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等我娶你
史墨白依稀記得這個蘇府的少年郎,那時,他還是個被人欺負了也只會嘻嘻笑的小啞巴。
他怎么會和這些沙陀部落的人在一起?
圍成一圈、被風吹得“噼啪”作響的火把提醒他,他們已經逃不掉了。
他被人使勁拽下馬去。阿慕慢慢走過去:“你祖上做了叛臣,你還執迷不悔,偏要做禍國殃民的反賊。你欠蘇家兩條命,殺你十次都不夠還。”
史墨白笑道:“蘇家?現在鞍前馬后,到時還不一樣兔死狗烹?”
“那也輪不到你來置喙。”阿慕抬起胳膊對準了他:“這一箭,是替蘇將軍還給你的!”
一支精鐵小箭插入史墨白眉心,他痛得大叫起來。阿慕又道:“這一箭是替四郎君還給你的。”
一支小箭插入了他左邊眼眶。史墨白大叫:“你一刀劈死我吧!”
“想死?沒那么容易。這一箭是替五郎君還給你的。”一支袖箭扎進了他的太陽穴。史墨白仰面倒下,沒了聲響。阿慕對準他的心臟,又射出一箭,狠狠道:
“這一箭是小娘子送給你的!”
兩京最大的皇商史墨白,死在他做夢都想復國的舊時燕國土地上。
幽州城子城里,神策軍監軍胡永義拿出一道齊王諭令,以及封盧龍節度使節鉞、文書,阿史那.夔,終于如愿以償的成了盧龍節度使。
胡永義又拿出一道齊王密令,這次他沒有當眾宣布,而是招二人上前同看。
“門下:今回鶻變節,北境屢受其騷擾,大唐邊境子民朝不保夕。本王令河東代北行營將軍朱邪赤心,與盧龍節度使阿史那.夔,各自帶兵分東西兩線進攻回鶻牙帳,先滅回鶻者,漠北盡歸其領。”
兩人皆未料到,齊王竟有滅了回鶻之心。
洛泱曾對齊王說過,甘露之變五年后,回鶻被黠戛斯滅國。那么何不趁他們內亂,想要娶大唐公主的新可汗地位不穩,直接滅了他?
回鶻人南遷,可將他們遷入人煙稀少的嶺南、補充大唐人口。
大唐有了新稻,可以養育更多的人口,有了人,才能轉化巨大的生產力。而這些回鶻人遠離故土,想要作亂也沒了土壤環境。
二人接了密令,約定好明年春天發兵,這個冬天則各自準備。
胡永義回京復命去了,各藩鎮援軍也回到駐地,等待朝廷論功行賞。阿夔派人到鳳凰城接母親和族人,他們卻不愿意回到幽州。
鳳凰城里的阿史那人安居樂業,只要肯干活,他們腳下就是取之不盡的黑色黃金。
阿夔和他的親兵搬入了幽州子城,他四處走走看看,想起當年跟著小娘子到這里救被楊志誠抓住的李好古、元楨和李奏。
那時,小娘子用一袋面粉炸開了監獄的門。
阿南知他心思,笑道:“聽說,小娘子已經回東都了,她又沒和齊王定親,說不定您還有機會。”
阿夔眉毛一挑,瞟了阿南一眼,臉上泛起笑意:
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打下回鶻、重返草原,等我配得上你,而你還沒有嫁人,我就去東都娶你!
阿夔逛了一圈回到府里,進門就看見楊麗娘站在大堂里等他。見他進來,她連忙行禮道:
“麗娘恭候多時,不知將軍對子城環境可還滿意?”
“還不錯,就是花樹太少,不如長安那么教人賞心悅目。”阿夔隨口答道。
楊麗娘忙點頭贊同道:“這一點我住了多時都不能習慣。以前這里這里住著的都是沒見過大世面的糙漢,不像您,在兩京住過,知道什么是花紅柳綠。”
“你找我有事?”
楊麗娘遲疑片刻道:“史元忠的女眷都悉數留在您府里,也包括我在內。不知將軍是將我送回魏博,還是.讓我留在府上照顧您?”
嗯?這還真是。按以往的規矩,阿夔可以接收史元忠的妻妾,為奴為婢都隨他的意。
楊麗娘見阿夔魁梧英俊,自己就算回了魏博也無處安身,倒還不如委身于他,為自己和女兒求一個安身之所。
“奴家還有件事.”
“何事?”
“您也知道,當初是小娘子給了我那個石炭礦,才讓我在史元忠身邊沒吃虧。
鳳凰城本是由您母親和蕭掌柜共同管理,但后來蕭掌柜把主要精力放在海邊鹽場上,他們又開了一塊荒地。”
楊麗娘抬起眼皮看了看阿夔的表情,又道:
“鳳凰城還好,您母親把那里治理得井井有條,但蕭掌柜.”
“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吞吞吐吐?”
阿夔對女人的耐心都給了他娘和洛泱,楊麗娘明顯話里有話,她就不好好說。
“蕭掌柜已經打通鳳凰城到平州、營州,這一帶都成了契丹人的地盤,官府只要有人愿意交稅,什么樣的條件都能答應。
不說我的石炭,就連您母親的石炭也休想往平州以北賣。”
楊麗娘見阿夔有了興趣,繼續說道:“奴家是怕您被蕭掌柜蒙蔽,他們的勢力增大,對您可不是好事。”
“這話你怎么不對史元忠說?”
“他?他哪有您這般斗志昂揚?這兩年沉迷麻雀牌,毫無進取心,跟他說了兩次,他都沒放在心上。若他有您半分好,奴家也不至于把希望寄托在您身上。”
男人也是喜歡聽人說好話的,尤其是從楊麗娘這種長得漂亮,還算有腦子的女人嘴里說出。阿夔笑道:
“在細心這一點上,你有些許像她,兩次立功,我都會記得。至于是走是留,由你自己決定。若是不走,我府里還要拜托你幫忙打點。”
軍營里都是男人,這么大個府邸確實需要有個熟悉的人來打點,楊麗娘也算半個自己人,小娘子信得過她,自己就可以信她。
楊麗娘大喜過望,忙不迭的向他行禮,嘴里謝道:
“將軍放心,麗娘可以為您做任何事。”
楊麗娘走后,阿夔叫人到鳳凰城去核實蕭掌柜的事,才知道所言非虛,蕭掌柜的勢力已經不容小覷。
他甚至壟斷了薊州、平州、營州沿海的鹽場,他用小娘子傳授給他們的方法,得到雜質更少的細鹽。
但他卻沒有按小娘子說的,把技術傳給沿海鹽農。
而是據為獨家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