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曲立刻開始后悔剛才答應(yīng)了程乙依的請求,“……小依姐,這個事吧……咱們還是得再商量商量……”
程乙依揚(yáng)起眉毛,“沒得商量呦,剛才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了,不能反悔。而且吧……”說到這,她狡黠地笑笑,“而且我早就知道小夏曲最貼心,所以晚飯的時候就已經(jīng)跟羅名和寶寶商量好了,別拿眼睛瞪我,真的,一會兒羅名就過來了,你也趕緊收拾一下去寶寶房間吧。”
雖說程乙依和羅名還沒有“正式展開戀情”,但夏曲覺得他倆絕對心有靈犀——因為程乙依話音剛落,就像約好了似的,伴隨著門外的輕輕敲門聲,羅名的聲音傳來。
“乙依,我來了。”
這下,夏曲頓時傻了眼,她站起身,眼睜睜看著程乙依只穿著文胸和內(nèi)褲就跑到了門口,打開門把羅名讓了進(jìn)來,“親愛的你來啦?跟小夏曲說好了,她正打算收拾東西呢,馬上就走。”
原以為羅名看到程乙依的裝扮和房間里的功率超大“電燈泡”會有些尷尬,但夏曲悲催的發(fā)現(xiàn),人家居然無比坦蕩,眼含微笑地望著她,“不好意思了夏曲,給你添麻煩了。”說著,就把行李箱推到了墻邊。
夏曲費力地咽了口唾沫,本想硬著頭皮抗?fàn)幰幌拢Y(jié)果在羅名和程乙依炯炯期待的目光下,話一出口居然變成了,“……沒、沒事……好說……”
“太好啦!我就說小夏曲很乖很貼心吧,一定會成全我們的!”程乙依幸福地依偎在羅名身旁,脈脈含情。
這下夏曲走投無路了,她預(yù)感到自己如果再不趕緊閃人,絕對會被那對“非正式”情侶的強(qiáng)烈電火花劈到!于是,只花了2分鐘不到的時間,夏曲便光速般收拾好了所有個人物品。灰溜溜地離開了房間。
“寶寶在812,晚安哦小夏曲!”這是程乙依在關(guān)門前對夏曲最后的囑咐。
夏曲拖著行李箱站在寂靜無人的長長走廊上,心里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要不要自掏腰包再開一個房間……
五分鐘后,夏曲下定決心……到大堂看看房間價格,如果低于50塊就揮淚吐血自己花錢開個房間吧;但是如果價格很貴……那就過去跟寶寶商量,看他是不是愿意跟我平攤房費……
作為經(jīng)濟(jì)發(fā)達(dá)地區(qū)的3星級酒店,夏曲自然不會在標(biāo)價牌上看到低于50塊的價格——于是,被標(biāo)準(zhǔn)間價格深深刺激到的夏曲只要拉著行李箱,拖著越來越沉重的步伐向812房間走去。
……
夏曲敲響房門的時候,寶寶正在敷面膜。所以門一開。夏曲被一張涂滿深綠色泥漿樣不明物體的臉嚇得一哆嗦。
“*&……%¥#”因為嘴巴不敢張大,寶寶說的話夏曲一個字也沒聽清,直到他把她讓進(jìn)屋。又重復(fù)了五遍,夏曲才聽懂。原來寶寶在問,“我面膜調(diào)多了,你要不要也順便做一個?”
夏曲訕笑著婉拒了寶寶的好意,正猶豫著如何開口說自己想再開一個房間。讓寶寶和她平攤房費的事,寶寶卻從桌上拿起一個精致小碗,小心翼翼遞到夏曲面前。
“#…%&&%¥¥#”
這回夏曲在寶寶重復(fù)第三遍的時候聽懂了,“剛煮的枸杞銀耳湯,已經(jīng)不燙了,趕緊喝。”
端著溫?zé)岬男⊥搿O那纯赐肜锞К撎尥傅你y耳和紅寶石般的枸杞,心想寶寶真不愧為劇院的保養(yǎng)達(dá)人……她用勺子品嘗了一口,“嗯。這家酒店的廚師手不錯,很好喝呀。”
面膜下寶寶的臉上似乎露出個笑容,他沒有說話,只是指了指一旁書桌,上面放著個迷你燉杯。旁邊還有三個小樂扣盒,枸杞、銀耳和冰糖各占一個。
“不是吧?寶寶你居然連出來巡演都自己帶著燉鍋和食材!”夏曲難以置信地叫道。不過在看到墻角那個超級碩大的行李箱后,她淡定了下來……好吧,人各有志,就算等會發(fā)現(xiàn)他連熨斗和跑步機(jī)都帶來了我也不能表現(xiàn)得太驚訝……
