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朋友想見你。”還沒等我開口問,尼梅就先對我說了。
“誰???”我記得自己在這個世界認識的人,幾乎都在剛才那地方等我。
尼梅走上前,用手指輕點了一下我的額頭。隨即我的身體便開始發光,迪梵和夏多從我的身體里走了出來。
“差不多是該離開的時候了。”迪梵說。
“鎧甲給你的力量,已經足夠彌補被魯司菲斯打傷而造成的能量不足了?!毕亩嘟又翔蟮脑掝^。
“還有,你也不是這個世界的吧?!钡翔髮Ψ贫日f:“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回去。”
原來菲度也來自我的世界,難怪我覺得他那么熟悉,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這點。
“哎呀,居然被看出來了啊?!狈贫葦[擺手說:“沒辦法了啊,只有回去了?!?
我腦中迅速回想到拉齊婭剛才目送我走開時的眼神,我實在不忍心再給她一個空等的未來,讓她再接受另一次的等待。而且,這一次有可能會更長,或者說,可能是永久。
“等等?!蔽覍Φ翔笳f:“我現在還不能走。”
“在鎧甲將力量給我的時候,我感覺到,雖然很隱約,我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需要我繼續留在這里。而且,我這里還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東西一定要完成……”我試圖解釋。
“我理解你的心情,”迪梵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但是,我們融合的時間越久,彼此就越難重新分開。我們到這個世界,是靠改變我們之間的平衡關系,才能打開連向這里的通道。換句話說,打開通道讓我們回去的方法,只有是當我們三個一起存在,并且力量維持某個平衡狀態,才能實現。這點你是知道的。”
“我們融合得越徹底,這個平衡就越沒有存在的價值而淡化。最后,當它淡化到無所謂重建或是破壞的時候,它就會無形地消失。那時候,就再也沒辦法回去的了?!毕亩嗾f。
“可是……”
“我明白你的猶豫,”迪梵的眼睛告訴我他沒有說謊,他的感受和我一樣:“但是,你要知道,你在另一個世界也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東西也是不可以割舍的。”
“我們不會強迫你的選擇,但是這些事,需要讓你知道的。”夏多說。
我的內心充滿了矛盾,我的確屬于另一個世界,但是,這個地方對我來說,也同樣割舍不下。
“要是有兩個你就好辦了,是吧?!蹦崦吠蝗徽f出了我一直尋找而不得的答案。
“真的可以么?!”我一驚,問道。
“我說過,以我的能力,是不能創造什么或是毀滅什么的。所以讓我憑空造個人出來,是不可能的?!蹦崦房戳丝次遥骸皩σ话闳藖碚f應該是這樣,但以你的經歷和能力讓這個成為現實,還是可能的?!?
“什么意思?”尼梅的話讓我不解,但是既然這可能,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也值得關注。
“你擁有兩個世界的經歷和屬于各自的記憶,在此基礎上,可以將你的意識劃分成兩個個體,當你意識到打這種狀態后,你的身體自然地分為兩個。然而,這只是表象,實際的你仍然只有一個,只是我通過自己的能力將你變為了平行的兩個實體。要知道,這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分身,因為無論是哪一個,都保留有等同于現在的你的實力。要在同一個世界里維持這種狀態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以你的力量,應該能夠保持這個狀態近一分鐘左右?!?
尼梅繼續吩咐道:“等一下你們和迪梵以及夏多打開那個通道后,馬上重新融合,隨后我將你變成那種特殊形態。這種狀態極不穩定,在你的力量能堅持的一分鐘里,你必須讓其中的一部分穿過通道,到達你原有的世界。這樣,借助這種平行錯位的空間,原本不穩定的狀態就變得穩定了。由此你可以同時在兩個世界出現并生存,而且兩個世界的格蘭都是你自己,誰也不是誰的分身,你們都是完整的,甚至可以通過意識相互聯通?!?
“真的可以么?”我喜出望外。
“但是,在同一個世界維持這種狀態是很困難的,”尼梅鄭重其事地說:“到時候你就會感覺到要抗拒自然的巨大阻力,如果在你到達上限的一分鐘之內不能通過通道,讓時空將你的兩部分隔絕的話,那么被分開的兩部分就會像磁石一樣重新被吸到一起。機會只能有一次,這需要你我盡全力,否則你會永遠留在某一個世界?!?
“再怎么樣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我思量了一下:“我接受?!?
