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無人的樓梯間里,夏曲將頭埋在臂彎里,覺得自己快要被無邊的寂寞和失落淹沒。原以為自己對吳桐川的感情不過是對漫畫人物的情感延伸,可是如今她才醒悟,她對他的感情成分比想象中復雜許多……
……怎么辦?一川?我好像真的喜歡上入江醫(yī)生了……事到如今我才意識到,原來自從在木耳病房里見到入江醫(yī)生之后我就再沒放下過他……入江醫(yī)生,冷漠的入江醫(yī)生……
……一川,你會不會怪我?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女人呢?相信我,一川,你在我心中的位置無人能夠替代,只是……或許真的像木耳所說的那樣——對你,是一種日久生情的愛情;而對入江醫(yī)生,則是所謂的一見鐘情……
……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都已經(jīng)無所謂了,不是嗎?入江醫(yī)生有女朋友了,我還沒參賽就出局了……
……這樣也好,從此我可以不再為那份虛無的惦念和妄想而煩惱,可以做一個對你我情感始終如一的忠誠的妻子,可以一心一意照顧木耳,守護他尋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嗯,就是這樣,一川,不必擔心我,為我加油吧……
……
不知在寂靜樓梯間里坐了多久,夏曲終于有了重新站起來的力量。她去洗手間用冷水洗去臉上的淚痕,然后對著鏡中的自己露出個勉強微笑。
……沒什么大不了!連一川的離開都沒能將你擊倒,眼下區(qū)區(qū)這點小事又能算得了什么?只當是一種心靈歷練吧——將來如果要演失戀的戲,至少我能找到點切身體驗做為參考……
一邊做著自我鼓勵,一邊向醫(yī)院大門走去,夏曲覺得自己的步伐和剛才相比多少要輕松一些。
“小曲姐!你可算回來了!”
夏曲還沒走出醫(yī)院大門,只見石蒼也一臉緊張地沖她小跑過來,“大事不妙了小曲姐!咱倆狼狽為奸的事東窗事發(fā)了!”
“什么?”一時之間,夏曲沒能領會石蒼也話里的意思。“咱倆沒干什么違法亂紀的事吧?”
石蒼也為夏曲的遲鈍感到捉急,“就是利用‘校草**’倒賣‘校草私房小物’的事嘛!”
“怎么!?被學校發(fā)現(xiàn)開除了?”
“我個人覺得比那更慘……”
石蒼也一臉沮喪地晃晃手中手機,“被比學校教務處更恐怖的家伙發(fā)現(xiàn)了——剛才齊寂打來電話,開頭第一句話陰陽怪氣、暗藏殺機,他說‘要不要我把穿過的內(nèi)褲提供給你在網(wǎng)上兜售?’聽完這話我腦袋嗡的一下就懵了!心說是哪個2b青年泄的密!老子剛賣出去7份頭發(fā)、5份指甲、一件背心,怎么這么快就被那小子給知道了呢?那小子平時兩耳不聞八卦事,不應該知道這種事兒啊……反正我當時腦子全亂套了,根本不知道怎么敷衍他,只好假裝信號不好聽不清他說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說到這兒,石蒼也一臉悲愴地望著呆若木雞的夏曲,“后來那小子也沒再打電話過來,估計正琢磨著怎么報復我呢……小曲姐,你表弟他要真的拎刀砍我,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得為我做主啊!”
夏曲的腦細胞剛在吳桐川那兒遭到過一次嚴重打擊,眼下又被石蒼也的話給來了次二次摧殘,結果,她呆呆望著愁苦萬分的石蒼也,半晌說不出一個字。
正發(fā)著呆,手機突然響起,夏曲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掏出手機一看——是齊寂發(fā)來的短信。
——回來。有事。
石蒼也湊過來看看手機屏幕上簡短得甚至恐怖的4個字,不禁更加絕望了,“完蛋了,小曲姐你也暴露了!也罷也罷,小曲姐咱倆雖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看來倒是有幸能夠同年同月同日死……”
“那些東西一共賣了多少錢?”
