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陽光從窗外透過厚實的玻璃照進大廳,這時候費城的正午天氣約為二十度左右,極為舒適,雖有陽光,卻沒有拉上窗簾,葉楓反而非常享受的坐在有半邊陽光照射的餐桌右側。
整個人沐浴陽光當中,透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光輝形象,剛剛端了一道紅燒豬肘擺上餐桌的俞安寧也不由多看了兩眼。
“怎么了,跟不認識一樣?”葉楓抬頭看了妻子一眼笑道,接著看了一眼顯得有些空曠的餐桌道:“海城和小薇不回來吃午飯?”
俞安寧莞爾一笑,搖了搖頭道:“打過電話了,都不回來,估計又是公務繁忙。”
葉楓聞言也搖了搖頭:“每天都是公務,好像比我還忙似的,陪家人吃飯都沒時間嗎?這樣可不行。他現在還只是議員,若讓他當市長、總統,豈非連覺都不用睡了。這個你有空得說說他。”
“你還不是一樣,哪天睡過好覺,你是覺得兒女不在身邊沒人陪,心里不舒服。”
“總統這段時間不舒服的是葉卡捷琳堡戰爭,還有英國人及美國人的問題才對。”正在這時,門外走進兩個人,正是外交部長楊國平和國防部長蔣百里。
“哦,你們來了,這個時候趕到這里,不是出了什么事。”葉楓看到楊國平和蔣百里后連忙說道。
“我們故意來蹭飯的,總統沒有意見!”蔣百里和楊國平不客氣的坐上餐桌笑道。
“這正好,我正覺得兩個人吃飯太冷清了,有你們陪我高興還來不及,安寧,讓廚房再弄兩個菜。”
雖然現在葉家人丁算是興旺,不過讓葉楓有些郁悶的是,費城氣溫較低,年過八旬葉文德和向鈴已經很少住在費城,而三個兒女大了,各有各的工作,大兒子葉海城和大兒媳嚴薇也是經常因為工作趕不回來吃飯,至于二兒子葉海榮現在遠在地中海服役,女兒葉海琪也遠在蒙特利爾攻讀研究生,只有假期時偶爾回來。
諾大一個葉氏莊園,到現在經常只有葉楓和俞安寧兩口子生活,的確是比以前還要冷清許多。也許這就是人生的無奈,希望兒女長大有出息,又想兒女長伴身邊,即便葉楓這樣有地位的人也一樣,畢竟年紀逐漸大了,更喜歡家人團聚的感覺。
可惜葉家畢竟非一般的家庭,有很多事情也是沒有辦法。
俞安寧跟兩人打過招呼,便去了廚房招呼,葉楓又起身從一旁的酒柜中拿出一瓶波爾多紅酒道:“雖然紅酒配中餐有些不倫不類,不過沒辦法,下午都有公務,白酒少喝為妙。”
楊、蔣兩人呵呵一笑,一幅無所謂的神情,他兩人也并非貪杯之人,意思意思就行。
葉楓讓傭人拿了酒杯過來,在酒杯里倒上紅酒,自己輕抿了一口,放下酒杯便收起笑容道:“,大中午的還要趕過來,絕不只是來蹭飯的,有什么大事?”
