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中的人很多時候都會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被人寵著的時候,他們就會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哪怕是知道對方的不好,哪怕是知道對方對自己的敷衍與厭煩,只要還深愛著,就依然會像是撲火的飛蛾一般不顧一切的守在對方身邊,或許卑微,或許卑賤,但他們卻覺得這樣很值,不是局中人,永遠都無法想象那個時候人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思。
席昭然分析過愛情這種東西,但最後卻沒有得到任何結論,正如她自己一般。
沒有遇到喬白以前,有人問過她,如果你的愛人有一天將你忘記了,你會如何?那個時候她連想都沒想就說會果斷的說拜拜,永遠都不會在意一個不在乎自己的人,就像是喬何那樣,一旦發現對方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兒,那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儘管心裡會難受,儘管會十分痛苦,但那種痛,她卻是能熬過來。
可若是喬白呢?
她自問自己不會做到那種果斷的地步,因爲她深愛著這個男人,僅此而已。
過了年假,李青就再次忙碌了起來,公司裡的事情讓她忙的腳不沾地,就連跟寒佂見面的時間都少了很多。
席昭然一直都在家裡窩著,吃了睡,睡了吃的,有的時候會自己琢磨一下攝影的技巧,然後又買了一個相機,在家裡悶了幾天,就拽著喬白興致勃勃的往外跑。
充滿了異域風情的街道,有許多古老傳說的城堡,優美的風景,落下的白雪,所有的東西都在她的鏡頭下定格了。
寒佂也似乎忙碌了很多,不是在自己的工作室裡接待客人就是上門去爲自己的客人做診療,喬白忙公司的事情的時候,席昭然就跟在了寒佂的身邊,畢竟她也是學心理學的,所以很多的時候也會幫上忙,再加上她長的漂亮,若是散發了自己的善意,大部分人也便不會對她多麼的排斥。
“感覺辛苦嗎?”
安靜的咖啡館裡流淌著靜謐的鋼琴曲,寒佂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孩兒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跟讚歎,“如果你專攻心理學,我相信世界上肯定會多出一位十分優秀的心理學家。”
“我對這些沒什麼太大的興趣。”席昭然笑了笑,也不再像第一次見面那樣,渾身都帶著警惕,“寒叔叔也很厲害,比當初教我的那個老師厲害多了,只是沒有想到寒叔叔會做心理醫生。”
“只會喜歡罷了,我很喜歡替自己的病人解決困難的那種愉悅的感覺,能用自己的力量讓人擺脫煩惱,這種成就,是我所享受的,其實我也是一個俗人,別人跟我說謝謝的時候,我會很高興。”寒佂的語調輕鬆,甚至都加快了很多。
“寒叔叔,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席昭然放下了湯匙,輕聲道。
“問吧,如果能回答的上來,我一定不會對你隱瞞的。”寒佂點點頭,笑容中帶著一抹長輩對小輩的寵溺與慈愛。
“憑寒叔叔的本事,應該可以往上面走,爲什麼會甘心在一個小診所裡做心理醫生呢?”
“這可不是什麼小地方。”寒佂搖了搖手指,“昭然,以後你再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
“抱歉,寒叔叔,我只是覺得很奇怪,言語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還請您原諒,我沒什麼惡意的。”席昭然連忙解釋道。
“我知道,你不用這麼急著解釋。”寒佂笑道,“我只是不喜歡這樣的說辭而已,不關你的事,是我太敏感了。這個診所是我自己開的,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希望有自己的診所,我小時候本來是想做醫生的,後來在接觸醫生這個行業的時候,我才知道了也有心理醫生,並且陰差陽錯的還遇到了一個心理醫生,他幫了我很多,所以慢慢的我也就喜歡上了這個行業。”
“我小時候,家裡過的挺不好了,這些事兒我就不跟你說,我沒什麼大的志向,只是想讓我的病人都能快快樂樂的生活著,直面陽光跟人生,不會發生什麼大的事故,你應該也很清楚吧,心理方面的疾病如果放任不管,最後會發生什麼恐怖的事情。”
寒佂的神色有些苦澀,也有些難受。
席昭然點點頭,“的確如此,抱歉了,寒叔叔。”
“不要總是說抱歉,你又沒有做錯什麼,那麼你呢?明明天賦這麼好,爲什麼要去做律師?如果你專一的研究心理學,一定會比我的成就更高,走的路比我更遠的。”寒佂不解的問道,語氣中也包含著一抹擔憂與關心。
“沒什麼特別的理由,那個時候我遇到了學長,他對我有恩,而且做律師能夠報答他的恩情,所以我就學了法律。”席昭然笑道,“我去學心理學一方面是因爲興趣,另一方面是爲了能更好的看透人心,在法庭上幫助我勝利,比起寒叔叔,我可差的遠了。”
“那你的天賦可要比我好多了。”寒佂可惜的搖了搖頭,“那麼現在呢?在做什麼?”
