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著槍四處搜尋著目標(biāo),本來想打個比雞蛋小點比指甲蓋大點最好跟卵子大小差不多的石頭什麼的震震孫猛,沒成想讓連長先打了更小的,接著他們又掐八號線,這小可把哥們兒徹底震暈了,乾脆把槍放下吧,咱可沒那把握,輕易出手如果一擊不中丟的可不是一個人的臉。
我呆呆的傻愣原地迷失羔羊一般,眼睛搜索的並不是什麼比卵子還小的目標(biāo),甚至連他們“咔咔”掐斷的八號線也不想再看而是仰望空中。啊?莫非要槍響鳥落?NO!哥們兒雖說不是什麼愛護(hù)動物的環(huán)保主義者可還是替那些鴿子、麻雀之類的飛禽擔(dān)心,這時候可他媽千萬別出來,否則這夥比神槍還神的傢伙一定會把它們打下來以顯射技。還好,儘管小靶場周圍鬱鬱蔥蔥環(huán)境怡人可甭說鳥連撲愣蛾子都不往這飛,估計都知道這有一羣喝了神酒吃了神藥練了神射秘芨的神射手。
匪夷所思,實在令人口瞪口呆。我上過前線殺過人自侍槍法出衆(zhòng),可今天徹底開了眼知道什麼叫井底之蛙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一刻我響起了“槍神老懂頭”,我的恩師“神槍呂教員”估計也就這般水平。沒等我腦海閃現(xiàn)完這些光輝形象,崔虎恩那廝又是得到孫猛的旨意走過來說話了。
“穆排,拿著槍做什麼?打啊,再不打那兩根曬衣繩可就沒影了。”
媽的,沒影就沒影吧,最好現(xiàn)場一樣?xùn)|西也找不到,我可不想再象個傻逼似的參觀他們的射擊表演。
“不打,咱沒那準(zhǔn)頭子。”我的話等於告訴崔虎恩等於告訴孫猛等於告訴大家咱服了,還是心服口服那種。
“穆排,早聽說陸院的射擊名揚四海威震全軍,連長、指導(dǎo)員幾位連首長都在這正好是個機會,千萬別謙虛怎麼的也得露一手啊。”孫猛居然親自出馬,上次的事沒完又來找茬還弄的神神秘秘故意把我拽到一邊小聲說。
“我說不打就是不打,哪那麼多廢話?”我怒目相向兩眼冒著戰(zhàn)場上拚命纔有的那種噴火的寒光。
要說咱這野獸般嚇人的眼神經(jīng)過心理調(diào)節(jié)心理放鬆很長時間沒有出現(xiàn)了,今天居然讓孫猛趕上了。
“不打就不打唄,急什麼?”孫猛話裡沒有示弱可眼神已經(jīng)服軟完全被我的氣勢所震攝。
我當(dāng)時也覺得話說的不妥,跟一個戰(zhàn)士犯不上來那麼大火氣,連長、指導(dǎo)員可都在一邊看著,好象咱哥們兒沒涵養(yǎng)似的,而且手中真槍實彈更讓人覺得不放心。
“驗槍後撤回!”連長牙縫中崩出二個字,然後自己先跑到一邊驗了槍把槍交給通信員轉(zhuǎn)身徑直走了玩?zhèn)€誰也不理。
其他人等都是“老手”在孟來福的組織下驗槍動作和射擊動作一樣乾淨(jìng)麻利“嘩啦”一陣後也整隊帶回。
孫猛從剛纔的震攝中緩過點勁來,又恢復(fù)先前那種傲慢放肆,畢竟人家掐斷了八號線,受到震撼的應(yīng)該是我。他冷冷的斜視了我一眼意思說“幹部也沒什麼了不起的,陸院的金字招牌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沒點真本事光靠眼神嚇唬不了真好漢,還不照樣在咱們這些土生土長的‘土八路’面前不敢響槍。”
我用眼光回敬了孫猛,這次儘量控制不噴火不冒寒光但也毫不示弱。心說“甭他媽跟我爭強鬥狠,打靶只是在靶上見眼,掐斷八號線只能說明精度掌握的不錯,上了真正的戰(zhàn)場誰傻子似的等著讓你打?誰他媽八號線似的等著你掐?咱哥們兒今天雖說沒露臉可他媽上過戰(zhàn)場殺過十來個人。”
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沒過幾天,孫猛他們又對我主動出擊主動挑釁了,真不明白我一個小排長不吱聲不吭氣的怎麼那麼讓這夥老兵看著不順眼。
晚飯後連隊每天都組織體能訓(xùn)練,按照科學(xué)道理這段時間本來是消化過程,大運動量的訓(xùn)練只會對身體有害,要不從部隊上下來的人怎麼都愛犯胃病呢。可連隊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科學(xué),講多了道理只能讓人產(chǎn)生惰性,閒著也是閒著都他媽出來練吧,沒有累死的兵只有懶死的漢。
