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語閉著眼睛假寐了會兒,繼續道,“沒有我,他頂多難受一陣子,終歸會好起來的,可是我既就是不顧及我的家人去了蜀南,那就不一樣了,那兩個女人一天不離開,那人家就是他陸玉森的姨太太,孫文君就是陸玉森的夫人,你想想看,她們容得下陸玉森當著她們幾個女人對我一個人好嗎?付苓,要是你是孫文君,你容得下嗎?咽得下這口氣嗎?”
付苓的杏眸瞪得大大的看著這個比她還要小兩歲的女孩子,她怎么可以如此淡定理智?
或許這就是她與她們不同之處吧!也難怪陸玉森那么的放不下她!
“我……”付苓被星語拋出的問題問的就一個我字后也不知道該如何答復她了,因為她從來都如此深刻的想過。
星語看著付苓的眼睛,“我替你回答吧!如果你是孫文君,是王碧雪或者錦秋當中的任何一個,你也不會容忍陸玉森只對一個女人好,特別是孫文君這次還替他擋了一顆子彈,如果是你,你絕不容忍你愛的丈夫對你一個女人好。孫文君識大體沒錯,可沒有一個女人的心懷大到不計較這點的,哪怕不愛都不容許別的女人占據自己男人的床塌的。”
付苓點頭,“我相信你說的每一句都對,可是,現在司令狀態非常不好,軍醫讓他臥床靜養治療一段時日,可他剛一好就拼了命的工作,書房、辦公、吃喝拉撒都不出門,除了下營地訓練,跟那些新兵一起往死里訓練自己,這樣下去真的會……”
見星語斂著眉眼,纖長的睫毛一抖一抖的抖著,付苓緩緩道,“四小姐,你知道司令為什么每年在那個固定的日子里會喝的爛醉如泥然后要大病一場嗎?”
星語抬眸看向付苓,搖頭,“他沒跟我提起過。”
付苓說,那要從陸玉森的六歲說起。
陸玉森母親和老督軍是青梅竹馬,陸家祖上本就是前朝的軍人世家,后來駐守西南,一直都西南王而自居,后來前朝沒落,陸玉森的母親傅氏的娘家是文官,一夜之間家被滅了,被管家帶著逃出去的就陸玉森母親一個人,后來他們輾轉逃到了西南,再后來,陸玉森的母親順利成章嫁給了老督軍。
而張靜瑤,陸正南的母親本就是當地一個小官員的女兒,嫁給了老督軍做了二姨太,可她在陸玉森出生兩歲那年也生了兒子就是陸正南。
從此,張靜瑤在陸家的地位就高了一等,人的私欲是無法滿足的,張靜瑤處處都想壓過陸玉森的母親,可她畢竟是個妾室。
張靜瑤是個非常聰明的且有頭腦和心計的女人,她直接將娘家的哥哥、弟弟,基本身強體壯的男丁都讓老督軍招募去當兵,訓練就和別人一樣,絕不給他們走后門。
張家在軍中的實力就是這樣一點一點培養起來的。
按照陸家延續前朝的家規,陸玉森當然是西南王的繼承人,這張靜瑤面上不說心里早已經盤算并行動了起來。
六歲前的陸玉森就已經看得出比陸正南各方面都要優秀了,張靜瑤更加急了,接著她又生了兩個女兒,這地位就更加高了。
陸玉森的母親傅氏本就是前朝的格格,心情溫和,又打小沒了家人在西南王府長大,性格本就自卑,可老督軍對她就是比其他的姨太太都好,如此一來,張靜瑤就更加恨死了傅氏母子。
陸玉森六歲生辰那年的夜里,蜀南風雨雷電。
因為那時候的蜀南王是陸玉森的爺爺,老督軍那時候也只是個榮耀大將軍。
老爺子和老太太說是六歲是一個人的分水嶺,給陸玉森過了個非常盛大的生日,那時候才剛剛開始流行一些新鮮的洋玩意兒,蛋糕、蠟燭這些新鮮玩意兒在西南也都是西南王府有了別的權貴、富商才會有,想想那個時候的陸玉森是多么風光和遭人嫉恨。
那年的那天,西南王府熱鬧了一整天都是給陸玉森過生辰,來了好多權貴。
下午,便來了戰報,西南邊境打了敗仗,老督軍也就是陸玉森的父親,當時的西南榮耀大將軍帶兵前往邊疆,而另外一城池也就是如今的渝北鬧兵荒,老爺子帶兵親自前去鎮壓。
夜里,陸玉森發現母親和二姨娘出了院子,他便揪著劉奶娘和她丈夫開車帶著他偷偷跟上。
沒想到他們的汽車一直出了城,換了馬車,劉奶娘和丈夫覺得更加不對勁,可還沒跟出去多遠就看見張靜瑤和傅氏都下了馬車,兩人不知道在爭執什么,很激動的樣子。
忽然,一陣馬蹄聲和狼嚎聲由遠及近,接著便是幾個人騎著高頭大馬將傅氏掠走,下一瞬狼群圍了上來,被舉起的傅氏直接被張靜瑤的兄長扔進了狼群……
那一瞬間,劉奶娘的丈夫第一個反應了過來,將陸玉森的嘴堵上,不讓他出聲,才六歲的孩子就那么眼睜睜的在劉奶娘的懷里看著母親在風雨雷電中被狼群啃噬,直到什么都沒了。
為了保護陸玉森,奶娘的丈夫將陸玉森直接劈暈,找個了山洞將他們倆人藏了進去,自己前去和他們拼命試圖救傅氏,可是劉奶娘的丈夫一去再也沒了,也被狼群拖走吃的連根骨頭都沒吐出來。
從此,陸玉森傻了,六歲到十二歲的陸玉森是不和人說話的,除了吃就是發呆,活脫脫一個傻子。
陸家花了大量功夫給陸玉森治病,直到六年后的一天,陸玉森突然講話了。
但是開口說話了的陸玉森成了另一個人,不學無術,打架斗毆,跟著他爹混兵營,十幾歲開始就是個惡棍的壞名聲,十五歲被送去了德國,呆了兩年多自己跑了回來。
付苓說,“聽說后來張口說話的陸玉森什么都不提,關于他的母親就好像從來沒存在過,可就是他的生日,他都不過,夜里就喝的爛醉然后大病一場。”
付苓蹲在星語面前,才發現星語的眼淚早已經糊了她的臉!
付苓抬手擦了擦星語的眼淚,握住她的手,“星語,我不知道你和司令的過去,可我聽張子遙說,有一年司令的生辰和你在一起,那是他前所未有的沒有喝醉沒有得病,第二天還帶你去騎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