“準備學學攝影,到時候找個雜誌社做個攝影師什麼的,或者自己開一家影樓,輕輕鬆鬆的過日子,喬白有能力也有本事,我可以不用那麼累了。”席昭然語氣輕快,對寒佂述說著自己的打算,像是完全接納了寒佂這個人一般。
“寒叔叔,我母親以前過的挺苦的,雖然我也希望她能再找個人,但當您真的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是真的挺難接受的,請您能諒解,也能給我一些時間讓我接受您的存在。”
席昭然說的很誠懇,與寒佂對視著,沒有任何的猶豫與慌亂。
寒佂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好好對你母親的,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兒。你也不用跟我道歉,不管多長時間,我都等得起。”
“只要您不怪我就好了。”席昭然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寒叔叔,我就先走了,改天咱們再在一起吃個飯,喬白的手藝很好的,您一定要嚐嚐。”
“好,我期待著。”寒佂應道,看著席昭然離開了咖啡館他這才蹙起了眉頭,然後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有些苦惱的揉了揉眉心。
手機響起,寒佂過了一會兒才接通了電話。
“昭然剛剛纔離開……你放心好了,你自己的女兒是什麼樣的難道你還不瞭解嗎?她雖然對我還有牴觸,但也沒有給我難堪,對我都客客氣氣的,今天我帶著她去見客人,她幫了我好多忙,也託她的福,有些棘手的事兒也都順順利利的解決了,你那個女兒可真的是一個天才啊。”
寒佂輕笑著,整個人都被籠罩在了陽光之中,溫暖和煦,有些讓人移不開目光。
席昭然拎著相機走在了街頭,這個時間公園裡的人有些少,她一個人坐在了長椅上,伸直了腿,眉頭緊皺著,像是在苦惱什麼事情一樣。
一輛車子慢慢的停在了她的面前,席昭然聽到動靜擡頭,看著從降下的窗戶裡露出來的那張臉,眉頭皺的更緊了。
“然。”
男人從車子上走了下來,金色的髮絲在陽光下度上了一層淺淺的光芒,“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席昭然面色淡然的點點頭,“我先走了,再見。”
“然,怎麼說咱們以前也是朋友吧?就不想跟我多說幾句話?”男人連忙擋在了她面前,“以前的事兒是我不對,我也不想你怎麼原諒我,可這麼多年不見,我真的挺惦記你的。”
“以前的事兒我都忘記了,漢特。”席昭然淡然的開口,“如果想談談,那就坐吧。”
她率先坐在了長椅上。
漢特的臉色隱隱有些難看,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坐在了席昭然的身邊,可是他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兒,離的席昭然也有些距離,“自從你離開學校之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你,只是從新聞上聽到了你一點消息,現在還在做律師嗎?”
“已經洗手不幹了。”席昭然喲啊喲啊頭。
“洗手不幹?你纔多大啊就想著不做了?”漢特訝異的問道,“我聽說你結婚了。”
“嗯,是啊,你呢?應該也結婚了吧。”席昭然的目光落在了他手指戴著的戒指上。
“嗯,結婚了,一年前才結的,可是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離了,現在這段婚姻也不過就是勉強存在著。”漢特苦笑一聲,“現在想想還是咱們讀書的時候比較好,什麼都不去想,只管當時玩兒的痛快就好了,不像是現在這樣,很多的事情要擔心,很多的事情要操心。”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人生嗎,過的久了總會出現麻煩的。”席昭然笑了笑,不怎麼在意的說道,“看起來你過的挺不痛快的。”
“要說痛快纔是騙人的。”漢特臉上的苦澀更濃了,明明是一個很英俊的年輕人,但卻被這些年的生活折磨的跟一個老年人一樣,眼神中也露出了一抹灰敗。
“漢特,我跟你打聽一個人。”席昭然突然想到了漢特的身份,她跟像是漢特這種土生土長的人不一樣,尤其還是道上的土生土長的人。
“嗯?人?什麼人?你仇家?”漢特疑惑的問道,脊背也挺直了幾分,“有誰惹到你了?”
“那倒不是。”席昭然搖搖頭,“我母親的男朋友,我即將的繼父,一個叫寒佂的人,你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