房後的器械場上每班一個單槓或雙槓,大家輪番上器械做著體操動作。我站在一邊看著他們的動作,又一次感到驚奇。他們器械動作難度並不大都是完成一至五練習(xí),可動作的質(zhì)量標(biāo)準(zhǔn)卻大大超乎我的想象,全連一百多號人就象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動作又高又飄幅度大姿勢漂亮落地乾淨(jìng)利落可以說每個細(xì)節(jié)都控制到完美的程度。
又是孫猛晃了晃盪牛逼閃閃示威似的上了單槓。媽的,我都懷疑這小子上輩子是不是被哥們兒一槍乾死過,否則怎麼對我如此敵視。
標(biāo)準(zhǔn)的五練習(xí)“屈伸上”動作,送浪輕巧槓上翻滾直溜圓潤最出色的就是下槓的鞭打射槓,“唰”的一個弧線躍出著地穩(wěn)健。這小子下了槓沒有走回隊列而是將眼光向我這邊瞟了瞟,跟前幾次一樣,又他媽要逼著哥們兒露兩手。
“穆排、穆排,給咱們來兩動,都七八天了弟兄們可都等著跟你學(xué)呢,陸院的器械動作那是全軍一流名震寰宇。”崔虎恩、馮曉還有幾個老兵喳唬著。要是擱幾天前我一定會認(rèn)爲(wèi)他們是拍馬屁巴結(jié)幹部,現(xiàn)在明白他們沒一個好鳥,那是把哥們兒可勁往天上捧,然後讓咱往死裡摔,好***看熱鬧,沒安***一點好心,純屬***有意陷害。
也該露把臉了,第一次頭頂開磚中途出了意外,第二回靶場掐八號線是別人露的臉跟哥們兒一點關(guān)係沒有。哼,事不過三,這回讓你們這幫孫子徹底的開把眼好好看看大爺?shù)氖侄危粊睃c狠的絕的你們他媽不知道馬王八爺長幾隻眼,咱早有準(zhǔn)備帶著“安全套”來的。
我挺胸疊肚走自槓前,除了沒有向四處張臂示意,其他都跟參加體操錦標(biāo)賽的運動員一樣。先用手擦了擦單槓,連隊條件艱苦沒有鎂粉只好用地上的土代替擦了擦手,又把兩條兩頭封口的俗稱“安全套”的套子與肩同寬的距離掛在單槓之上將兩手插入套中纏腕抓槓。
整整半年多沒悠這俗稱“大車輪”的“大回環(huán)”動作單槓八練習(xí)了,其他體能項目也沒怎麼練,還在戰(zhàn)場遭了大罪。回來又天天的狂歌痛飲,身體造的羸弱不堪至今沒有恢復(fù)。不過現(xiàn)在說什麼也不好使,顧不了許多了,再不練練得讓這幫兔崽子欺負(fù)死,估計憑哥們兒的老底子悠個幾圈沒問題。
我吊在槓上之後確實感到兩臂無力,抓槓的手也能感覺身體很沉很吃力。不想太多,技藝在身活到七十咱也能練,鞭打似震浪送體屈伸上槓。
“哦,貌似要玩‘八練習(xí)’”下邊的戰(zhàn)士個個都是行家,從俺一掛套子就知道要做什麼動作。
對,就是八練習(xí)大回環(huán),量你們這幫孫子也玩不出來。我再次向前用力送體一個鞭打動作一個浪就將身體支在槓上成倒立狀,瞬間前擺連做了十圈大回環(huán)。
“嘩嘩”一片掌聲,聽得出來有一半的戰(zhàn)士被震住了。
我下槓之後儘量控制氣不長出做出很隨意很輕鬆的樣子,沒等我把槓上的“安全套”解下,孫猛已到身邊。
“穆排且慢,待俺也來一動,還望穆排多多指教。”
孫猛將兩支和我班長王厚忠外型極其相似的鐵鉗子大手插入槓中,手太大那套子勒得特緊讓我都懷疑他還能不能自如的悠起來,而且我更懷疑他究竟有沒有這種膽量有沒有悠的技巧。
“唰唰”這孫子居然悠了十五圈比我還多五圈,當(dāng)時讓我差點沒悔青腸子。
“媽的,多悠幾圈好了,咱哥們兒最多一次悠過三十七圈。”我的心裡活動還沒結(jié)束,那邊又是一陣掌聲、歡呼聲、口哨聲四起,也不知道是稱讚孫猛還是笑話打擊哥們兒,估計後者的可能性偏大。
更可氣的還在後頭,孫猛下槓後並沒有張開雙臂得勝英雄似的迎接歡呼,也沒說什麼“穆排請指教”之類的諷刺挖苦話,而是跑到站立一旁的孟來福身邊硬把他往這個方向拉。
“老排來一動徒手的,大家可都等著看呢,別看都是老兵看過你這絕活的可沒幾個。”孫猛一個勁的煽動,其他的老兵也圍上前來說什麼也得讓孟來福上槓。
能看得出來孟來福是個很有涵養(yǎng)很江湖很義氣的禮讓之人非常懂得給別人留面子,可以說和孫猛那幫“愣頭青”皆然不同。可架不住弟兄們的圈攏,而且身爲(wèi)軍人都有爭強好勝的一面,都有技癢難耐之時,可能是看了我和孫猛的槓上動作一下把他的癮頭子勾了出來。
這下可他媽壞了,這員老將出馬可不是鬧著玩的,一下將哥們兒弄個完全徹底的大現(xiàn)眼,非常丟人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