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深處,半山腰,是部隊在京北的駐地。
正值中午,軍人全副武裝在操場操練,步伐齊整,身姿颯爽,英氣逼人。
醫務大樓,刷著綠漆墻壁,處處透著部隊的嚴謹。
“性命肯定是保住了,她很幸運也很聰明,落下來的時候用手摳石壁減緩了下墜的速度,又很幸運的被樹掛住,只不過,她的兩只手……唉,”
穿白大褂的軍醫說到此處,蹙著眉搖頭,很是不忍和惋惜。
在他身側,和他同行的人則是聞少堂,此刻,他低著頭,表情莫辨,頓了好半晌之后才說,“多謝了,我進去看看,”
“好說,那我先去忙,”
軍醫先走開,聞少堂則走到病房門口,透過門上的玻璃朝里面看,部隊的醫務室,環境簡單,病床上躺著個人,面朝窗戶,他所站的角度只能看到她一頭墨黑的長發。
視線往下,落在她被紗布包裹的兩只手,聞少堂默了默,推門進去。
關瑾言睡著,柳眉蹙緊,很不安。
他放輕了腳步繞到床前,盯著她看了片刻,輕輕捉起她的手。
紗布一層一層褪開,饒是硬朗若聞少堂,見多了血雨腥風,此刻亦不禁皺了劍眉,默默注視了片刻,他不忍心再看,又將紗布小心翼翼包好,把關瑾言的手放到被子里面。
輕輕的,退了出去。
操場,依然有戰士在操練,聞少堂繞著操場跑圈,矯健的步伐,線條強勁有力,儼然是部隊一道獨特的風景線,沒一會,有人跑過來向他報告,“沒有發現綁匪的蹤影,他們應該是從小路逃走了,”
孤山是一個綿長的山系,外圍三四個山頭都是普通的山脈,平時也有背包客出入,只有到深處才會有部隊駐扎,豎著不許進入的牌子,至于聞少堂,則是因為兄弟邀請才到部隊來,也是到了之后才被告知部隊發現一個墜山的女人。
認出是關瑾言,他立刻讓人搜山,本來是想捉住害關瑾言的人,沒想到還是讓人跑了。
眼下,他并不知具體發生了何事。
讓來人退下,他琢磨著是不是要通知嚴邵安。
說到底,人是他老婆!
……
“嚴先生,前面馬上就到孤山了,”
一輛黑色的suv以超高的速度在路上疾馳,宋秦開車,嚴邵安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任雪琴也想過來,嚴邵安沒同意,讓她留在家中等消息。
嚴邵安沒接話,手里攥著一支手機不停在撥電話,技術部復制了他的手機卡,也找到了徐明打電話的那個號碼,他打過去了,無人接聽,這實在并不是一個好消息。
頭上還裹著繃帶,腦子疼的好像要炸掉。
他繃著臉,倏地又將手機丟開,一雙眸子直視前方狹窄的路,眸光明滅不定。
此刻已經是9點,距離徐明約定的4點已經過去了整整五個小時,五個小時……
漫長的讓人根本不敢想象會發生什么。
“徐明沒有拿到贖金之前,應該不至于對少夫人,”
“不要再說了!”
宋秦安慰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嚴邵安直接制止,他偏頭看著窗外,綁架徐明女兒那事,跟阿言無關,彼時,他已經下定決定利用趙輕舞展開對關瑾言的報復計劃,幫她完成徐明的case,算是他良心發現的一丁點補償。
哪只那徐明竟敢……
牙關繃的很緊,他又一把將手機抓起來,“調查的怎么樣了,有沒有發現徐明的行蹤,還有孤山,早上有沒有關于孤山的最新新聞,”
徐明的電話始終打不通,他又因為昏迷錯過了見面的時間,這讓人很不安。
“嚴先生,到了,”
宋秦說著,車子在同一時間停下。
嚴邵安推門下車,長時間的車程讓他的頭更暈了,下車的時候動作頓了頓,扶著車門好久才重新站起來,抬頭直視高高的山峰,刺眼的光線兜頭而來,他瞇了瞇眸子。
不敢想象在這樣高聳的山峰,走投無路的徐明會對關瑾言做什么?
“先前派出來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山上沒有發現少夫人,”宋秦接了個電話回來,同樣先是看了看高聳的山峰,而后才說,“但是,在北山頭發現有被割斷的麻繩,”
麻繩……割斷……
嚴邵安倏然抬眸,一種類似惶恐的情緒在眸中閃過。
突然拔腿,直接朝上山的路走。
“嚴先生,”宋秦跟在后面,“已經確定了,少夫人不在山里,”
就算此刻上山,將整座孤山翻個遍,也只是浪費時間的于事無補。
嚴邵安不停,猛地向前沖了幾步,宋秦看他腳下不穩,立即跟上,他卻在上山的路口突然停下,轉身揪著宋秦的領子,睚眥欲裂,“只有我能傷她,除了我,誰都不能,誰都不能!”
看著眼前徹底失了冷靜的男人,宋秦在心里暗暗嘆了一聲,說道,“這兩者有任何區別嗎,最后你想看到的也就是少夫人受罪,現在,有人替你做了這件事,既然效果相同,你為何不為此感覺高興?”
嚴邵安瞪著他,半晌無語。
宋秦點到為止的不再繼續說,輕輕拉開他揪著自己領子的手,轉身去接電話,他始終認為,徐明既然一心求財,不可能對關瑾言下手,至于那割斷的繩子,也許只是一個幌子。
而嚴邵安,
還在原地站了很久,眼簾半垂,盯著地上的綠油油的草坪,努力的勸服自己,關瑾言是他的女人,其他人膽敢傷害她,就是不把他嚴邵安放在眼里,他著急,是為了男人的尊嚴。
沒錯,就是如此!
徐明,你膽敢傷他,我必定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沉思間,宋秦又折了回來,望著他搖頭,他們已經動用了所有能用的關系網,還是沒有查到徐明的行蹤,也沒有關瑾言,聽說徐明年輕時就是混子,肯定認識什么幫派的人物,這次的事,看來很棘手。
兩人正一籌莫展之時,嚴邵安的手機響。
他迅速低頭,看到屏幕顯示的名字時神色轉眼變成不耐煩,“什么事?”
“關瑾言在我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