大概是面膜時間到了,寶寶看看時間,示意夏曲趕緊喝湯,然后便到浴室洗臉去了。夏曲坐在床邊一邊喝著美味的枸杞銀耳湯,一邊盤算著等會兒該如何開口。
沒等夏曲構(gòu)思好,寶寶就從浴室出來了,他用手輕拍著臉頰,一臉滿足,“小夏曲你真應(yīng)該試試這款面膜啊,我精心調(diào)制的。不是我吹牛,絕對媲美法爾曼的幸福面膜,哎呀,感覺真幸福啊……”
望著滿臉幸福的寶寶,夏曲把空了的小碗放在桌上,輕輕嗓子打算進(jìn)入正題。
然而寶寶卻率先開口了,“小夏曲你今晚想睡那張床?靠窗的還是靠墻的?可以讓你先選哦。”
“我……其實把……”
“我剛才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空調(diào)的風(fēng)正好會吹到靠窗的那張床上,風(fēng)挺沖的,要不你還是睡靠墻的吧,不然感冒了就麻煩了,海棠仙子一邊擤鼻涕一邊跳舞,小朋友都要樂死了,嘻嘻嘻……”
“寶寶我其實……”
“哎呀小夏曲你的行李箱怎么那么小呀!只裝得下幾件衣服吧?洗過澡了嗎?我的沐浴露、洗發(fā)水、護(hù)發(fā)素都放在浴室那里,你用吧。千萬別用酒店提供的,都是劣質(zhì)產(chǎn)品!很傷頭發(fā)和皮膚的。”說著,寶寶又走到鏡子前拿起一個雅致的瓶子,“擦身體的潤膚乳在這里,剛剛海外代購買的,很好用呢!”
“寶寶你別忙了,我跟你說……”
“再給你看個好東西,瞧!”寶寶變魔術(shù)般捧著一個精致的蝴蝶造型小夜燈,“你睡覺怕黑嗎?到時候我們把這個小夜燈打開,萬一晚上要去衛(wèi)生間什么的比較方便……對了你剛才想跟我說什么?”
望著寶寶那無辜的,無公害的,善解人意的水靈靈大眼睛,夏曲還能說什么呢?難道她還張得開嘴、厚著臉皮說——我不要和男生一個房間?
“……我……我是想說……呃,我能不能再吃一碗……”
“好呀!我們再做一鍋!今天晚飯只吃了點蔬菜。我還真有點餓了。”
望著“賢惠”地開始煲湯的寶寶的背影,夏曲無力癱坐在靠墻的床上,一遍遍給自己做心理暗示……寶寶是女孩,寶寶是女孩,寶寶其實是女孩……
……
就在夏曲和寶寶坐在一張床上,邊喝湯邊八卦聊天的時候,簡帛寒正在酒店大堂里氣急敗壞地給夏曲打電話——從剛才開始電話就無人接聽,后來干脆關(guān)機(jī)了!
因為無法接受長時間見不到夏曲的殘酷現(xiàn)實,所以簡帛寒索性讓飛哥給他搞了張病假條,向?qū)W校謊稱自己生病住院了。其實他偷偷潛伏到了劇團(tuán)巡演的第一站s市,想一路跟著夏曲全國到處跑,就算她沒時間陪自己。能在舞臺下遠(yuǎn)遠(yuǎn)注視她也是開心的。
當(dāng)然了,為了避免有人搗亂,這件事簡帛寒對石蒼也和齊寂都是嚴(yán)格保密的。
簡帛寒本想今晚約夏曲出來,給她一個驚喜,沒想到居然聯(lián)絡(luò)不上她——他當(dāng)然不會知道。夏曲的手機(jī)在給齊寂打完電話之后,電量就所剩無幾了,而她剛才離開房間的時候過于匆忙,手機(jī)放在窗邊沙發(fā)上忘了帶。因為簡帛寒一個接一個的來電,此刻她的手機(jī)已經(jīng)沒電了。
……這家伙!搞什么搞!走之前囑咐她多少次手機(jī)要保持暢通!!這女人的腦殼里忘了裝大腦了嗎!
簡帛寒焦躁地把手機(jī)扔在大堂沙發(fā)上,抬起左手做了個手勢。于是,不遠(yuǎn)處候著的崔助理忙不迭地湊上來,“老大。”
“馬上給我查出來夏曲住哪個房間。五分鐘之內(nèi)我要知道房間號。”
“是。”
這位地位僅在飛哥之下的崔助理辦事效率果然奇高。很快他就帶來了探聽到的情報,“老大,大姐她住625房間。”
簡帛寒鼻子里哼了一聲算作對屬下的嘉獎,然后站起身朝電梯間走去。
……
站在625房門口,簡帛寒總覺得房間里似乎隱約傳來古怪曖昧的聲響。
……什么情況?難道夏曲這家伙平時裝純潔。其實喜歡背地里偷偷欣賞個毛片什么的?不能夠啊……哈!!一定是跟她同屋的女人!!!cao!哪兒來的蕩婦!把老子的心愛女人都給教壞了!!!