“開始吧?!钡翔蠛拖亩嗾f。
于是我和迪梵、夏多聯起手,回憶著三百年前我們回去時的那種感覺。不需要多看,我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那個通道打開了。我們的旁邊出現了一個黑色漩渦。漩渦的另一頭是完全的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
“趕快!”我大喊一聲,迪梵和夏多點頭,立刻回到了我的身體里。
只見尼梅閉上雙眼,兩手高舉過頭頂,她念動咒文。
我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身體很自然地分裂了開來,完全沒有什么特別的痛感。只覺一切是那么的自然。兩個我互相對視著,而我的意識只有一體,這個感覺有點奇怪。就感覺自己在照著一面鏡子,而你卻清楚地感覺到鏡子里的自己在想些什么,甚至分不清到底那一個是真正的自己。事實上,那更像是自己同時操縱著兩個軀殼。但是,我們很快就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正試圖將我們推回一起,仿佛我們被綁在一根拉伸到極限的彈簧兩端。我很難形容自己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勉強讓自己不被這股力量拖回去。
時間正如沙漏中的砂子流逝,我清楚地記得尼梅的警告,馬上控制其中的一個向旋渦沖去,留下的則盡全力停留在原地。那股力量正的像彈簧一樣,我們分的越開,那股力量就越是強大,那不到十米的距離突然顯得那么遙不可及。然而,黑洞卻因為沒有迪梵和夏多的力量支持而開始萎縮。那是一段難以形容的掙扎,承受著那樣的阻力,幾乎讓我覺得自己很可能在任何的一秒后徹底崩潰。但是,拉齊婭在等我回去,我不能再許她一個空白的未來,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在這股動力的支持下,我一點一點地縮短自己和漩渦之間的距離,當我的手指可以觸及漩渦的時候,它已經縮小到只能勉強讓一個人橫穿了??纱丝涛乙呀浢黠@地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到達了極限,已經不允許我再向前一步。我眼看著漩渦在我面前變得越來越小。
“糟糕!這樣下去的話……”我奮力想把住漩渦邊緣,但那只是空虛的一片根本無法觸碰。
突然,從漩渦里伸出一只手,把靠近漩渦的我整個拽了進去,我的視野里出現了菲度的臉。
“看來我來這個世界,還蠻有作用的嘛。”菲度笑笑。
而此刻我感到在漩渦外的那個自己突然腳一踩空,被那股力量牽引著也飛向了旋渦,我的臉色突變,因為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而且,我自己無能為力,因為在漩渦內的自己一旦觸碰外面的那個,兩個我會瞬間吸到一起。就在此刻,只見菲度及時蹬起一腳,將飛來的那個我給踢了出去。當我再次被那股引力改變軌道吸回去時,漩渦已經關閉了,我突然感覺到那股連接兩個我的引力消失了。但是,我還是借著慣性在橫飛中,一下子撞在了樹上。
“我成功了!”我大笑著,不,應該說是英瑪吉大陸的格蘭在大笑著。我一直腰,突然感覺剛剛菲度揣我一腳的地方很疼。我感覺到那個隧道里,菲度正在對另一個我說:“第一次踹了別人,還有人道謝的?!?
“看來似乎成功了,感覺如何?”尼梅滿頭的漢,臉色有些蒼白。
我如釋重負,輕松笑了笑:“再好不過了。”
“是么?那太好了……”尼梅也很有成就的笑了笑,然后一下子栽倒在地上。
“尼梅前輩!”我大叫著沖上去,把她托起來:“您千萬不要……”
正當我傷心的時候,她居然伸手打了我一巴掌,然后翻轉身去,呼嚕打得震天響。
我頓時松一口氣,突然覺得很想笑,但是又怕吵到老人家。于是,我輕手輕腳背起尼梅,然后向拉齊婭等待的地方走去,我的腳步顯得異常輕快。
當我再次出現在拉齊婭的視線里時,我注視到拉齊婭的眼神突然凝固住了。
“我答應過,我會回來的,”我微微一笑:“讓你久等了?!?
拉齊婭的眼淚突然奪眶而出,一下子撲到了我身上,她的頭埋在我懷里,手不住的敲打著我的胸膛。
“誰說要等你了?你這個壞蛋、壞蛋、大大的壞蛋……”拉齊婭嘴上不停地罵著我壞蛋一邊不住地哭。
我輕輕托起她的臉,用手輕輕拭了拭她的臉頰,然后順勢刮了下她的鼻子,輕輕說:“我、回、來、了。”
拉齊婭破涕為笑,隨即她注意到我背上的尼梅,臉一僵:“尼梅婆婆她……”
我笑了笑說:“老人家太累,睡著了?!?
尼梅婆婆停了很久的呼嚕聲,突然顯得格外及時。
“走吧。”我牽起拉齊婭的手說。
拉齊婭問:“去哪里?”
“偷偷溜進特羅夫漢姆,去逛集市,看廟會,然后……”我頑皮地笑笑:“打一個大大的鐵籠子?!?
“不!”拉齊婭把嘴一噘,然后“撲嗤”笑出聲來:“要鋼的?!?
“不是吧!”我求饒道。
“老大什么事啊?為什么要鐵籠子啊,廟會是不是很好玩的啊,有沒有東西吃啊……”饕餮追上來問著。
“饕餮……”我用一種很假的笑容看著它。
“閉嘴!”我和拉齊婭同時喊了出來,然后相視一笑。
“喂,等等我~”被落下的饕餮先是一愣,然后趕緊跟了上去。
迪卡笑了笑,牽著阿牛也追了上來,隨后是席翁,最后連平時那么一本正經的文森特和伯頓也一樣。
我突然覺得背后熟睡著的尼梅,偷偷露出了笑容……
* * *
睜開眼睛,還是宿舍的天花板,那邊的事情歷歷在目,只是剛剛在隧道里和菲度說了多久、說了什么,都讓我給忘了。不知怎么的,我總感覺我和菲度似曾相識,而且認識了很久似的。
“也許是投緣吧?!蔽易匝宰哉Z道。
“你醒了啊?!笔俏业氖矣言趩枺覀儎傋∵M這個寄宿學校就分到了個兩人間,但是這個房間既不通風也不透光,所以幾乎看不清他的輪廓,不過憑聲音能聽出他的東北口音。
“嗯。”剛剛回過神來。
“我回來時你就躺下了,”他嘴里不停地嚼著牛肉干說:“這也難怪,這里實在太熱了,我也一回來就睡下了,晚飯都沒有吃。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歡吃雞肉?!?
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他嚼牛肉的樣子有點眼熟。
看著我盯著他,我舍友扔給我一小包牛肉干:“想吃啊,說就行了?!?
“哦,謝謝?!爆F在我總不能告訴他,我因覺得他吃牛肉干眼熟而盯著發呆吧,不然別人會以為我是神經病的。反正我確實餓了,也開始大嚼起來。
“你知道么,我還作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夢咧。”舍友說:“你一定不相信的。”
我一怔,隨后盯著他的臉左右打量了很久,突然我會意地笑了出來:“是么?那可不一定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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