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適回到市區(qū)的老宅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了, 大廳收拾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沒留下一點昨晚狂歡過後的痕跡。他心情頗好,唱起了段子, 仔細(xì)聽還是有那麼點功底兒的。他將外套隨意往沙發(fā)上一放, 哼著小曲上樓打算洗個澡。幾步挎上了二樓, 就看見南宮靜在他房間門口處徘徊, 臉色有些蒼白, 神色憔悴,還有點心不在焉,他這麼一個大活人站在她身後都被發(fā)現(xiàn)。
南宮靜在門口躊躇了半晌, 最後還是決定不進(jìn)去了。剛一轉(zhuǎn)身就看見南宮適面無表情地站在她身後,她驚魂未定地拍了拍胸脯, 臉色更白了, 扯了扯嘴角, 勉強地笑了一下,“哥, 你這神出鬼沒鬧的是哪一齣?我遲早被你嚇?biāo)馈!?
南宮適的臉上依舊看不出情緒,只是直直地盯著她,“有事?”
本來那些不用經(jīng)過大腦就可以脫口而出的話卻在南宮適冰冷的眼神下硬生生地噎了回去。南宮靜的拿手本是就是察言觀色,她瞧出南宮適有點不對勁,於是話到嘴邊就變了, “昨天我生日, 一整天都沒見你人影, 打你電話也不通, 你說哪有你這麼當(dāng)人家哥哥的?”
南宮適臉色稍緩, 不緊不慢地回了一句,“太忙, 忘了,今兒纔想起來。”
南宮靜把手伸到他面前,嬌嗔道:“禮物呢?”
南宮適瞧了一眼嫩白的手心兒,剛要說什麼,擡眼視線正好對上了南宮適的衣領(lǐng)處,眼神瞬間沉了下去,“忘了”
說完,把手指往指紋處一按,推門進(jìn)屋了。南宮靜訕訕地跟了進(jìn)去,南宮適一邊解襯衫釦子,一邊問:“還有事?”
南宮靜有些不解,全家屬南宮適這個哥哥最寵她了,幾乎到了有求必應(yīng)的地步。她要進(jìn)娛樂圈,全家基本都不同意,只有南宮適不但沒有反對,還在背後默默地支持她,給她鋪路找資源,甚至還專門成立了靜伊影視公司。她參演的電影大部分都是南宮適投資拍攝的,所以女主角的角色非她莫屬。不管是什麼電影什麼角色,只要她想要,南宮適一準(zhǔn)給她搶過來。可能是年齡相仿的關(guān)係,他們之間的感情好到連他們的親大哥都嫉妒,這麼多年南宮適不管生多大氣發(fā)多大火都沒給過她臉色,更不會忘了她的生日,一般都是提前幾天就把生日禮物準(zhǔn)備好了,而這次居然忘得一乾二淨(jìng)。南宮靜心裡是有些不高興的,但比起這些她更想知道原因,“哥,你還記得靜伊影視投拍的電影《霸王別姬》嗎?就是盛澤導(dǎo)演的那部。”
南宮適解釦子的手頓了頓,“嗯”了一聲算是應(yīng)答了。
南宮靜咬著嘴脣,吞吐了半天才說:“哥,盛澤安排我演呂后,楚尋演虞姬。製片人說這部電影是雙主角,呂后和虞姬的戲份都一樣,可是我覺得電影的名字叫霸王別姬,虞姬這個角色一定比呂后的戲份重。哥,你能不能和製片人說一聲,把我和楚尋的角色換一下。”
南宮適聽罷,忽然冷笑了一聲,轉(zhuǎn)過身站在她面前目光銳利地盯著她,“靜靜,你真的喜歡虞姬這個角色嗎?我現(xiàn)在有點鬧不懂你到底是喜歡搶楚尋的角色還是喜歡搶屬於她的所有東西?”
許是他的目光過於冰冷尖銳,南宮靜一陣心慌,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自我辯解地解釋道:“我只是覺得虞姬這個角色更適合我而已。哥,你今天是怎麼了?”
南宮適大概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爲(wèi)有些過激,搖了搖頭,“沒事,你先出去吧,改天我會跟製片人打聲招呼的,我要洗個澡。”
沒有得到滿意的答覆,南宮靜不死心,“哥,你現(xiàn)在就給製片人打電話好不好?”
不屈不撓的糾纏南宮適只覺得煩悶,從未有過的疲憊。他閉了閉眼,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越發(fā)的沒心情去縱容她去強取豪奪了,尤其對象還是跟她毫無過節(jié)的楚尋。他理解女人跟男人不一樣,她們閨蜜之間大概有一種莫名的瑜亮情結(jié),而且背景又是蛇龍混雜的娛樂圈。如果她們的身份互換一下,楚尋會怎麼對南宮靜呢?這是一個奇妙且有趣的假設(shè)。想到昨晚,南宮適忽然笑了下,那個外表柔弱骨子裡倔強的小女人對他毫無避諱的大發(fā)牢騷,抱怨際遇不公平,可當(dāng)他說要做她的後臺時,又表現(xiàn)得出乎意料的釋然。他當(dāng)時滿以爲(wèi)她會有那麼一點感恩戴德的,可沒想到被拒絕的徹底。呵,真是上趕子不是買賣,想他南宮適什麼時候這麼腆著臉倒貼了,那個女人居然還不識時務(wù)。
昨晚真的是心情惡劣到了極點,所以壞心思地拿那段視頻要挾她逗她,不知道爲(wèi)什麼他就是喜歡看她憤怒恨不得撕爛他卻又拿他無可奈何的小表情。他發(fā)短信逗她的時候心就癢癢了,在山頂她喝了酒說這說那時,心裡的某處柔軟像是被觸動了似的蠢蠢欲動,尤其提到靳哲時她一往情深死心塌地都讓那份悸動越發(fā)的強烈。他好像不再是單純只是想從另一個男人手裡搶一個女人那麼簡單了,最初的原始雄性爭奪戰(zhàn)不知不覺的已經(jīng)昇華到了三人行必有一人出局的攻心戰(zhàn)。他得重新擬定作戰(zhàn)方案了,嗯,那就對她好點吧。
對她好的前提就是不對她不好,這是南宮適從昨晚到今早的改變。站在他面前的南宮靜並沒有想到在這些細(xì)微的情緒波動下隱藏著怎麼樣的心思轉(zhuǎn)變,她只當(dāng)《亂世情緣》的那段激情戲讓南宮適不高興了,她以爲(wèi)撒個嬌賣個萌,這事就能糊弄過去,顯然她這次錯估了南宮適。
將脫下的襯衫甩在牀上,南宮適徑自走向浴室,只留下了一句話,“有些事我需要重新考慮了。”
就這麼被不給面子的留在了原地,南宮靜還未從這個狀況裡緩過神,直到褲兜裡的手機嗡嗡地震動,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尷尬。劃開屏幕,一條簡單的短信孤零零地躺在信箱裡,內(nèi)容只有三個字“對不起”,署名四個字,阿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