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尋來到正殿門口剛要邁步進去,卻聽到殿內一陣笑聲傳來,心下奇怪,狄三石不是說上仙臉色不好,怎的大殿中還會有笑聲?再一細聽,這笑聲卻不是燦雍的。遠處晨曦也乘著彩舟徐徐飛來,她身邊帶著給她報信的文芳,寒尋這纔想起狄三石,好像是把他給扔在膳房了,無妨,讓他自己飛來吧。
晨曦來到近前,眼神詢問寒尋,寒尋點點頭,示意自己也是剛被叫來,兩人點點頭,一同走進殿中。
殿內,燦雍坐在前方,左側的一排椅子上,坐著兩名男子,看起來有點年紀,像是即將步入中年,兩名男子聽到動靜,轉頭望過來,看到寒尋與晨曦,眼中精芒一閃,又無事人般轉過頭去。倒是他們身後站著的幾名年輕男子和一名女子看到兩人,互看一眼,便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時發出輕笑,燦雍眉頭微皺,卻沒說什麼,幾名年輕男子長得頗爲俊俏,那女子更是鳳眼明亮,長眉入鬢,站在那裡,隱隱有種高貴的氣質,顧盼之間,自然生輝,幾名男子時不時用愛慕的眼神看著女子。
如果凌大沖在此,一定會認出來,這幾名年輕男子中,竟然有一個人是他的好友,黃紫笠。黃紫笠似乎比較獨立,也不去奉承那女子,只是抱臂靜靜站在一邊,只是他身上充滿一種粗曠的陽光氣息,那女子說話間,眼神倒多是往他這邊飄來的。
寒尋與晨曦進殿,向燦雍行禮,這離近了,寒尋就發現燦雍面上的神色確實不怎麼高興。他與晨曦行禮之後退到燦雍一側,等候吩咐。
“燦雍,這就是你那得意弟子?”坐在椅子上的兩名男子之一,揚聲問道。
寒尋暗中皺眉,這人直呼上仙名諱,似乎有點太不客氣了罷。面上卻不動聲色,靜靜站在燦雍身後。
“見笑,寒尋,晨曦,見過風州界宗的兩位師伯。”
燦雍面無表情,緩聲說道。
寒尋見禮同時,心中也恍然大悟,原來是風州界宗的人來了,怪不得上仙面色不豫。
晨曦也在心中暗歎,這風州界宗,看來又是來顯擺了。
這風州界宗與靈州界宗中間隔著魅洛城,但雙方之間卻是宿敵,雖不像煙雲界與影月郡之間,凡間征戰連連,但宗門之間的明爭暗鬥,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風州界宗崇尚激進修煉,廣招門徒,在凡間散佈初級修煉法門,待有人修煉成功後再招入門中,至於心性什麼的,都不在他們考慮範圍內,因此門內弟子人數衆多,逞兇好鬥者,也不在少數。
這本來不管燦雍的事,燦雍也無心去理會,只是今年,這風州界宗的手竟然伸到了靈州界宗來,靈州界的凡間,也時有風州界的人貼出招徒告示,有些期待孩子成仙的家長,就真的送了孩子去風州界修煉。
這也是迫使燦雍做出改變的一個主要原因,否則凡間不平,他這個神仙也做不逍遙。
只是沒想到這風州界宗,今日找****來,燦雍心中生厭,面上還得招待一二,至於宗主蕭玉,生性淡泊,懶於應酬,一聽到風州界宗的人來,忙不迭地就跑進房間閉關了,任燦雍怎麼叫也不出來,只得讓人去喚了寒尋與晨曦過來,看看風州界宗是何來意。
此時寒尋與晨曦二人見完禮,正要退回到燦雍身後,對面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這位姐姐好名字,嘻嘻。”
卻是對面那鳳眼長眉的女子開口,聲音如黃鸝般,婉轉清亮。
晨曦微微一笑,作爲靈州界宗的大師姐,她自然有自己的儀態,看著那女子說道:“師妹長得真美。”
“乘月,不得無禮,你們見過兩位師兄師姐吧。”坐著的男子開口。
“乘月。”
“紫笠”
“何訓。”
“佳春。”
“永平。”
“見過師兄師姐!”
幾人齊聲說道,寒尋與晨曦拱手爲禮。
那叫乘月的女子鳳目光彩流轉,嘴角帶起笑意,脆聲說道:“師父,你怎麼知道他們是師兄師姐,說不定,是師弟師妹呢。”
其中一名坐著的男子呵呵一笑,怪眼看看晨曦與寒尋,說道:“他們代表宗門都參加了好幾期的贏鬥會了,你們纔剛進來宗門,自然是師弟師妹了。”
燦雍臉色一黑,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乘月自然接上話茬,天真的來了一句:“贏鬥會,就是我們每次都會進入前十的那個贏鬥會嗎?那師姐你們一定很厲害咯?肯定也是前十吧?不知道是第幾名?”
