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砷逼退了身前的人, 踉蹌著撲倒在韓慕辰身邊,裘星洲使了以命博命的法子,雖然腿上受了傷, 到底是結果了對手, 隨后也護到了韓慕辰的身前。
滕延康接住了韓慕辰的身體之后, 跪坐在地, 膝蓋的鈍痛與心頭撕裂般的感覺根本無法相比, 他看著櫻紅的鮮血順著長刃的血槽汩汩流動,只覺大腦一片空白,眼淚立刻滾落眼眶。
懷中的身體突然向上拗起, 泛著寒光的長刃似是有生命一般慢慢的抽離,隨后飛到了它主人的手中。滕延康眼見韓慕辰的身體似是沒了依托, 再度落回他的懷抱, 終是反應了過來, 急忙在掌心聚集靈力,將傷口附近的血脈凝固住。
慌忙抹去眼中的淚, 強咽下喉頭幾欲呼嘯而出的嚎哭,滕延康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深吸了兩口氣之后,抬頭看向了那個手執長刃的高個男人。
對方剩余的三人顯然唯這人馬首是瞻,眼見情勢至此, 紛紛向他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橙紅總有一天會取締君主政權, 我想你們也是該懂得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韓逐那個老鬼為了削弱韓慕辰的力量, 連魔物都能放進來, 你們替他賣命真的就無怨無悔嗎?如今你們主子都死了, 我看你們不如就跟了我...”
“他沒死!”滕延康打斷高個男人的話,隨后將韓慕辰交到了裘星洲的手中, 緩緩的站起了身。
“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到底都玩的什么把戲,我只知道,是你傷了他。”滕延康邊說邊用手指了指韓慕辰,隨后抬眼掃了一下裘星洲,他擺出了自認為足夠懇切的表情,心說即使裘星洲再想殺他,也該曉得孰重孰輕才是,別自己在前頭跟人家拼命,他再在后頭捅一刀。
“你是個什么東西,這里還輪不到你來出頭。”甄明哲不知如今的局面是不是也是刻意安排的,所以只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俊美的少年就該是韓慕辰的那個新寵。
“我是你們橙紅和韓逐一直在找的那個隱形人,話說你們橙紅的人真夠廢物的,起碼韓逐的人能摸到我兩下,你們的人,連個屁都聞不著。”滕延康話音未落就隱遁了身形,快速的移動到高個男人的身前,眼見他機敏的向后退了兩步,于是退而求其次,展開雙臂朝他身旁兩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人的咽喉擊去。
左邊矮個男人的喉骨直接被擊碎了,立刻委頓于地,抽搐了幾下才斷了氣。右邊的男人防范意識還算好,也興許是感應到了滕延康展臂帶過的勁風,略向后偏了偏頭,只被擦過了半邊脖子,仍是飛出老遠,眼里盈滿了淚,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的粗喘著,已是說不出話了。
甄明哲扶起摔在地上的尚淮,到底是意識到情況生了變化,于是與裘星洲交換了一下眼色,隨后便帶著人快速的離開了。
滕延康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快撤退,直覺事情可能不像他想象得那樣簡單,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連韓慕辰都打不過的對手,會因著他剛剛展露的一點小能耐鎩羽而歸?
想到韓慕辰,滕延康只覺一呼一吸之間都痛徹心扉,剛剛那柄長刃該是那人的靈力凝結而成的,此刻的他...恐怕已經咽了氣了。
滕延康鼓起勇氣轉過了身,不想竟見裘星海先是殺了邵砷,隨后又在韓慕辰的身上補了兩刀。
匕首穿梭皮肉的聲音刺激著滕延康的耳膜,他赤紅著雙眼就朝裘星海撲了過去:“你為什么這樣對他!雖然只聽他提過一次,可是我感覺得到,他該是最信任你的!為什么!”
裘星海躲避著滕延康毫無章法的攻擊,不想當年那個被他追得只懂逃命的青澀少年,如今竟是拿出了這樣瘋狂拼命的架勢。
剛才上將躺在他的懷里,氣定神閑的說著讓他再插他兩刀的話,要不是怕被邵砷聽見,他都要笑出聲了。
不過是玩個假死,不但要揪出橙紅的奸細,如今又想試探他的小情人,這人算計人的本事真是見長。
不過,他在聽滕延康說自己是隱形人的時候,身體明顯緊繃了起來,看來這次他是把自己也給算計進去了。
裘星海引著滕延康往旁邊移了移,生怕兩人的打斗波及到地上躺著的兩個‘死人’,他本是想速戰速決,之后帶著人去不遠處安置好的一處密所醫治,不想滕延康的靈力比當年長了不知多少,在軍訓時學的很多戰斗技巧也運用得十分熟練,竟是堪堪能跟他打個平手了。
怪不得當初上將在得知有隱形人這么號人物的時候,讓他一定將他除了。如果滕延康真的投了韓逐,那可真是一大禍患。
這個人的能力如今已是深不可測,興許還會繼續增長,恐怕現在除了上將和韓逐,也就他能應付得了他,或許不用多少時日,自己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我還要帶著韓慕辰的尸體去投誠,你要是有想法,我也算你一份。你也看到韓逐是怎么對為他賣命的人了,他真的不是良君。”裘星海邊說邊退,眼見滕延康現學現賣,已經學著甄明哲將靈力凝聚在一處,幻化出了一把長刀向他斬來,只覺頭痛無比。
他又不好傷了上將的心上人,可是看看現在這局勢,他要是不全力應對,恐怕真要折在這瘋小子的手里了。
韓慕辰躺在地上,側耳聆聽著滕延康為他拼命的一招一式,他用電流將局部麻痹,早就護住了心脈,不想滕延康竟是有讓血流凝固的本事,這令他立刻就想到滕延康恐怕也是靈體,這與他之前的猜想不謀而合,看來滕延康真的是韓逐做出的實驗體。
直到滕延康親口承認他就是那個隱形人,韓慕辰竟是在心中松了一口氣,因為資料中顯示韓逐的實驗室中的實驗體是要經受非人的待遇和常人所無法忍受的痛苦的。
隨后他又開始自責,原來在他的授意下,滕延康一直被迫在過逃亡的生活,還差點兒丟了性命...
他如果早知道是他......
“我從來也不是韓逐的人,你未免想得太多。韓慕辰的...尸體,我是不會交給你的,我還會殺了你,給他陪葬...”
滕延康此刻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他揮舞著手中的長刀,恨不得跟眼前的人同歸于盡。裘星海臉上奇怪的表情令他十分的羞惱,于是他慢慢想起了自己學到的那些格斗技術,不再毫無章法的胡亂進攻。
直到聽到裘星海的話,滕延康終是又冷靜了幾分,這個人雖然可惡,卻不是殺死韓慕辰的罪魁禍首,他現在絕對不能死,他要親手殺了那個高個男人,給韓慕辰報仇!
滕延康如是想著,只覺脖頸微痛,于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失去了意識......
“上將這是心疼了?他剛才殺了卓元呢...”
裘星海見狀將韓慕辰扶了起來,之后把邵砷背到了背上。
剛剛被裘星海‘殺了’的浦棕沉默的拍著身上的灰塵,慶幸著死的那個不是他。
雖然每個人都做好了為大業獻出生命的準備,可是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像卓元死的這么冤,未免太過可悲了。
韓慕辰將手中的微型麻醉丨槍收與袋中,回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滕延康,隨后轉過了頭。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