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著九幺越來越遠的身影,大家伙兒心頭都挺感慨的,這川妹子潑辣又爽快,當真是位好姑娘。
“龜兒子,用力扳!”船頭的老大吼了一聲,把大伙兒嚇了一跳。
船尾的小伙子立刻吐氣開聲大喝,將船舵猛力往右扳,丁曉聰心頭不滿,湊過去小聲問:“那老家伙怎么總是罵你?”
扳舵的小伙子裂開嘴憨憨一笑,道:“那是我老子。”
丁曉聰愣了下神才反應過來,徹底無語了,老子喊兒子龜兒子,那他不成老烏龜了嘛,這蜀地的口語實在是……有點不太好接受。
“大家些坐低了,往左靠!”船老大又在船頭大喊,放下竹篙,用力在右邊一撐,細細的小船立刻被撐歪。這時候再配合偏轉的船舵,小船打著真正的漂移向左急轉,撞向了山體。
“要撞到啦!”郭蕓香完全不會游泳,嚇得驚聲尖叫,不過隨即她就愣住了。
小船在激流中橫移出去十幾米后,前方豁然開朗,一條裂谷出現在眼前,激流涌動。小船這時候橫移的力量恰好消失,順著水流一頭扎進了裂谷小河中。
“哇!太刺激啦!”丁曉聰大呼小叫,臉都漲紅了,以前也玩過漂流,可和這里比起來,當真是大巫見小巫,相差了十萬里啊!
剛才船老大的動作稍有差池,結果只怕就是船毀人亡,當真是險之又險。
進入了裂谷中,兩旁滿眼蒼翠,綠樹花香,只不過滿耳都是“嘩嘩”水聲,聽不見鳥語。激浪到處飛濺,不停給幾人洗臉,只不過小船震得好像篩子,沒人顧得上抹一下。
小船仿佛沸水里的樹葉,顛來倒去,下行的速度快如閃電,兩岸的絕壁飛速向后倒退,驚心動魄。再看船頭尾的父子二人,他們赤著腳站在兩邊,腳下如同生了根,任由顛簸搖晃,上半身紋絲不動,看得眾人心里不斷叫“服”。
任何一行做到極致都是高手,即便船夫也是如此。
一切不過在瞬息之間,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小船沖出激流,前方河道變寬,進入了相對平緩的水域,大家伙兒這才喘過了那口氣,彼此對望,已經個個面無人色。
“老天!好想再來一趟……”丁曉聰抹了把臉感嘆。
“滾!”郭蕓香踹了他一腳,安生了……
花紅英不知從哪里掏出一塊毛巾抹了把臉,問道:“船老大,這段水道也太險了吧?當年大禹也不給拓寬點……”
聽見花紅英半開玩笑的抱怨,船老大哈哈一笑,道:“這可不怪大禹,青龍渚這一帶是巫姑娘娘的地盤,據說娘娘就睡在這一帶的大山里,她老人家的地盤,誰敢亂動啊。”
“你就扯吧。”花紅英和船老大杠上了,“巫姑娘娘睡在哪里能讓你知道?真那樣,你老小子指不定半夜摸進去……”
“可千萬不敢胡說!”船老大臉都嚇變了色,連忙打斷花紅英,“娘娘真的睡在這里,她是水神,咱們在水上說的話,她老人家都能聽見,老板兒你就別害我了……”
船老大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抖,看上去是真的怕了,花紅英只好閉嘴。
船后部,姜白回過頭來和丁曉聰交換了個眼色,這船老大未必就是胡說。拋開神話傳說,在巫覡們的記載中,靈山十巫的年代的確比唐堯、帝舜和大禹更靠前,所謂的大禹不敢驚動巫姑的說法,說得通。
難道,巫山神女真的就長眠在這一帶的群山中?可大山連綿,奇峰兀立,又該怎么去尋找?
不管怎么說,小蔥和姜白都暗暗記下了這里,決定等以后有機會了,好好來探查一番,說不定就能找到線索。
“諸位老板,今天黃昏就能到桃花渡,要是不怕被下了餛飩,你們就睡一覺。”船老大“嘿嘿”壞笑著說。
“怕你個老鬼!”花紅英啐了一口,往行李上一躺,當真就呼呼大睡了。
這船老板明顯就是開玩笑,兩個人下四個人混沌?而且這四人除了郭蕓香外還都不是一般人,他除非想作死。
四個人就地在船艙里一躺,全都休息起來,剛才鳳凰號上那一番折騰,可把他們都給累壞了……
船上地方小,郭蕓香枕著姜白大腿,姜白枕著丁曉聰腰,曉蘭壓在丁曉聰胸口,幽瞳蜷在丁曉聰肚子上……丁曉聰頓覺呼吸不暢,我怎么就這么倒霉?
不過身為隊伍里唯一的小伙子,他也不好說什么,只得受著。睡覺是不可能了,好在兩岸風景奇秀,山青水美,看看風景倒也不錯。
小船順流而下,船上一時間鼾聲大作。
@@@@
船老大預計的很準,當晚六點出頭,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小船準時開到了桃花渡。
據說春上的時候,這里兩岸滿眼桃花,一片粉紅,不過現在時節不對,粉紅的桃花看不見,粉紅的桃子倒是看見了不少,一眼望去到處都是。
桃花渡是群山中的一座小集鎮,只有百來戶人家,房舍全都是木質,外面漆了一種山中自產的油漆,近年風吹雨打后,自然變成了烏黑色。遠遠望去,山腳下一片烏沉沉的房子,處在群山環抱中,鎮子上方是繚繞的云霧。
與北方的山區不同,這里山離不開霧,霧離不開山,糾結纏綿。也正因云霧擋住了大部分紫外線,這里的姑娘生得格外白嫩,個個都水靈靈的,膚質特好。
“老板們,到岸了。”船老大撐船靠岸,精神擻大喊一聲,用竹篙定住了小船。
連喊了三聲,那三位紛紛睜開迷蒙睡眼,這才發現已經到了。
桃花渡隸屬于巫東縣,小船只能送到這兒,接下來他們就只能靠步行了。這里距離周同的礦場已經不遠,不過山路難行,天色又將晚,他們只能先在這里住一宿,明天再趕路去往目的地。
各人背上自己的行李上了岸,在花紅英的帶領下進了鎮子,左右一打量全都愣住了。
“天還沒黑,這街上怎么就看不見人了?”丁曉聰撓頭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