一想到夏曲的純潔幼小心靈正在受到極大摧殘,簡帛寒頓時沉不住氣了。狠狠敲響房門。
立刻,房間里的奇怪聲音銷聲匿跡了,取而代之的一陣死寂。
“咚咚咚!”簡帛寒也不說話,只是咬牙切齒地再次敲響房門。
“……哪位?”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從房間內(nèi)傳來。
剎那間,簡帛寒三觀盡毀!
……男人!!!!男!!!人!!!夏曲房間里有個男——人——
“開門!”此時此刻的簡帛寒就是個塞滿tnt的人皮炸彈,隨時可能被引爆!
房間里傳來光腳走路的聲音,陌生男人的聲音更近了,大概是從貓眼中看到了簡帛寒發(fā)怒的臉,那聲音充滿警惕,“請問您哪位?有什么事?”
簡帛寒示意候在不遠(yuǎn)處的崔助理過來,然后聲音異常冷靜的說道,“要么現(xiàn)在開門,要么等會兒后果自負(fù)。自己選。”
大概是受到簡帛寒冰冷語氣的震懾,男人極其謹(jǐn)慎地將門打開一條細(xì)縫,門上還掛著防盜鎖鏈,“你是誰?有什么事?”
透過門縫,簡帛寒看到了一張極其英俊的年輕男人面龐,而更可恨的是,那男人裸著上身,只在腰上裹了條浴巾!!
……有什么事!!!你tm上了老子的女人居然還有膽子問有什么事!!!
因為極度憤怒,簡帛寒的表情都扭曲了,他沒再說話,只是退到一旁,給崔助理讓出地方來。
崔助理也不含糊,他不愧為幫會里身手最厲害的人,直接飛起一腳,門上的防盜鎖鏈頓時就被掙斷了!房門“嘭”地被踹開,狠狠撞在那男人的高挺鼻梁上,疼得他捂著鼻子蹲下身呻吟不止。
“老大。”完美完成任務(wù)的崔助理恭敬地給簡帛寒讓出路來。
簡帛寒走進(jìn)屋,用充滿殺意的鄙夷目光瞟了地上的半裸男人一眼,然后向里面走去。
窗下地毯上扔著女人的性感文胸,而布料極少的小內(nèi)褲則被拋到了床頭臺燈上。靠窗的那張單人床一片凌亂,雪白被子隆起一個大包,里面有什么東西在瑟瑟發(fā)抖……
簡帛寒以為自己會被氣炸了,但在親眼目睹此情此景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心痛還是心痛,好像有人用一把無形匕首狠狠在他胸口捅了一刀,伴隨著心臟痛楚的,是一陣勢不可擋的乏力與墜落感。
慢慢走到床邊,簡帛寒用冰冷而指尖麻木的手扯了扯被子,然而被子里的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頑抗到底,死死拽住被子不肯撒手。
“算我以前看錯了你!藏什么藏!敢做就tm要敢擔(dān)當(dāng)!!”簡帛寒兩只手抓住被子,猛地拽開,“給我出……”
話沒說完,后面幾個字被硬生生噎在喉頭,簡帛寒望著蜷成一團(tuán)拼命保護(hù)自己身體不露點的女人,覺得自己一定因為太過憤怒而產(chǎn)生了幻覺——那不是夏曲!而是個披頭散發(fā),眼含淚光,面帶懼色的陌生女人!!
就在簡帛寒因為極度震驚而發(fā)呆的空擋,被崔助理踩在腳下的男人終于從鼻梁疼痛中暫時恢復(fù)過來,大聲叫嚷道,“你們是誰!!想干嘛!!!程乙依!!你不跟我說已經(jīng)和前男友斷了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蜷縮在床上的程乙依聲音發(fā)顫,無辜分辨道,“我不認(rèn)識他們啊!你們誰啊!想干嘛?!”
簡帛寒臉色鐵青,“夏曲住哪個房間?”
“夏曲?她、她不住這屋啊!她在樓上812!”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jī),程乙依忙不迭地報上重要情報。
聽了這話,簡帛寒的臉色陰沉到有史以來最黑暗的程度,他慢慢轉(zhuǎn)過身,陰鷙凌厲目光緊盯著門口惴惴不安的崔助理,語速不快,卻有種慢刀殺人的殘酷冰冷,“你幼兒園的畢業(yè)文憑是假的吧?812和625在你聽來是一樣的?”
“老大……可能有什么誤會……我得到的情報真是625……”崔助理也顧不上腳下的“奸夫”了,忐忑不安地辯解道。
簡帛寒沒有理會崔助理,他把手中被子重新扔到程乙依頭上,丟下句“抱歉,請繼續(xù)。”然后便大步離開了房間。
……
站在電梯里,崔助理一邊察言觀色,一邊小聲解釋“情報有誤”的過錯,然而簡帛寒此刻根本沒有心思考慮如何處罰這個下屬。眼下,他的心充滿矛盾——既為剛才床上的女人不是夏曲而慶幸,又為即將在812房間里看到的情景而焦慮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