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位思想者說過,最震撼人心的,只有兩樣東西,一個是心底的道德準則,一個是頭頂的星空。
人們對星空有著最原始的恐懼和向往,原因無他,星空中寄宿著難以言喻的恐懼。
恐懼來源于那些不可直視的存在,而向往則是修行者們對那個境界的覬覦。
這片星空很少有來訪者,最主要的原因是由于有能力到達這片星界的存在很少。
而那些有能力到訪的存在在通常情況下,也不愿意來到這個地方。
鐘云祎很容易就發現自己被太尉帶到了星界。
遠處太陽星不停地爆發著火焰的風暴,熾熱的光芒讓鐘云祎的眼睛極為刺痛。
星空深處,爆發著燦爛而恐怖的射線,像是某些恐怖存在的囈語,若是鐘云祎此刻只是第二境的儒道修士,早已經被這些恐怖的影響給異化湮滅了。
唯獨是第三境界,能夠將自身洞天顯化投影到自己的身前,才能將太陽星還有宇宙星空的詭異射線給擋下來。
鐘云祎的臉色有些凝重,雖說第三境界的修行者能夠去往星界,靈界,冥界等等奇異世界。
可那也需要修行者花費很大一番功夫,不是說能夠在無聲無息間就能進入星界的。
更何況,眼前的韓太尉,可是硬生生帶著自己一共兩人,在瞬息間就將周邊的空間變換。
韓太尉的臉色依舊陰沉,他身上纏繞的煞氣遠比莊校尉強得多。
他雖然沒有了軍隊的加持,兵家修行者對軍隊依賴是極強的,或者說,軍隊是兵家修行者最強的法寶。
缺少軍陣的加持,兵家修行者的一身本身會被限制許多。
煞氣這東西,本就是從戰場上凝聚出來的,任何兵家修士都是從戰場上入道的。
這也是為何,皇帝忌憚韓太尉,對他限制就是讓太尉只有名義上對軍隊的統帥。
實際上他對軍隊掌控權從南北軍一分為二,更是在韓太尉的親信里面安插的莊校尉這樣的“內奸”。
雖然不知道對韓太尉的限制能有幾分。
至少脫離了軍隊,這位當世最強的兵家修士能夠讓皇帝安然入睡。
不過,這種限制的情況也就是對于低境界的兵家修行者比較嚴重。
對于第三境界的兵家修士韓太尉來說,軍隊對他來說只是如虎添翼,可并不是真正的致命影響。
因為第三境界的兵家修行者,自己那龐大的煞氣已經可以凝聚出一支數量不菲的煞氣大軍。
鐘云祎自然也知道,韓太尉即便是脫離了軍隊,對方的威脅性也絲毫不減,更何況韓太尉進去兵家第三境界的時間已經有十六年,而自己進去第三境界只不過半年。
韓太尉目光陰沉,但是眼神中卻沒有什么神采,就像是一個空洞的玩偶。
可他身上的煞氣卻沒有被影響,卻依舊濃郁強烈,很快煞氣瘋狂凝聚,一個個精銳強悍的士兵出現在鐘云祎面前。
一支煞氣凝聚的大軍在星空中佇立,他們身上的氣勢在軍隊上空匯聚成一只百丈高的巨熊法相。
韓太尉身上的煞氣愈發強大,煞氣如同一條長龍,纏繞在巨熊法相上,化作堅實的盔甲。
鐘云祎感受到韓太尉身上的強大煞氣,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壓迫感。
他知道面對這樣的對手自己必須全力以赴,否則將無法抵擋韓太尉的攻擊。
聚集成巨熊法相的煞氣大軍向鐘云祎逼近,氣勢浩大。
鐘云祎冷靜下來,他深吸一口氣,心念一動,洞天顯化投影在他身前。
這是他修行到第三境界后掌握的能力,使他能夠將自身洞天的力量顯現在現實世界中。
洞天顯化投影中,鐘云祎的身影變得高大威嚴,周圍彌漫著洶涌的浩然正氣。他鼓蕩體內的浩然正氣,凝聚出一柄碩大的白玉筆,白玉筆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鐘云祎腳下一點,身形如電,迎向那只巨熊法相。
他手持白玉筆,白玉筆白光閃爍,筆光破空而去,向著巨熊法相斬去。
韓太尉冷笑一聲,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嘲諷之色。
他手中的長槍揮舞而出,槍尖上匯聚著凝聚的煞氣力量。長槍劃破星空,與鐘云祎的白玉筆芒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能量波動澎湃,星界都為之震動。鐘云祎全力揮舞白玉筆,力求將韓太尉的攻擊化解,但他感受到對方煞氣的壓迫力,竟然讓他有些吃力。