楊國平和蔣百里兩人也頓時收起笑容,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蔣百里才道:“剛剛收到軍情局的情報,發現一支美國艦隊經由南美合恩角進入了太平洋,其中包括約克城號和薩拉托加號兩艘航母,另外有兩艘新墨西哥級戰列艦和一艘密西西比級戰列艦,整個艦隊大小艦只超過二十艘,此前一直偽裝成動輸船隊,行動很隱蔽,我們發現時,艦隊已經通過了英屬波利尼西亞群島海域及北澳大利亞海域。”
葉楓一聽馬上皺起了眉頭,雖然約克城和薩拉托加航母在葉楓眼里不算什么,這是美國的早期航母,雖比歷史上要強上一些,但最多也就是與阿拉斯加最早的獨立級差不多罷了。
不過這個行動的所蘊含的意義不簡單。
“通過馬魯古海域去菲律賓?看來美國人已經在做第二手準備了,這支艦隊進駐菲律賓,已經表明了他們的態度,不管調停是否成功,他們也不打算讓出菲律賓。”
楊國平馬上點頭道:“這是肯定的,菲律賓已經是美國人在太平洋唯一的一個戰略要地,所以如果我們堅持以前的條件,那么可以肯定,美國人很可能會成為一個未來的變數了。”
蔣百里這時也道:“而且從他們的調動路線來看,很明顯是與英國人取得了共識的,他們在南太平洋正是有英國人掩護才能保密如此之久。”
葉楓沉yín片刻,手指在桌面上輕敲,沉yín片刻道:“如此看來,我們也要做第二手準備才是,把正在海試的航母立即調入各大艦隊服役,其中阿瓦琴號和密克羅尼西亞號都編入南太平洋艦隊,海參崴號調入西太平洋艦隊,這樣的實力我想可以幫助美國人好好考慮清楚,他們在菲律賓不管如何增加實力,光憑約克城號和薩拉托加號根本不堪一擊,他們要來硬的,就要考慮后果。剩下的航母暫時編入東太平洋艦隊,要讓他們感覺到即便本土也不會安全。”
蔣百里馬上點了點頭,海軍條約失效后,新造的十多艘航母除了在哈城船廠利用原蘇聯訂造的航母改建的斜角甲板航母外,其他的航母都已經建造完工,其中哈城船廠建的溫尼伯號等幾艘早已經服役,而在太平洋各船廠建造的如今都在海試,包括第一艘斜角甲板航母漢城號也已經竣工,目前正在威廉王子灣進行各方面測試,特別是配合噴氣式艦載機的改進測試。
當然漢城號現在可做為秘密武器,所以不會公開編入某支艦隊,不過其他的航母海試差不多,完全具備了服役的條件,可以想像,這樣一來,光在太平洋的阿拉斯加各大艦隊總共將擁有幾近十艘航母,且基本上都是比美國人先進的航母,美國人想要chā手,當然要考慮后果。其大西洋還可能面對阿拉斯加南北大西洋和西海非艦隊的威脅,這三大艦隊加起來可也有好幾艘航母。
“我想我們現在還是有機會的,就算美國人和英國人真要chā手,現階段也沒有足夠能力。特別是美國,甚至我相信,沒有一年以上的時間他們根本不具備與我們開戰的條件,光是他們國內的反戰勢力就夠羅斯福頭痛了,所以在美國人做準備的這段時間,我們應該足夠解決與蘇聯人的問題了。一旦蘇聯徹底殘或死了,英美是否還會與我們開戰也難說。”楊國平道。
葉楓先是點了點頭,接著又搖頭道:“不過我們不能小瞧了羅斯福的能力以及美國強大的工業生產實力,若他們真的鐵了心要來硬的,以他們的實力,集中資源后并不難迅速武裝起一支強大的軍事力量。所以我們還要高度重視這件事。最緊要的是,不管如何,我們必須確保在此這前能完成第一階段的任務。我不允許在這里出現任何意外。”
葉楓說到這里,看向蔣百里道:“葉卡捷琳堡的情況現在怎么樣了?”
蔣百里知道葉楓問的是什么,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就等總統下決心了,各項準備工作已經做的差不多了。”
葉楓聞言沉默了兩秒,最后一口喝光杯里的紅酒,放下酒杯在桌上重重一頓道:“既然已經準備好了,還猶豫什么,不過我們距離這么遠,天氣、即時戰況我們無法在第一時間掌握,所以你告訴蔡鍔,最有效的武器已經給他們了,用不用,何時用由他們自己決定,我只要結果,勝利的結果!”
在哈薩克北部荒原的數千米高空上,一支由上百架飛機組成的龐大機群正在以每小時數百公里的速度向西飛行,如果有人此時拿起望遠鏡朝機群觀察的話,一定可以留意到此時的機群像是行駛在荒原上的車隊一樣,左右顛簸著。.
