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論道

“什么？！”章天朗壓低了聲音，一驚道：“你竟然在一夜之間將整個紫米堂中的人都殺了，而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無聲無息的結(jié)果千八百號人的性命，對于我馬名遠來說又有何難？”馬名遠似是有些輕狂的說道，卻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得意之色。

“你為什么要殺他們？”章天朗對于眼前的這個猥瑣的俊男，不得不全身心警惕起來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幫你了結(jié)些事情。”馬名遠臉上浮現(xiàn)過一絲失望的顏色，很快又換上了一臉輕蔑的笑容。

“幫我？此話怎講？”章天朗說著，心中竟是偷偷地松了口氣，聽馬名遠這么說，雖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好在馬名遠不像是有敵意。章天朗一轉(zhuǎn)身，也坐在板車上，拿起一袋子馬奶酒，自顧自的喝了一口，又拿起一塊兒醬牛肉，放到嘴前，突然停止了動作，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紫袍護法的實力不在你之下，即使你在玄月山寨，也難保玄月山寨中家人周全，雖然我的命令他不敢違抗，但是我若與你一起離開了西瑪山脈，到了通天教廷，你又怎么會安心修煉，而不擔心玄月山寨內(nèi)父兄安危呢？只要我將紫米堂所以的人都殺光了，玄月山寨又有蘇大人、秦大人、胡司令、這些能在一方呼風喚雨的人物庇佑，你才可以放心在通天教廷修煉，不是嗎？”馬名遠說著，也喝了一口馬奶酒。

“這…”章天朗面色凝重，萬萬沒想到馬名遠會這樣說。這個理由聽起來是不是也有些過于牽強了呢？紫米堂上下千八百人，每一個都是高手，另外紫袍護法等一系列紫米堂高層，更是高手中的高手，最重要的是，紫米堂乃是通天教廷所轄，說來也都是馬名遠的人啊！馬名遠因為怎么一個小小的理由，竟然說殺就殺了？這也太…狠毒了吧。

見到章天朗說不出話來，馬名遠也似是不出所料，轉(zhuǎn)頭朝著章天朗笑了笑，吃了一塊兒醬牛肉，道：“這醬牛肉很好吃的，進頭吧腦處很有嚼勁兒，肉醬鹵透處爛爛糊糊，確實人間美味，恩恩，好吃。”馬名遠做出一副很享受的樣子，章天朗見了也忍不住將送到嘴邊的那塊醬牛肉放入嘴中，嚼了一會兒，嗯，確實美味！

馬名遠見到章天朗也表示同意的表情，臉色的表情突然一沉，說道：“你現(xiàn)在心中一定認為我是一個心黑手辣之輩對不對？”

章天朗一怔，嘴里咽到一半兒的醬牛肉差點沒噎著，幸虧章天朗兩世為人，心性已定處變不驚，方才沒有表現(xiàn)的太過于驚詫，只是停頓了一下，很快臉上又恢復(fù)了平靜，繼續(xù)嚼了一會兒醬牛肉，喝了一口酒，沒有回答馬名遠。

“呵呵，”馬名遠沒看章天朗的反應(yīng)，只是自顧自的笑著說著：“我們口中咀嚼的醬牛肉，誰知生前是不是一個有情有義的好牛啊？但你我在這兒談笑風生，不也吃的津津有味？而紫米堂一干魔法師，平日里在西瑪山脈所作所為，又是否能算得上一群好人呢？”

說到一半兒，馬名遠不禁顯得有些孤高凄涼的語氣，道：“其實這世間萬物，生靈熙熙攘攘，卻只有人，是最賤的生靈，是最沒有資格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種族，人這種生靈，是所有生靈之中，唯一一個殘害了其他生靈，還能恬不知恥的講出一番兩番大道理的生靈！最不要臉！如此看來，就連地上的螞蟻都被人命高雅，何以你口中吃的津津有味的牛尸體便是悲天憫人，我隨便殺一些人而已，便是心黑手辣呢？”

“你想說什么？”章天朗直接問道。

“哈哈哈哈哈哈！”馬名遠突然仰天大笑，似是聽到了一個猥瑣至極的笑話，道：“枉你平日里不知道從哪里想出來的那么多大道理，今日反倒如此不肯將自己眼前的這個世界，按照我說的道理重新審視看看？人若職守舊道，不創(chuàng)新道，這天辰宇宙要到何時才能有人參透啊。笑我世人，笑我世人啊。”

章天朗一聽不禁心頭一震，似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似是醍醐灌頂，自古禮教，仁義禮智信，各種明廉恥辨美丑的教條說得頭頭是道，似乎已經(jīng)將自己對于這個世界的認識見解完全禁錮住了！古代圣賢的思想道理自然高深，但是如果完全只按照古代圣賢的思維對待整個世界，那便注定了永遠跳不出先人所圍成的那個圈，那個圈縱然廣闊，但終有邊界！思維有界而宇宙無界，對于宇宙又如何能了解清楚呢？

聽說馬名遠殺了千百百個人便感覺馬名遠心黑手辣，那腳下一個不小心就是成百上千條螞蟻的性命，自己又算什么呢？

“古人有圣賢者道人性本善，亦有圣賢者道人性本惡，不知道你覺得，人，到底本質(zhì)是善還是惡呢？”章天朗突然對馬名遠問道。

馬名遠一聽，也是一怔，竟是沒有料到，章天朗會有想到過這種問題，這世上，居然還有第二個人也如同自己一樣，思考過這種問題。馬名遠如何知道，章天朗乃是從一個有著幾千年文明智慧的世界穿越過來的，與天魂大陸這種只有千年歷史的世界相比，章天朗前世的那個世界，真的真的太“富饒”了，只可惜那個世界的文化，快要被那個世界的人敗落凋零的成為沙漠了…

“想不到這天下，還有跟我一般英雄人物，敢思考天地蒼生！哈哈哈哈！看來我西瑪山脈之行，真是收獲頗豐！”馬名遠眼神中顯露出興奮之色，對章天朗道：“我未聽說過什么人性如何，我只知道，天有天道，人有人道，能做到天人合一的乃是遺世獨立的高人，非天下族群蒼生所能皮及。而天下之人，大多口奉著天道，實則心中都從著人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