兩人斗得你來我往,星界中的空間波動不斷扭曲。
鐘云祎的白玉筆術犀利而凌厲,每一白玉筆都蘊含著他的心神和修為。
而韓太尉憑借著本能戰斗的經驗,揮動長槍靈活而準確,每一擊都力求致命。
白玉筆的筆芒與槍影的碰撞聲不斷響起,星界中的能量流動激烈異常。
鐘云祎身體靈動,不斷騰挪閃避,同時發動猛烈的攻擊。他的白玉筆術越發嫻熟,每一白玉筆都充毀滅的力量,白玉筆芒猶如流星一般穿梭于星界之中。
鐘云祎的身形迅速閃爍,他靈活地回避韓太尉的攻擊,并迅速反擊。
白玉筆與槍影的碰撞越來越激烈,每一次交鋒都引發空間的震動。
星界中的能量風暴不斷肆虐,形成了漩渦般的能量漩渦,使得整個星界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鐘云祎感受到自己漸漸掌握了主動,他的白玉筆法越發凌厲,速度和力量都達到了巔峰狀態。
白玉筆芒縱橫交錯,所到之處,星空都仿佛被撕裂一般。
韓太尉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他雖然有著強大的兵家修行者實力,但在與鐘云祎的對抗中,卻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
儒道修士修心修力,本就極為艱辛,因此突破到第三境的威勢自然不凡。
更何況韓太尉早已不是真正的韓太尉,傀儡般的他又能發揮幾分真正的實力呢?
不過他冷哼一聲,身上的煞氣再度涌動,虛空中一股黑暗的能量覆蓋在他的長槍之上。
長槍上的煞氣形成了一道可怕的黑暗漩渦,白玉筆光與黑暗漩渦碰撞,引發了更加猛烈的沖擊。
能量的波動在星界中肆虐,星空中的恐怖射線也變得更加狂暴。
鐘云祎感受到了強大的壓迫感,他知道,韓太尉已經發動了全力的攻擊,他不能有絲毫的松懈。
鐘云祎全身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他的白玉筆一筆一劃之間更加凌厲,每一筆都蘊含著他天地正心。
他不斷地施展出自己的浩然正氣,白玉筆芒凌厲無比,將星界中的襲來能量盡數擊潰。
韓太尉的攻勢逐漸受到了壓制,他感受到了自己的力量漸漸削弱。
即便此刻是他體內那東西也知曉,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將鐘云祎拿下,而且看情況,對方似乎在第三禁修士之間的戰斗中,學習很快,越戰越勇。
而自己掌控的這具身軀,只不過是傀儡,徒有其表,并不能發揮真正的實力,再這般下去恐怕會造成不好的后果,若是影響到了那件事情就得不償失了。
很快鐘云祎感受到了眼前的韓太尉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詭異,那并不是像一個活人的目光,反而像是死不瞑目的尸體。
就在這個時候,韓太尉從中央開裂,整個頭顱連同身軀如同一張大嘴巴撕開。
兩條濕膩膩黏糊糊的觸手從那裂口中伸了出來,他的軀殼漸漸破碎,露出其中恐怖,碩大,腫脹而極為惡心,如同粘液一般的軀體。
看著這幅景象,哪還能不知道韓太尉早已被某些詭異的東西侵占了身軀,而這些事情讓他感受整個造反的事件都充滿了陰謀。
鐘云祎并沒有猶豫,直接使出了自己最強的手段,他的面色漲紅強行驅使著整個洞天在星界當中顯化出來,像是扔出磚頭一般朝著那粘乎乎的怪物砸去。
這相當于一個世界的重量朝著那怪物壓了下來,雖然這種招式看起來有些粗俗,甚至有失修行者的氣度,但效果真的很好用,一個世界砸下來之后,那灰色粘液布滿全身的怪物頓時變成了粘稠的一灘液體。
而鐘云祎承受的代價就是整個洞天當中所有培養的寶物都變成了殘廢,相當于他的洞天徹底毀滅一次再重建,需要重新培養這耗費的功夫,可比他當時剛剛進入第三境界,衍生出內生洞天費勁的多。
就當鐘云祎松了一口氣,以為這件事情告一段落,他正在尋找著如何回到現世的方法。
可就在這時,怪物死亡后的灰色粘液突然咕嚕咕嚕冒起了泡,鐘云祎本以為里面要生出什么異變,或者那怪物要從粘液當中重生出來。
可事實上那些灰色粘液就不停的冒著泡,傳播出一股奇怪的韻律。
“滴答!”
