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艙室里的...刀光
船只浮動頻率,與船只體積,水波涌動有很大關系,必須要時刻警惕著自己動作的幅度,似漂萍般隨波逐流,在波浪涌起時提氣輕身,在回落時呼氣下沉。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是無比的復雜。
只要是老船梆子,只要見你上船以后對船只浮動頻率的掌握,就知道你是菜鳥,還是老油條。
張虎臣在謹慎的調整著自己的步法,不讓人感覺到差別,努力讓自己融合進這船只的起伏。
船尾的方少爺,聽見了腳步聲,還以為劉老屁又不聽話的出來折騰,也只能嘆息了一聲,閉了眼睛,眼不見,心不煩了。
話說千遍,徒惹人厭,自己又不是他親爹,何必管那么多,自己的事情都沒想好呢!
當家的如果真將事情辦成了,憑自己的手段,混個營長不行的話,連長也不錯,直接管著人手,只要把人心拉在手里,槍桿拿住,到時候,跟誰說話,也都有些分量。
就在這憧憬里,忽然鼻端隱約聞到了些許腥味,血腥味。
方少爺也是多年老匪,瞇著眼睛將身體縮得更加隱秘。眼色警惕的左右掃視著,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劉老屁已經靠在了自己身邊,肩膀上的大手,沉穩(wěn)而有力。
“小心,有人摸上來了。”方少爺并沒有提防,只是,腦子里面忽然感覺到不對勁,劉老屁的身上,一向都是煙氣熏人,現在怎么淡淡的,有些血腥味,難道,自己身邊的,就是敵人?一想到這里,方少爺瞇著的眼睛猛然圓睜,肝膽俱裂,張口要喊,卻給一只粗厚的手掌捂住。
手掌上帶著些油膩,血腥,煙草的味道,絕對不是劉老屁經常抽的那種鄉(xiāng)下自制烤煙。
肋下連續(xù)幾下刺痛,漸漸轉變成麻木,鼻息里的粗重,讓這只有力的大手,更加死命的扳著方少爺的嘴巴。
慢慢的,掙扎的力量都漸漸的軟弱,方少爺在逐漸覆蓋到身體的冰冷,慢慢轉變成溫和以后,身體無力的滑在船板,看著敵人舉了短刀,砍落。最后的景象,竟然是自己穿著華麗的帥服,舉手示意的英武形象。
這就是自己夢想到的景象!
方少爺的動作,就仿佛是在冰天雪地里面,凍死的人,最后看見的幻像總是溫暖的篝火一般,方少爺詭異的將手伸出,仿佛,他正朝人揮手。
清理了船上值守的兩人,張虎臣也感覺到一陣脫力。
要悄無聲息,要不露痕跡,只躍上船頭的那一刻,張虎臣就已經消耗了大半的實力,如蚯蚓般滑上船板,如果不是準備工作到位,身上的水掛在船頭上,隨著波浪的鼓蕩漸漸向上爬的時候,大部分瀝干,無論如何也不會成功。
倒下的兩個值哨水寇的衣服扒下來,另作用處,深深的呼吸幾次,將混亂的呼吸重新恢復節(jié)奏。
將要憋炸的胸口,漸漸緩和,張虎臣舉步朝艙門走去。
縫隙里,油燈還亮著,桌子上,一柄粗獷的鋼刀,就那么明晃晃的擺著,一位赤身露背的大漢,挽了褲角,一腿踩在凳子上,正抱著肩膀聽艙里眾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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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他如熊據一地,沉凝如松氣勢,就知道這必然是水寇中的頭領人物。
硬碰硬,自己絕對沒有機會。
你-媽-媽-的!這就是D級難度的任務么!不甘心如此退卻,又為那開始刑老板就給出來的百塊大洋,而對后續(xù)的獎勵,起了貪婪之心。
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chuàng)造困難......不對,是解決了困難再上。
其實,這艙室如此布置,也未必就沒有機會。
想了想,回身去將兩個鮮血都要流干的尸體,輕柔的搬動過來,放在了門邊。
張虎臣摸出來彈弓,填上了鐵螺栓,在艙門的縫隙處,抬手就打。
只是,這一擊,卻射歪了位置,并沒有打中任何人。
哐鐺,原來張虎臣瞄準的竟然是油燈。
艙里的人都是常年刀頭舔血的貨色,一有變故,第一時間就是找地方藏身,而張虎臣,支起了兩個尸體,拖在身邊,在甲板上跑動了幾次,來到了艙室的門邊,拉開艙門,趁著這些人還不適應黑暗,丟了具尸體進去。
黑暗驟然降臨,艙里的水寇確實不怎么適應,所以,第一時間抓了武器護衛(wèi)周身。
有敵人上船,摸了值哨的守衛(wèi),人數不多卻紀律嚴明,隊中有敢死之士。這就是艙里幾人的不同想法,雖然各有心思,但是第一時間,都要防護周身,這暗處的環(huán)境,誰都說不好,到底是個什么狀況。
尸體撲進去的時候,只有喉嚨位置的一條傷口,倒在地上的時候,身上起碼中了四刀,結結實實的四刀。
接下來,張虎臣抗了尸體在肩膀,上有尸體做迷惑之用,下有貍貓般速度,身上的尸體抗了三下,丟開以后,靠近了艙壁,混進了水寇的身邊,屏息等待機會,等身邊這個揮舞著武器的水寇,因為心里遲疑,而武器揮舞的速度放得緩慢些,就給張虎臣抓了機會,貼著艙壁靠了上去,血腥的短刺連續(xù)進出了四次,扎在了這位水寇的腰肋。
獵人說,傷到的野獸最危險,其實,傷到的水寇,在這黑暗的環(huán)境里,在無比慌亂之下,更加危險。
身體上流淌的鮮血,讓著水寇朝著張虎臣這邊胡亂劈刀,卻哪里知道,罪魁禍首,已經蹲身側滾,到了另外一邊。
只聽得那邊的格斗越來越劇烈,刀子劈斬進身體里的錯音,血肉撕裂的不舍,悶哼時的堅忍,都讓張虎臣心下陣陣發(fā)涼。
剛才那魏大寶說的話里,這些人都是水寇精銳,此話的確不假。
艙室里面積不大,搏殺的聲音在這狹窄的空間里回蕩,更增添了重重殺機。
而這聲音聽在其他的水寇耳邊,卻仿佛猛獸在進食,更加惶恐,手里的武器揮得更急。
船上除了首領,最少還有七人,這是投降的水寇頭目--魏大寶說的原話。而剛才在縫隙外邊瞄到的,狹窄的艙室里就有七人,那魏大寶,絕對沒說實話,船上人手數量,只眼見的,就不止八個,而足有九人。
隱藏在暗處的還有人么!這么大的船,不可能就這么點人手。
在這一刻,張虎臣甚至起了退縮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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