“真是倒霉,怎么在這時遇到強氣流!”
渾身是汗的白雄春緊緊的盯著儀表盤,不時的用縱桿縱著尾翼方向舵,保證飛機的平穩。
從觀察窗朝外望去,看著編隊內的其它飛機此時同樣在同自西南來的強風氣流抗衡,白雄春不停在心中祈禱著。
雖然對飛機來說,這種程度的強氣流并不可怕,基本上都能平穩渡過。但關鍵這一次他們的飛機上裝載的東西非同小可,過大的搖晃動作可能撞裂機艙中的那些危險品。
盡管在那個秘密基地時,那里負責人告訴過他,那種特殊炮彈并不如想像中的驕貴,普通的搖晃撞擊還是扛得住的。
不過那畢竟是極度危險物品,出了丁點問題都可能釀成大災難的,這足以讓白雄春提心吊膽、膽戰心驚的面對可能會發生的一切,同時心下祈禱著這種強氣流趕快過去,好在b17因為其龐大的體型和運載力,除了作為轟炸機,也能兼做運輸機使用,其鋁合金框架遠比大多數飛機的設計更為合理,而焊接式的結構則進一步增加了機身框架的強度,只要強氣流不再加大,應該是可以避免發生意外的。
相比白雄春,機艙中負責看管這些物資的士兵其實更擔心一些,在搖搖晃晃的機艙內走著,不時的檢查著固定集運箱的鎖栓是否鎖實,固定網是否松動,這是白雄春的命令,每一個小時必須要一個不漏的檢查一次,以防有意外發生,現在烏拉爾以東大部分都是阿拉斯加控制區,如果發生意外爆炸,不只是他們會遭到巨大的損傷,這些毒氣落到地面,那絕對是災難。
“這里面裝地是什么?”看著標識著極度危險化學品標志地集運箱。年青的士兵強忍著胸口的嘔意在心下想道。想到當時貨物上機時的那些作叉車的駕駛員和那些護衛士兵都是穿著自己從未見過的全封閉式的地防護服。難道這里裝載的物資真地那么危險嗎?
當提心吊膽的渡過了強氣流區,飛機恢復平穩時,白雄春發現已經即將到達目的地,又是大松了一口氣,將飛機交給副駕駛作,白雄春打開文件袋確認了一下,立即向各個機組了命令:“兩點鐘方向阿拉米爾機場,跑道上已經打開引航燈,準備降落,降落時務必注意不要之過急,要確保運輸物資的絕對安全……”
此時葉卡捷琳堡城外東南角阿拉米爾鎮中心的大帳蓬內,奉命在此休整的官兵并沒有得到和過去一樣全方位的放松,在其中的一間大型帳蓬內,官兵們正坐在小板凳上,全神慣注的聽著技術軍官的講課,他們每個人都知道,今天晚上所學習的或許就是明天自己保命的玩意。
“……個人防護時。應首先迅速穿戴好防毒面具。保護呼吸道和眼睛。而后視情況穿著防毒衣。帶上防毒手套進行全身防護。……在特種彈襲擊后。需要通過染毒地域時。應在個人防護的基礎上,攜帶必要的生活用品。選擇上風處地質堅硬、干燥的道路。盡量避開彈坑和有明顯液滴的地點。唯一地原則是快速通過,……當水源染毒時。可利用制式凈水器或自制凈化裝置消毒。消毒時。在水里加入適量地漂白粉和混凝劑,攪拌均勻,待沉淀后過濾凈化。染毒的食物和飲用水,雖然經過處理。但不經專業人員化驗和檢驗,堅決不許食用和飲用,只有專業人員化驗確定無毒后,方可食用……”
掛著技術上尉軍銜的軍官站在黑板前向帳蓬內端坐的幾百名官兵傳授著防化知識。根據命令每一支參戰部隊的官兵,都必須要掌握防化知識。畢竟戰區司令部已經決定了大規模使用特種武器的計劃。
運送那些特種武器的飛機應該即將抵達距此十公里的機場了……
…………
