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點到為止的刺客
十日之前就已入冬,初冬的夜晚,已是滿身涼意。
洛泱在阿娘床邊坐著,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耳朵卻在聽著外面的動靜。今日行動雖然很順利,可三位阿兄都沒回來,多少有些擔(dān)心。
“每年冬天,阿娘就起不了床,等到明年你大嫂進(jìn)了門,府里的事就交給她管,娘就能甩開手嘍。”
“您現(xiàn)在有什么事要做,就讓泱兒替您做,養(yǎng)好了身子,后年才好抱孫兒。”
李明珠笑了起來:“真是這樣就好了,只是你大兄在外任,兩人聚少離多,這話可不好說。”
娘倆正在小聲說話,就聽見外面有男人的說話聲,聽不出是誰,只覺得說話有點急。
洛泱忙辭別母親退了出來,到了院門左右看不見人。
荷花忙拉來一個站在門邊的小仆人問話:“剛才是哪位郎君回來了?”
那小仆人捂著嘴搖頭,荷花作勢要打他,他才張開一點點手指縫,含含糊糊道:“三郎君不讓說。”
洛泱提起裙子就走。
剛才聽腳步,絕不是一個人, 何況還有不熟悉的男人講話。
順著游廊往三郎院子里跑, 可經(jīng)過隔壁五郎院子的時候,她看見屋門有幾個仆人進(jìn)進(jìn)出出。怎么回事?
她抬腿進(jìn)了五郎的院子。
大門虛掩著,里面有人在輕聲說話。
洛泱輕輕走過去,從門縫里朝里看:原來四兄、三兄都在這里!她立刻推開門進(jìn)去, 他們一起回頭, 見是洛泱,元楓問了一句:
“沒吵到阿娘吧?婢女說你在她屋里。”
“我出來的時候替她吹熄了燈, 她應(yīng)該不知道五兄怎么了?箭是誰射的?”洛泱這時已經(jīng)看到, 元橋肩上中了一箭。
元橋正坐在榻上,府醫(yī)在替他檢查傷口。這是一支普通的箭, 從傷口顏色來看, 箭上也沒有喂毒。
他見妹妹走過來,便擠出一個笑容:
“沒事,我們已經(jīng)進(jìn)了坊門, 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歹徒,突然對著我們出手,我們都沒帶武器,吃虧了。”
“阿復(fù)他們已經(jīng)去追了,他們只有三個人,不知追不追得。”
“剛才不是宵禁鼓聲?宵禁之后閉了坊門, 就算跑在街上, 不也容易抓到?”
洛泱到了長安,才知道長安比東都洛陽管得嚴(yán)多了, 城里到了晚上還是有宵禁,只不過時間比過去推遲了。
元楓搖頭道:“宵禁已經(jīng)禁而難禁,既有聞鼓不閉坊門, 又有為圖方便擅自朝街道開門,巡使、金吾人力有限, 奸盜之徒極易逃匿。”
“那圣上也不管?”洛泱看著五兄強忍拔箭疼痛的樣子, 心頭冒起了火。
“妹妹, 你是不知道, 神策軍重兵僅布于皇城,外郭城全都交給了金吾軍, 但為了保持神策軍兵力優(yōu)勢,金吾軍的人數(shù)遠(yuǎn)不及神策軍。
嗨,我跟你講這些干嘛,你那小腦袋, 今天裝的東西夠多了。老五這里有我, 我送你回去吧。”
元楓就要把妹妹往門外趕, 洛泱不想走,雖然箭已經(jīng)拔出來了, 傷也不是很重,府醫(yī)放了藥, 已經(jīng)拿出煮過的布條,準(zhǔn)備包扎了。
五郎已經(jīng)沒那么痛了,也跟著趕她:
“快回房吧,你在這, 我怎么脫衣服?明兒一早再來,我要吃鴿子粥, 記住啊!”
洛泱只好跟著元楓出了屋子。
“三兄, 你說會是什么人要對付我們蘇家?”這事沒搞清楚, 她有些不甘心。
元楓低著頭看自己的腳尖, 沒有回答, 只笑道:“大兄、二兄不在家,我就是長兄。你放心,阿兄會保護(hù)好你們。”
看著一步三回頭的洛泱,元楓揮了揮手。
他沒有告訴妹妹,剛才射箭的人,明顯是對四郎下手,是五郎替他挨了這一箭。
四郎剛到長安,為什么會有人針對他?那三人射了一箭就跑,又不像是想要他的命。
元楓望著已經(jīng)看不見妹妹的游廊,轉(zhuǎn)身回了屋。
洛泱邊走邊想,突然停下腳步問荷花:
“剛才四郎君是不是一句話都沒說?”
“好像是四郎君就站在榻邊,他是什么也沒說。”荷花仔細(xì)想想道。
“以他的個性, 不應(yīng)該不說話啊, 他最愛顯擺自己的看法,歪道理一套一套的。剛才他為什么不說話?”洛泱自言自語道:
“難道是被嚇傻了?”
“等阿復(fù)他們回來不就知道了?省得您費心去猜。”
荷花的話提醒了洛泱,她立刻轉(zhuǎn)身向前院走去:“對啊, 阿復(fù)還沒回來, 我去前院等著他,反正這樣回去我也睡不著。”
她決定的事,十頭牛也拉不回去,荷花只好跟著小娘子朝外走。
“誰?”
前后院隔墻門邊傳來問話聲,荷花忙答到:“是小娘子。”
很快,一個火折子亮起來,點燃了一支火把,火光中,洛泱認(rèn)出來是思睿。他將火把插在墻上,抱拳道:
“這么晚了,小娘子這是要去哪?三郎君讓我們布暗防,若是刺客回頭,我們能一舉拿下他。刺客沒抓到之前,您還是少走動。
后院邵春他們也已經(jīng)布了防,您放心睡就是。”
“哦,我還奇怪你們?yōu)槭裁床稽c燈。我是想等阿復(fù)回來,問問有沒有抓到那個刺客。”洛泱解釋到。
思睿說話是說話,可身體并沒有讓開道,開門讓洛泱出去的意思,洛泱也不為難他,轉(zhuǎn)身往回走。
走了十幾步,見思睿他們滅了火把,洛泱猛的拽著荷花往樹籬里鉆,荷花忙捂住嘴,貓著腰跟在洛泱后面。
她這是要回到夫人的院子,那里有一條游廊直接通向?qū)④娮〉姆孔雍箝T,從前門出去,就是前院。
我真是個小機(jī)靈。
這個不起眼的小門,將軍在府里的時候,都不會上門閂,這會雖然上了門閂,那也是防外面進(jìn)來的人。
兩人抬起門閂,正準(zhǔn)備把它取下來,一只大手接過門閂,輕輕放在門邊上。
“邵春?你來得正好,我要到外院去。”
三人進(jìn)了將軍正堂,洛泱問道:“你怎么不問我去干嘛就放我出來?”
“我還以為您要出府,原來只是到前院,我已經(jīng)很感激您了,哪里還用問。”
邵春微微拉開正堂大門,看看外面沒人,才回頭對洛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