晨曦與她師父燦雍一般,也是恬靜的個性,此刻乘月咄咄逼人,她頓時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眼光求救似的看向寒尋。
不等寒尋開口,坐在椅子上的另一名男子悠悠開口:“小乘月,你這個問題,可讓人家怎麼回答啊,哈哈,他自然不好意思告訴你,他們連前十的名次都沒拿到啊!”
“啊?這麼弱,那我們今天過來幹什麼?我還想試驗一下自己的修爲呢。”乘月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裝,撅著小嘴在一旁撒嬌,毫不顧忌燦雍幾人。
“今天帶你們過來,就是看看嘛,說不定你們燦雍師伯人品爆發,招了幾個好弟子,到時候贏鬥會上,你們可有的爭了。”
“嘿嘿,每年就那麼幾個弟子翻來覆去的參加,也沒見拿個名次回來,這次估計也差不了多少吧。”乘月的師父金如東說道。
燦雍眼神一冷,這幾人明顯就是來找茬的,奈何靈州界宗確實沒在贏鬥會上拿過名次,這話被對面說出來,他連反駁都無法反駁。
寒尋眼看氣氛不對,站出來對乘月說道:“這位師妹,不知道現在何等修爲,要不來與師兄過幾招,師兄教教你怎麼修煉。”
乘月上下看看寒尋,鳳目晶亮,嘴裡呵呵笑著:“這位師兄,乘月可是今年的新晉弟子啊,你都參加過好幾次贏鬥會的人了,還來欺負我這個小女孩,好意思嗎?”看其溫和,言語卻無比犀利。
寒尋自持身份,不欲對女子惡語相向,一時竟無言以對。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那佳春看乘月說得精彩,第一個鼓掌,說道:“師妹說的真是精彩啊,不過這靈州界宗真是沒人了嗎?我們這麼多人前來拜訪,竟是隻有三個人應付我們。燦雍師伯,你們的新晉弟子呢?不如叫來,我們一起切磋切磋。”
“怎麼說話呢!佳春,你燦雍師伯可是上仙身份,哪容得你挑釁,估計是這次招徒不順,沒有什麼新晉弟子可派了,看來贏鬥會心法階段的比試,你們又要獨佔鰲頭了。”
那金如東第一句看似嚴厲,後面的話卻越來越是變味,最後說著說著,竟笑了起來。
燦雍站起身來,冷冷說道:“如果諸位今天是來冷嘲熱諷,那就請吧,靈州界宗雖然人少,但是事多,沒時間陪各位開心。”一坲袖子,竟是要往門外走去。
“哎,我說,燦雍,你不會這麼小氣罷,弟子們不懂事開個玩笑而已。我們這遠道而來,你這不是待客之道啊!”金如東旁邊坐著的男子大刺刺喊道。
燦雍心中嘆氣,一宗止住,自己哪能真走,只是他實在氣不過這些人的態度,贏鬥會,今年等著瞧,有了離瓏,就不信進不了前十。一想到離瓏,燦雍心中隱隱安定下來,他站住身形,慢慢轉過身來,臉上也平和了許多,說道:“剛纔是我小氣了,我們坐下繼續聊吧。”
那金如東心裡卻有些犯嘀咕了,難道這燦雍,真的留了什麼後手,看來今年的贏鬥會,自己一定要探出他們的底細來,想到這裡,金如東哈哈一聲,不再說話,兩個領頭的人各懷心思,一時間,大殿中竟然氣氛微妙,安靜下來。
乘月卻不幹了,她倚在師父坐著的椅子旁,不滿道:“師父,你不是說,來這裡可以找到人切磋,加強修爲嘛?爲何我連一個跟我修爲相當的人都沒看到?真是無趣。”
晨曦也看出來,這乘月就是個來找茬的,她忍住氣說道:“乘月師妹,你想要切磋,我可以陪你。”
乘月撇撇嘴,卻不搭理晨曦,轉過身去跟幾位同行的年輕男子低聲說話,弄得晨曦好生尷尬。
金如東眼神兩邊瞄瞄,對燦雍說道:“燦雍,你看我們遠道而來,要不讓弟子們之間切磋一下?我們只帶了新晉弟子,修爲也只是心法期,放心吧,傷不了你這邊的弟子的。”
燦雍暗氣,誰傷誰還不一定呢,他知道金如東等人的來意,其實就是想來打探這次靈州界宗擴招的虛實,只是他本想保存實力,這一切磋,豈不是都讓對方知道了。
此時一道聲音傳到他耳朵:“就讓他們切磋一下,對弟子們的實戰經驗也有好處。”
卻是離瓏,感應到這裡發生的事,聚聲成線,向燦雍傳音。
燦雍心中稍定,看金如東正狐疑的看著他,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燦雍也不等他反應過來,站起身來,說道:“比就比,隨我來,到廣場去,到時候你們的人被打傷了,可怪不得我。”
“這有點不可能吧?”金如東怪笑,帶著乘月等人跟著燦雍往外走。
“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