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會這樣?”蘇如是難以置信的再次大力揉了兩下,那字跡就像是雕刻在大理石上的一樣紋絲不變。可是仔細看看,確實是碳素筆寫的字,這也不可能有假的,但是就是揉不掉了。
蘇如是著急的跑到休息室去,打了盆溫水,就著香皂,把手心仔仔細細的洗了無數(shù)遍,最后用清水沖掉了泡沫。一看手心已經(jīng)白白嫩嫩,肌膚紋理清晰可見,那一個龍飛鳳舞的簽名和一排手機號碼就跟生了根似的,連個點都沒掉。
最后蘇如是不得不暫時放棄了,因為她的小手都被開水泡得發(fā)白,再洗都要掉一層皮了。緊緊攥著拳頭,蘇如是咬牙切齒的念著一個名字:“洛!陽!”
回到了武館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大門已經(jīng)關閉。不過這難不住洛陽和京靈,兩人都是習武之人,翻墻而入簡直就是手到擒來。
聽到腳步聲,京榮光哼了一聲,他能分辨出是自己女兒的腳步聲。女兒習武走的是輕靈路子,所以腳步又細又密,就像是雨打芭蕉一般。
也不知道這丫頭到哪兒瘋?cè)チ耍@么晚才回來。京榮光心想,也罷,沒和那個洛陽一起就好。他只聽到了一個腳步聲,所以心中踏實許多,終于可以安心的入定了。
當真氣運行到膻中穴的時候,京榮光胸口一悶,頓時感覺一口氣上不來,急忙強咬著舌尖,強行讓真氣度過。這才算是完成一個循環(huán),額頭上已經(jīng)沁滿了汗珠。京榮光本想再循環(huán)一個周天,卻感覺有些力不從心,終于決定還是作罷。
緩緩的長出一口氣,京榮光站起來,走出自己的房間上了二樓,那是祖師爺武則剛的臥室,一直保存完好如初。這間臥室里是沒有電燈的,京榮光在門口已經(jīng)先拿起一根蠟燭,用火柴點燃了,掌著蠟燭,京榮光走了進去。
借著微弱的燭光,京榮光看著墻壁上掛著的武則剛遺像。這是徐悲鴻大師為武則剛所畫的肖像,手法簡樸卻表現(xiàn)傳神,怒睜的虎目就像是在直視著京榮光,讓京榮光不禁蒼然淚下。
遺像的下方,供桌上一個銀色托盤里空著,原本里面供著的就是武則剛曾經(jīng)奪得的天下第一金牌。這讓京榮光攥緊拳頭,忽然“噗通”跪了下去,無限悔恨的哽咽道:“是徒孫不孝,徒孫無能啊……”
京榮光恨不能親自去查訪出盜賊,可是玄意門武館如今已然破敗,女兒還太小,修為也淺,無法獨當一面。如果自己離開了武館,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呢。
這讓京榮光在武則剛遺像面前跪著哭了好一會兒之后,最后還是只能怏怏的離開。到了門口,京榮光忽然目光一閃,喃喃自語道:“要不然……去借他們之力……”說到這里,猶豫了下,終于還是搖頭嘆了口氣:“算了吧,何必自取其辱……”
吹滅了蠟燭,京榮光蹣跚而出,太多的無奈讓京榮光像是老了十歲一般,腿腳都不太靈光了。
回到了自己房間,京榮光剛準備脫鞋上炕,忽然聽到傳來了敲門聲。
“誰呀?”京榮光明知故問,現(xiàn)在偌大的武館里除了他和京靈就沒別人了。走了來福,還得重新招清潔工。
“爸,除了我還能有誰啊!”京靈很無語,她對自己老爹這種愛拿腔拿調(diào)的習慣很不待見,可是又沒辦法,貌似這些門派或者家族的老一輩兒都愛這一口兒。
“……進來吧。”京榮光迅速脫了鞋上炕,順手使勁揉揉眼睛,等京靈進來的時候做了個打哈欠的動作,成功的掩飾了他剛剛哭過的事實真相。
“都這么晚了,什么事啊小靈?”
“爸,我給您熬了碗?yún)o您補補身子。”京靈說著小心翼翼的端著手里的湯碗走進來,她做這事兒還真別扭。長這么大了,粗枝大葉又受寵的她連給老爹倒茶的事兒都沒干過。這讓京靈顯得有點緊張,說話也有點生硬。
“……小靈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懂事了,呵呵。”京榮光感覺很欣慰,然后很不忍心的提醒了一句:“小靈,你大拇指還在湯里泡著呢……”
“沒事,我不怕燙。”京靈說完才明白過來不對勁,連忙補充一句:“我回來就洗了手了!”
“……謝謝了啊小靈,我們家小靈真長大了。”京榮光感嘆了一句,接過湯碗。其實就算是女兒的手指頭泡在里邊兒,他也一樣不皺眉頭的喝下去。哪怕是腳指頭泡在里邊……那可能還是不行。
京靈羞紅了臉,趕緊找紙把手擦了擦,然后變戲法似的從兜里拿出個小盒子,對京榮光說:“爸,你趕緊喝,喝完了我給你按摩按摩。”
“喲?小靈,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京榮光有點受寵若驚了,刁蠻任性的閨女怎么今天一下子變這么孝順了?
“爸,我就是想做點力所能及的,給您松松骨什么的,您可別拒絕我啊……我覺得您太辛苦了,照管著這么大的武館,每天您都操碎了心,我以前不懂事還老給您惹麻煩。現(xiàn)在我也當上館主了,才知道您以前的壓力有多大。我覺得洛陽讓我當館主是好事,不然我永遠不知道您做過多少……”京靈說著這話覺得特別肉麻,可是說到后來眼圈就有點紅了。她雖然才當上館主,可是在接管了賬目什么的時候,她已經(jīng)開始在犯愁了,好在還有洛陽在。京靈打算改天找個合適的機會跟洛陽好好的商量一下,不然真讓她自己做還真是會打怵。
“好……”京榮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剛剛?cè)喔傻难劢怯珠_始酸澀起來。也就沒注意這湯碗里到底是不是參湯,還有女兒到底是用的什么藥膏給自己揉的……
第二天,玄意門院子里正在照常的訓練,洛陽依舊是像個垂暮的老人一般躺靠在藤椅上“嘎吱嘎吱”的搖著,笑瞇瞇的看著一個個齜牙咧嘴站馬步的學員們。
門口走進來一個中年人帶著兩個年輕小伙子,一進門,其中一個小伙子就扯著嗓子罵道:“這里的管事人給大爺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