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大院里和王宗羲差不多的大的我都見過,說不定你哥哥……”
“我去叫服務員幫你把桌子收了,你坐一會兒吧?!?
蒲素說的正歡,徐莉突兀地打斷了蒲素后就走開了。莫名其妙的蒲素往窗外一看,郭娟正走在曲廊里快要到富華宮大門了。
看著已經站在門口咨客臺后沖著郭娟笑著的徐莉,蒲素嘴角一咧想著:“這姑娘有點意思。”
“給你先訂了兩天,現在客房不緊張,等會我帶你找找房子,找不到再說。副樓讓他們找到經理簽字,打完折也要200一天……”
“現在不急訂那么久,肯定有空房。到過年很多香港人和澳門來都到這里來過年,那時候客房很緊張……”
“什么?過年了賓館不都沒人住嗎?都回家過年了。這里反而還緊張?”
蒲素有些難以置信。
“這里離香港很近,澳門離的更近,酒店里平常也都是香港、澳門人多……”
“這些人不在家過年跑到這里來干嘛?”
“他們祖籍很多都是香山的啊,再說內地東西便宜啊。哎,我要是過年不回去,能收到很多‘利是’的……”
“這是房間鑰匙,還有剩下的錢,付了押金還有……”
郭娟說著把蒲素剛給她開房剩下的錢拿了出來。
“錢你拿著,等會你結賬……”
說完蒲素沖著旁邊的服務員舉起右手做了一個簽字的手勢。這姿勢也是他在孟菲斯從臺巴子客人那里學來的,他感覺很有腔調。
“慢走……”
兩人和徐莉打了招呼從富華宮出去后,走出酒店上了奇江大橋。走在橋上蒲素心想這座橋設計的還挺巧,居然可以自動開合,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大橋。
從橋上往奇江看,水質一般,和黃浦江差不多,但是比蘇州河那黑臭的水質要好得多。
過了橋前方的路不寬,但是人流顯得紛雜了許多,周邊建筑都是老舊樓房。香山市容別說蒲素是剛從桑海過來了,就是和南州比也差了很多。
就在這時,讓蒲素驚駭不已的一幕出現了。
從昨晚到了粵州火車站開始,以及今天從番峪到香山的一路上,在粵東蒲素都看到許許多多的民工。
這種判斷是基于這些人的著裝、面色以及氣質而得出,絕對不會出錯。過去國內農民長期辛苦的勞作,使得那種特有的印記牢牢鐫刻在其外露的每一處。
事實上直到不久之前,中國農民的日子都還是過的非常艱苦。
蒲素在部隊的時候,北方很多農村戰友直到那時一天還只吃兩頓飯,包括指導員憶苦思甜的時候也說了自己老家,至今一天只吃兩頓。
起先蒲素根本不敢相信,以為是部隊老兵忽悠新兵的段子。后來他才知道這些都是真的,居然直到90年代初,還有很多農村地區一天只吃兩頓飯。
而后他拆洗被子時都找家庭困難的農村兵來幫忙,五元一次。當時一個月的津貼才20元,他等于是變相在幫助那些家庭困難的戰友。
部隊里發的整套軍裝,包括襪子鞋子,絨衣絨褲棉襖等等蒲素全都送給農村戰友了。而其他水壺雨衣這些需要上交的,包括帽徽都在退伍前不翼而飛。
為此他的退伍費被司務長扣了不少……
……
……
當時他和郭娟剛過了橋,就在這時幾輛制式三輪摩托從對面駛來,車上坐的全是帶著白色鋼盔的聯防隊,穿著制服但是沒有領花帽徽。
這幾輛車開到蒲素前面急剎停下,手持橡皮警棍如狼似虎沖到道路兩側,把一些看上去儀容不整的人面朝墻壁摁住,粗暴的搜身并且索要身份證和暫住證。
看到這一幕蒲素雖然心驚膽戰,但是不敢停留。因為心虛更不敢掉頭,那幾輛摩托駕駛員沒下車,正面朝著他這個方向。
挨著郭娟兩人快速走了過去,蒲素連一眼都沒看,不是心虛而是害怕。光天化日之下這樣隨機搜查路人,蒲素作為機動武警也從沒有這么干過。
等走出去一段路,蒲素問郭娟:“剛才那場面經常嗎?”
郭娟點點頭說:“經??吹剑覀兙频昀锒加腥吮徊檫^,沒帶證件還是酒店去人保出來的?!?
“那我被查到不完蛋嗎?暫住證我哪有?”
蒲素有點急了。要是這個情況,這里根本待不住。
“他們哪會查你,你這打扮和氣質查你干嘛?你沒看到他們都查的什么人……”
“我們酒店被查的也是清潔工和洗床單的……”
“不行,沒有暫住證這里沒法待,萬一被拉進遣送站遣送回去就完了。”
剛才那一幕給蒲素的沖擊太大了。
“你還想長期在這里?我過陣子都要走了?!?
郭娟看著蒲素說道。
“在我沒想好去哪前,我能到哪去?”
“那,那得找個工作,讓這里的老板幫你辦?!?
“你們酒店要人嗎?幫我問問。”
“你都和我同學說了來出差了,現在再去找工作,你傻?。俊?
“哦,也是?!?
“你買衣服是吧?來,這家店看看……”
“趕緊買……我這身也不能穿了,一看就是北方來的。”
看到剛才那一幕,買衣服換上絕對是蒲素現在的剛需。
郭娟的粵語說的不錯,蒲素試了幾件衣服。這里也都是個體服裝店,衣服款式大概是模仿香港的比較時髦,但是需要討價還價。
蒲素就在一旁看著郭娟和店主講價,和之前一樣明明知道她們在談錢,但是一句聽不懂。
“這件衣服220元,再低還不下來了?!?
郭娟看著蒲素說。
“那就買??!”
買完衣服出來,蒲素問郭娟:“你們明明在談錢,談到220元我怎么沒聽到一個220元這個發音?”
“這里的話很怪的,你聽不出來也正常,沒有元和塊你到哪去聽?”
“比如20元,這里就念‘引色悶’。元這里發音就是‘悶’,你能聽得懂?我剛來時也是過了很久問了香山本地同事才搞明白?!?
“粵東話里蚊就是元的意思,發音就是‘悶’的發音?!?
郭娟一邊逛著小店一邊和蒲素解釋著。
正好路過一家鐘表店,蒲素現在BP機也不用沒有手表看不了時間,想買塊手表。
走進去一看柜臺里都是各種假表,什么牌子都有。蒲素選了一塊“浪琴”手表,正好這一款還有女士坤表,他問郭娟要不要也來一塊。
郭娟揚揚手腕,蒲素看到她手腕上戴了一塊亮燦燦閃瞎眼的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