上午沒有蹤跡,外面太冷,只有回房間裡面暖和暖和。雲朝海一上午忙活,根本沒有線索,只有把搜查的範圍放大一點。
到了下午,依舊沒有線索。
雲朝海只有暫時回去,看能不能從斷手上面找到更多的線索,至少找出斷手的主人是誰,或許可以找到突破口。
晚上八點鐘,花重陽醒了過來,白天睡了一天,精神頭又恢復了過來,戒色送來的稀飯饅頭大餅都吃了幾個,我問他今晚還要不要出去偷野狗。
花重陽道:“本爵爺今天晚上好好拜佛,不去偷狗。再說了,我吃哪條狗是那狗的榮幸。”
“花爵爺,你的銀罐子一直都掛在身上嗎?”我小心地問道。花重陽道:“你知道得越少越妙。我要不是看在我莫大哥的面子上,我肯定不會繞了你。”
“好好。我問你,這次你來法門寺是爲了什麼?”我問道。
花重陽沒有眉毛眼睛看過來,光禿禿的臉上,嘴角微微地翹起:“本爵爺來法門寺,是爲了重孫來的。因爲法門寺馬上就會發生重大變故。”
“你知道些什麼?”我追問道。
看來,事情真的與花重陽有關係。他帶著個銀罐子,肯定會把郭家的人引來,甚至銀甲屍也會引來,再加上他說法門寺會發生變故。種種故事擠在一起,會讓事情變得越發複雜。
花重陽昨天晚上絕對不是去偷狗。
晚上八點鐘,昨天晚上,就是這個點,在冬瓜大師的禪房發現了斷手,而冬瓜大師失蹤。
忽然傳來煙味,應該什麼東西燒了。法門寺雖然經過改造,新建不少景點,都是用水泥和青磚,但是還是有不少地方,一些陳舊的廂房用了木建築,要是走火的話,後果還是很嚴重。
我和建國叔聞訊跑了出來,煙味迷茫地傳來,在寺廟一見破屋著火。黑煙滾滾,在白雪映襯下顯示出,如同恐怖的野獸。
寺裡面提水救火,後來滾了大雪球,往屋裡面推。二十分鐘就把火給撲滅了,沒有將其他老建築給燒壞。是舊廟旁邊,一個獨立柴房,有個燒火的老和尚住在裡面。
長眉和尚喊道:“去看看裡面的人在不在?”
燒壞的舊屋還冒著黑煙,裡面的東西基本上報廢,枕頭底下,一本《桃花和尚》也燒掉了一半。
在兩根倒掉的木柱子下面,一具屍體已經燒焦。衣服已經無法辨認,屍體四周已經被烤出來的屍油弄得滑滑的。
正在這時。燒火和尚醉醺醺走過來:“怎麼今天都到老和尚這裡做客?”
長眉大師喝道:“你晚上哪裡去了?”
燒火的老和尚資歷比較老,根本沒有把長眉大師放在眼裡:“我出去喝點素酒,怎麼了,你要管我嗎?”長眉衣袖一拂:“把這一塊圍起來,等警察來。”
雲朝海剛準備睡覺,只能屁顛屁顛地趕過來,昨天弄出沒有頭緒的斷手,今天又多了一具燒成他媽都不認識的乾屍,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呢?
幾乎和昨天調查的情況一樣,根本沒有發現是誰燒火,忽然出現的乾屍。乾屍被裝走運回去,連夜送到扶風縣做進一步分析。雲朝海很沮喪對我說:“果然沒猜錯,又死了一個人,而且是被火燒死的,難道是見鬼不成。世界上真的有鬼過來殺人放火嗎?”
我搖頭道:“世上哪有那麼多鬼?還是查清楚身份再下判斷,過早下結論,反而影響後面的判斷。”
圓通大師聞到聲音也趕過來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長眉大師問道:“大師如何不休息?來這裡幹什麼?”
“都是一條性命。木瓜大師,讓我們一起爲亡魂念一遍往生咒吧。”圓通大師悲痛地說道。
乾瘦手上面並沒有太多的肉,只是身上面的衣服很厚實,看起來有幾分滑稽,脖子被厚袍子遮住,似乎還貼著兩張雲南白藥創口貼。空氣之中傳出淡淡的藥味。
長眉大師就不一樣,身板很結實,身上卻是一件單衣,在寒風之中依舊鎮定自若。
長眉和尚聽了有人稱呼自己木瓜大師,有點不高興:“圓通大師。往生咒剛纔我已經唸了幾遍,外面冷,大師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圓通大師道:“佛門有難,貧僧豈能袖手旁觀。”
兩人開始打嘴仗。雲朝海在火屋外面拉起了警戒線。第二天,法門寺的景點都暫時關閉。這天的雪下得更大,幾乎沒有停下來。佛光大道,合十舍利塔上面,上百個佛像都被大雪打在身上。我和建國叔在廂房裡面,實在是閒得蛋疼。戒色一天到晚,都被長眉和尚叫去。
後來實在是沒人來玩,就把花重陽喊來。費了半個小時,才讓他學會了鬥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