阿拉米爾以南約四十公里的瑟謝爾季鎮,森林間地一座不知名莊園。莊園周圍到處都是戒備森嚴巡邏隊。葉卡捷琳堡大戰開始,這里就是第十一集團軍司令部所在,而昨天,原在車里雅賓斯克的第三方面軍總指揮部也整體遷到了這里。
此時總指揮部作戰室內煙霧繚繞。
“……我們的計劃是利用特種彈,主要是以混合氣以及沙林毒氣為填料的特種炮彈、航彈。在蘇軍北岸防線內東南向撕開一條延伸23公里左右走廊地帶,以達到我軍在此渡河攻入北岸,并自此向東與正在攻擊東城的馮可齊部會合,完全攻占整個城東的目標,只要蘇軍伊賽特河北岸防線不復存在,加上我軍攻入城東,蘇軍整個防線將被攻破變得支離破碎,朗.帕多的第一方面軍主力也可以籍此殺入城北……
作戰室內一名少校參謀官面對著作戰地圖,用指揮bāng在地圖上劃出走廊地帶的示意圖。盡管特種彈足以將蘇軍大半毒殺,但畢竟這是戰場,敵我雙方距離不遠,不可能真的滿城投放毒氣,所以光靠毒氣就拿下葉卡捷琳堡只是一廂情愿,除非阿軍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軍隊。
所以唯一可行的作戰方案就打通一條走廊,突破敵軍伊賽特防線,如此由內到外會合東城外的馮可齊部,這就等于把蘇軍北岸防護的外圍給攻破,少了堅固的城防防線,光是巷戰,蘇軍再英勇也沒用。
“少校,在現在這種環境下使用特種彈有沒有什么問題?”已經幾天未休息的方面軍司令習正保抬眼問道。
“報告長官!沒有任何問題,我們的特種彈都經過嚴格的試驗。我們使用的混合氣化學彈裝填的是路易氏氣和芥子氣的混合物,這種混合物會造成不同的效果。芥子氣雖然有較好的使用xìng能,但也有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從中毒到出現癥狀有一個潛伏期,少則幾個小時,多則一晝夜以上。芥子氣的使用密度無論多大、染毒濃度不管多高,要使中毒人員立即喪失戰斗力是不可能的。芥子氣的持續時間長,妨礙了我方對染毒地域的利用。但將路易氏氣與芥子氣混合起來使用,兩種毒劑非但沒有降低毒xìng,還可以相互取長補短,大大增加了中毒后的救治難度,本來像芥子氣凝固點很高,莫說嚴寒天氣就是春秋季節也很容易凝固,不過現在這種天氣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混合使用后就更不用擔心了,而以沙林、光氣等為裝料的特種彈更是本身就不存在低溫問題!
“有什么要特別注意的問題?”少校聲音一落,習正保再一次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風向,根據氣象部門的測算,明天有百分之九十的機會是東南微風,是由我們這邊往蘇軍那邊吹,所以投放毒氣后就算風力加強,也只會往蘇軍那邊吹去,波及己軍幾率可忽略不計。”
習正保一邊聽,還一邊記,中間不斷的問出各種關心的問題,盡管國防軍不止一次使用過光氣、氫酸之類的特種彈,但是對于化學戰國防軍并沒有幾個內行,畢竟光氣、氫酸都屬于僅高于催淚瓦斯氣的毒氣,無非是用于驅散敵堅守防線而已,殺傷xìng能非常一般。
而這一次動用的是絕對的劇毒,還是大規模使用。
“少校,具體介紹一下戰術問題!”