面對夏曲的突然發(fā)問,石蒼也愣了一下,隨即自作聰明地反應過來,“小曲姐,咱倆都死到臨頭了你還惦記著分紅的事兒吶?一共賣了將近三千塊錢……”
“這么多!木耳這孩子金子做的嗎!就那么點頭發(fā)指甲居然都能這么值錢!”夏曲倍感意外地驚叫道,并再次為自己兒子的極高經(jīng)濟價值感到深深的折服。
“這才是新店開張,搞了全場7折優(yōu)惠呢,以后生意肯定更火爆……如果有以后的話……”石蒼也一屁股坐在花壇邊,哭喪著臉說道,“小曲姐,你說齊寂他不會跟我斷絕兄弟關系吧?”
“唉……”夏曲以同樣的臉色,也無力地坐在花壇邊,“別說兄弟關系了,我看這次連我和他的母……姐弟關系都懸了……”
為了能盡可能地將自己的“死期”延后,夏曲在和石蒼也慢吞吞吃了頓“最后的晚餐”之后才回家。
在推開家門之前,夏曲已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齊寂的開場白,卻沒料到當自己真的站在他面前時,他臉上的表情居然如此波瀾不驚!
“回來了?”齊寂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電視里一個中年外國女人正在播新聞,語速超快,夏曲一句也聽不懂。
“嗯……你在學校吃過飯了吧?”夏曲一邊換鞋,一邊心虛地沒話找話。
“去洗個澡,然后到我房間找我。”齊寂無視夏曲的提問,“啪”地關掉電視,然后面無表情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望著齊寂的背影,夏曲有種親歷恐怖情節(jié)的驚悚感受。
……什么情況?今天木耳這孩子絕對不正常!首先!他居然在看電視!從我認識他到現(xiàn)在,這還是第一次見他看電視!其次!他居然邀請我去他房間!這孩子平時不是最不喜歡我進他房間的嗎?
……完了完了!一切跡象都表明,今晚家里將有一場腥風血雨!
……嗚嗚……一川!你可要保佑你老婆啊!我偷木耳的東西賣也是想賺點錢養(yǎng)家糊口嘛,真的沒有惡意呀……
夏曲洗澡洗了足足四十分鐘,直到意識到再洗下去就太浪費水費、電費和天然氣費了,這才悻悻地走出浴室。
穿上一套沒有y圖案的粉紅色波點家居服,夏曲決定“早死早托生”,終于鼓起勇氣敲開了齊寂的房門。
“我進來嘍……”
齊寂將電腦待機,然后站起身來,“趴到我床上去。”
“嗯?不是已經(jīng)不用再敷藥了嗎……”夏曲膽戰(zhàn)心驚地瞟了齊寂一眼,卻沒能從他臉上捕捉到任何有用信息。
“快點,我還沒工作完呢。”
拼命咽了下口水,夏曲慢吞吞躺在了齊寂的單人床上。
“聽不懂中文嗎?‘趴’是那個動作嗎?”
齊寂的話語里充滿不耐煩的口吻,于是夏曲連看都不敢再看齊寂一眼,便飛快翻了個身,趴在床上。
……接下來要干嘛?拿個狼牙棒狠揍屁股嗎?還是直接用菜刀活體解剖了……
腦海中浮現(xiàn)出無數(shù)恐怖血腥畫面,夏曲緊張得全身肌肉僵硬。她把臉埋在枕頭里,大氣也不敢出。
齊寂走到床邊,坐下,然后掀起夏曲的家居服后襟。背部皮膚突然暴露在空氣中,夏曲驚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而緊接著,齊寂幫她把文胸掛扣解開了!
“救命!我再也不敢了木耳你饒了……”
不等夏曲說完,齊寂便狠狠把她按下,“待著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