“滴答!”
鐘云祎驟然發現自己鼻尖有些濕潤,伸手一摸卻發現鼻尖居然是灰色的粘液。
他的心中一股詭異的恐慌正在滋生,就在這時,鐘云祎猛的抬起頭顱。
映入眼簾的是頭頂虛空中涌出了大量水花,一頭臃腫碩大肥惡猙獰的蛞蝓狀巨怪緩緩從水花當中冒了出來,足足有數千丈之巨大。
鐘云祎只覺得自己的識海當中被刺入了千萬根銳利的鋼針,同時還有著黏糊糊的觸手伸進了自己的大腦當中不停的攪拌,無窮無盡的信息灌注在自己的腦海當中隨后又像是抽水,一般被抽離了出來。
鐘云祎最后殘留的意識就是認清楚了,這眼前的巨怪乃是一尊真正的【神話】!
而在修行界流傳著這樣一句話,神話之下皆為螻蟻。
除了神話級別的存在與低境界修行者那堪稱無解的差距之外,更重要的是不可直視神!
唯獨踏上了登神長階的登神者,在擁有了神性之后有了資格在直視神話后還能保持理智。
除此之外,無論是何種境界的修行者,只要見到了神話就會被神話那強大的存在扭曲認知、理智還有……生命。
鐘云祎雖然是儒家極為出色的修行者,甚至他未必沒有機會觸摸那傳說中的境界,可他現在仍舊是一位第三境界的修行者,沒有辦法踏上登神長階。
而他在直視神話后的下場,好的情況是失去自我異化成一只毫無理智的怪物,而更大的可能是直接隕落。
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這只巨大的怪物似乎留著鐘云祎還有作用,并沒有用它強大的神話存在將鐘云祎徹底抹除。
他身上那些滴落的灰色粘液變成一條絲線纏繞在鐘云祎身上,而鐘云祎瞳孔渙散,身上的浩然正氣想要自行護主,可又怎么會是神話級別存在的對手。
蛞蝓狀巨怪伸出數量極多的觸手,把鐘云祎包裹起來,如同變成了一個灰色的繭。
就在鐘云祎即將像韓太尉一樣被這蛞蝓狀巨怪異化成自己的傀儡時,鐘云祎身上猛然爆發出一團金色的光芒。
而那金色的光芒如同一把匕首一般,在那些灰色的絲線和觸手中間穿梭,隨后這些觸手和絲線全部被這金光斬斷。
蛞蝓狀巨怪嘶吼一聲,仿佛受到了極大的痛苦,更像是被渺小的存在冒犯了自身的威嚴,而這時候那金色的光芒懸停在鐘云祎身前。
這才看清那金色光芒的模樣,里面居然包裹的是一把由銅錢組成的短劍!
【靈錢劍】!
這是當初林壽在某種契機下交給鐘云祎用來護身的法寶,卻沒想到在這關鍵的時刻竟然發揮了這樣的作用,恐怕就算是林壽也沒有料到。
要知道這把短劍可是讓那些登神者都垂涎欲滴的靈錢組成的,而這把短劍最大的效果就是對【神】有著極大的克制作用。
在鐘云祎即將被這尊來歷不明的恐怖神話異化的時候,靈錢劍發揮了關鍵的作用。
就在蛞蝓狀怪物猙獰嘶吼的再次發起攻擊的時候,靈錢劍卻爆發出一陣金色的光芒在這星界界的空間中劃出了一道口子,包裹著鐘云祎消失在這個小的幾乎看不見的口子當中。
就在鐘云祎離開之后,這位【神話】卻并沒有想象中那種歇斯底里或是憤怒的情緒,就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場無趣的鬧劇一般。
而下一刻,現世中一股奇異的光芒閃爍著,仿佛是在給這位神話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