“各位長官,按照戰區司令部制定的計劃,明日上午7時起,一旦氣象條件許可的話,即最好是無風天氣,則第三方面軍炮兵部隊即在城南對蘇北岸防線東側縱深八公里內,發射以沙林毒氣炮彈及航彈為主的特種彈,同時伴隨一萬發普通炮彈以起到掩飾作用,在第一輪炮擊結束后,第三方面軍就組織好突擊部隊立即快速突破蘇軍防線,一旦撕開走廊地區,按計劃將由施毒車以及輕改造的布散飛機沿走廊地區將混合氣毒劑布灑到地面上,在走廊地區和敵軍防線之間建立縱深為3公里左右的化學隔離地區!使敵人反攻的地面部隊無法通過和利用戰區內的資源,從而達到“堅壁清野、隔絕敵軍”的目的。如此我軍可以集中部隊放心的攻擊走廊以東剩余的蘇軍,與東面馮可齊將軍的部隊內外夾攻攻破城東防線會師,而在走廊以西,我軍還會布灑飛機投放大規模毒氣,將走廊以西北岸防線內的蘇聯控制區變成一座毒城……”
習正保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和這個時代大多數列強國家都裝備了防毒面具甚至全身防護服不同的是,蘇聯紅軍士兵根本沒有任何個人防護設備,他們中大多數人根本都不知道化學武器、防毒面具為何物。何況這次行動很保密,至現在為止,連自己的士兵很多都是剛剛才知道明天會是一場什么樣的戰爭,何況是蘇聯人,他們不會有任何準備。
那些蘇軍這一次將會付出多少傷亡!這個問題不是習正保所需要考慮的,這一次大規模使用化學武器,將為國防軍化學武器取得成熟的大規模運用經驗,甚至于連那些中毒的敵軍都可為化學武器研提供第一手資料還是其次,對習正保來說,這將為他們帶來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作戰室內第三方面軍的將官們聽著這個少校的講述,臉上大都流露出復雜的表情,有興奮,有凝思,但所有人對明天的那場全新的戰斗方式充滿了期待之情。
1940年6月22日,在距離伊賽特河前線不遠處的一片廢墟之中,不時的傳來清脆的金屬敲擊聲,在寂靜的夜晚,這種聲音可以傳到數百米之外,幸好空中不時爆開照明彈的聲響,掩飾金屬敲擊聲,要知道這里距離蘇軍前沿不過500米之距。
“嘿荷!”
戰士喝著一聲揮動著大錘狠狠的將鋼質的炮座用固定鋼釘釘入夯實的地面上,隨后幾名戰士抬著一門240重型迫擊炮炮管,麻利的安裝著火炮,殘破的斷壁殘坦掩護著一群炮兵正在忙活著,盡管光線昏暗,但仍然可以借著月光看到戰士們額頭上的汗珠。
“快!你們去搬炮彈!小心一點!”
一名軍官大聲提醒道那些士兵,眼中流露出些許緊張之sè,尤其是隱約看到炮彈正源源不斷的從卡車上卸下時。
“嘿,用力抬穩……”
裝著一枚110斤重的炮彈的彈箱就被四個人一人抬一個角碼放到炮位后。
“型特種彈”
看著碼放在炮位后的彈箱上標注的炮彈型號,炮手們的臉上都揚溢著一種難以言表的興奮之sè,發射特種彈是炮兵們的最愛,盡管特種彈爆炸時的場面并不像裝有58公斤高爆炸藥的高爆彈那般驚天動地,但是炮兵們依然喜歡看到被特種彈的煙霧籠罩的戰場,那樣會讓人心中一種揮舞著死神之霧的感覺。
在炮位旁不遠處的一個掩體內,馬富貴查看著特種彈的資料,和高爆彈一樣,使用薄彈殼。炮彈全重103斤,裝料為23斤高致命的沙林毒劑。盡管今天使用的主彈種仍然是光氣類,而沙林特種彈僅占到炮三師五、六團臨時編成的重迫擊炮集群發射炮彈總量的20%左右,但是這種新式武器仍然吸引了馬富貴的注意。
“……可以通過呼吸道或皮膚黏膜侵入人體,殺傷力極強,一旦散發出來,可以使12公里范圍內的敵軍死亡和受傷。”
盡管從看到這些炮彈開始,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沙林特種彈的資料,但是看到這個12里范圍時,馬富貴仍然感覺頭皮有些發麻,這玩意的威力比光氣炮彈高出數十倍。
“在這樣一個至少還要七八十萬人云集在數十平方公里的地方,投放如此高密度的毒氣炮彈,今天的戰場會是什么模樣?”
“叮……”就在這時掩體內的電話響了起來……
………
整個葉卡捷琳堡此時都霧蒙蒙的,還有一個多小時天就要亮了,此時是黎明前的黑暗,漆黑的夜sè中,籠罩著一層迷霧,
在城南廣布的廢墟各地,硝煙依舊裊裊未散,一切變的是那么的安靜,似乎時間在此時都靜止了一般,所有人都在靜靜的等待著朝陽的升起,但今天溫暖的朝陽不代表希望,而是代表著新一輪的撕殺,或者說可能代表著一場災難。
在散兵坑和各種掩體中潛藏的所有官兵此時都貓著腰大口大口吃著高熱量的野戰食袋,這一頓飯吃過之后,誰知道下一頓是什么時候。
在開水桶里煮的野戰食袋并不算熱,至少從后方運到前線再發下來之后,甚至只是溫糊糊的,即便如此也不妨礙戰士狼吞虎咽一般的大口吃著,平日里并不算香的食袋此時成為了所有人口中的美味。
陡然這處營地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接著一個聲音低吼道:“營長命令!所有人穿防護服,戴防毒面具!馬上!”
“嘩啦啦!”
貓在散兵坑內和躲在斷壁掩體后的戰士從背包內取出或白sè或綠sè的防護服,響起一種防護服打開時特有的嘩嘩脆響聲,這種脆響使得戰士們不禁擔心起防護服的效用起來。盡管長官們早已告訴過他們不需要擔心。但仍然會不能讓戰士們安心。
這些全身防護服除了一部分為部隊的儲備之外。其它大都是由國內各大服裝廠臨時趕制,盡管阿拉斯加服裝工廠很多,但能就近的只有西伯利亞數省市的服裝廠才,但這里的服裝廠數量終不能和美洲省市相比,所以雖然這些工廠已經拼盡全力,但因為時間關系仍然不能裝備到國防軍的每一名官兵。僅只有第一、二進攻波次部隊配發了全套防護裝備,至于后續部隊只能用雨衣加防毒面具應急,盡管簡陋但也可堪使用。
畢竟后續大部隊進入戰場上時,毒xìng已經沒有那么強烈了……
“呼!呼!”項小飛戴著防毒面具、穿著防服護的戰士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和所有戰士一樣,緊張的握著手中的武器,望著遠方,焦急的等待著最后一刻的到來,進攻命令的提前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他們原本還以來會在太陽出來之后才會發起總攻。
不過項小飛對這一點隱隱還有些興奮,連續數天的戰斗,他們的部隊一步步的撤退,從南岸防線一直撤到了城南東南這一帶,以前他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但昨天晚上之后,他終于明白過來了,因為西城將在明天那種特殊攻擊當中被毒氣覆蓋,就算不直接在那里投放毒氣彈,明天的風向也會把毒氣吹向那一區域,所以他們撤退,把那里讓給蘇聯人沒有關系,明天,西城的士兵也許看不到太陽了。
所以對他來說,早或晚幾個小時都是一樣,讓他興奮的是終于要發起總攻了……
當項小飛等人穿戴整齊,焦切的等待著進攻命令時,后方的炮兵陣上此時已經忙活了起來,105、155野炮都已經搖起了身管,短粗的身管直指向前方,炮位后穿戴著防護服裝的炮兵們按位序做著復裝準備,負責發射掩飾炮彈的野炮部隊同樣好了準備。
“炮三師呼叫一、二、三、四炮團及榴彈營,射擊任務!坐標3h,全單位,野炮十發速射,炮五團、六團遞接射擊特種彈,瞬發信管,準備!”
收聽到電臺內傳出命令的各炮團通訊兵立即在掩體內逐句大聲復誦命令,一旁的另一名通訊兵立即對著話筒喊道。
“射擊任務!”早在在戰斗崗位上就位的炮手隨即緊張了起來,。
各炮團作圖手以扇形尺在圖紙上量出坐標3h與本部陣地之間的距離與方位,計算手根據作圖手報來的射擊距離。拉動射擊尺的游標讀出對應的射擊仰角,在此同時,炮班已根據先前命令準備適當彈藥數量并結合彈頭信管。
計算手剛一算出數據,就連忙拿起臺上的電話。
“一、二、三、四炮團,5號裝藥,方向1350,仰角930,準備好報告!”
“榴炮營,6號裝藥,方向1260仰角390,……五、六團,2號裝藥,方向1430仰角550,準備好報告!……”
隨著一道道命令的發出,得到命令的各炮水平手連忙裝定方向,高低手裝定仰角,彈藥手根據指定發射裝藥將藥筒內多余的藥包丟進廢藥坑,裝填手將彈藥塞入后膛,炮長閉鎖后膛,大聲回報“第xx炮準備好!”,全師各炮都準備好后有炮隊官(副團長)向指揮部匯報“完成發射準備!”
從各炮團、營接到上級下達的射擊任務,到炮隊官回報全團準備好,按照國防軍炮兵炮要求的標準反應時間是3分鐘,如果命令是“準備好發射!”那么各炮炮長在閉鎖后膛后就立即拉索發射了。
不過這一次的命令卻是“準備好報告!”
隨著指揮部接到了各炮群傳來的“完成發射準備”的回報,指揮部隨即進入了最后的倒時計,60秒的倒計時。
……54,3,2,1,放
隨著一聲令下,分布在后方各廢墟地帶的數十個炮群瞬間噴吐出巨大的火龍將整個葉卡捷琳堡上空映的通紅,炮口噴出的巨大的火團幾乎能烤化堅實的地面。
數千枚流星飛出了城南沖著數公里外的北岸目標飛去,芥子混合毒氣炮彈拖著特有的尖銳的嘯聲劃破了夜空,而速度較慢的榴彈炮拖著有些沉悶的呼聲緊急其后,最震撼人心的還是距離北岸最近的五團、六團240米重迫擊炮發射的100斤以上的重型特種彈拖著那有名的類似于豬嚕聲的“突、突”聲慢慢的劃破黎明前的夜空
此時大約凌晨五點多鐘,一名窩在戰壕里的蘇軍哨兵看到遠方天際間猛然噴發出的橘紅,即便是新兵,多日來的經驗也讓他明白那是什么,于是趕緊像逃難似猛的穿入防炮掩體中,同時狠狠的推了推身邊還在熟睡的戰友。
“快點起來,阿拉斯加人打了!”
被哨兵驚恐的叫喊聲弄醒的的蘇軍士兵連忙在防炮掩體或溝壕中緊緊的抱著雙腿,還在地面上奔跑的士兵來不及找到掩體,只能抱著頭一頭撲倒在地面,準備迎接阿拉斯加人的炮擊,對于這種炮擊他們早已經習慣。
由于敵我雙方多天來連續不斷的炮擊,這些窩在掩體內的蘇軍戰士已經習慣了炮彈從頭上飛過的嘯聲,嘯聲一過,就是震天動地的爆炸聲。但是這一次他們卻發現,阿拉斯加人的炮彈飛行的聲音變得尖銳、急促很多,落地爆炸盡管仍然像要把耳朵振聾,但是隨著連續的爆炸聲傳來,整個大地卻沒有往日抖動的那般厲害,偶爾會有一些近著炮彈的落下,會讓掩體上抖落幾粒沙土。
位于城北中心的掩蔽指揮部的地面由于接二連三的爆炸震動得愈加厲害了,桌上的紅鉛筆已被震到一旁,在地圖上滾來滾去。
“阿拉斯加人似乎要發起強攻了。他們已經很多天沒有展開過如此猛烈集中的炮兵,往往這種程度的炮擊,就代表著阿軍會發起一次大規模進攻,甚至總攻。”
鐵木辛哥把桌上的紅鉛竹筆放到一旁,就朝掩體內的日丹諾夫微微點了點頭,“看來他們也是等不及了,這是好機會,日丹諾夫同志!現在你兼任葉卡捷琳堡紅軍的總政治委員,你去下命令,我們必須要不惜一切代價堅守在這里!”
現在蘇軍集于這一城,烏法方面軍和斯維爾德維洛夫斯克方軍及其他蘇軍部隊已經難分彼此,所以早在全軍縮回葉卡捷琳堡死守后,鐵木辛哥已經重整部隊統一指揮,由他親任總指揮,日丹諾夫為總政治委員,而巴甫洛夫和葉廖緬科分別擔任副總指揮,具體由巴甫洛夫負責防守北面的阿第一方面軍主力的攻擊,葉廖緬科防守東面阿軍馮可齊部的攻擊。
統一指揮,各有分工,保證軍令暢通,也是葉卡捷琳堡近百萬蘇聯軍民云集在數十平方公里城區內還能屹立如此之久的原因之一。
在鐵木辛哥下達了堅守的命令之后,日丹諾夫點了點頭,所謂的堅守,其實就是死戰,其實他們一直希望阿軍跟他們進行你死我活的正面對攻,只是不知道何故,前幾天,阿軍的攻勢非常消極,甚至在遭到一點點打擊后就會選擇撤退,本來這是值得高興的事情,敵軍進攻消極,看上去,他們活命的希望就大些,但事實不是如此的,他們的補給已經不多,而阿軍這樣消極導致鐵木辛哥想最大限度消耗阿軍實力的目的一直無法達成。
一旦補給正式斷絕,就算士兵再英勇,也沒有力氣跟阿軍死戰了,還好,看今天這種炮擊程度,似乎阿軍終于按捺不住了,根據經驗,日丹諾夫也相信,這可能是阿軍一次大攻規模強攻的先兆,的確是拼命的好機會。現在他們不是怕阿軍拼命,就怕阿軍不給他們拼命的機會。
日丹諾夫拿起桌上的電話,對著話筒大聲的下達命令:“喂!我是總政治委員日丹諾夫!阿拉斯加人已經向我們發起了進攻!我們要堅守到最后一人!不許再后撤一步,只要我們堅守住伊賽特河防線,守住北岸這塊根據地,我們就始終都有希望!”
此時的北岸防線東南一帶,遭到炮擊最猛烈的地方,隨著幾聲巨響傳來,躲在防炮掩體中的蘇軍士兵都看到在自己很近的地方,有幾團橘紅sè的火焰猛烈爆開,他們趕快用雙手捂向耳朵,希望能夠減低對身體的傷害。
一些經驗豐富的士兵的并沒有捂著耳朵,而是埋著頭聽著炮彈飛來的聲音,有的炮彈發出吹哨子般的尖嘯,這是威力不大的野炮彈或者是中國人的重型加農炮。有的炮彈發出從高音到底音的嘯聲,這是榴炮彈,有的炮彈發出如野獸般的嘶吼聲,這是迫擊炮彈。
這時一批拖著如野獸般嘶吼的炮彈逼近時,“嘣”、“嘣”的幾聲就在其觸擊地面時炸起,沉悶的爆炸聲并不猛烈,就像被人捂住嘴一般,顯得有些低悶。接著就好像有一股并不算強烈的氣浪席卷而來。
在氣浪襲來的同時,數百團白sè的煙霧貼著地面仿佛如有生命的物體一般,緩緩向四周擴張開來,煙霧如同洪水一般淹沒坑洼不平的俄軍防御陣地,懶洋洋的覆蓋著地面上的一切,很快便吞沒了蘇軍戰士花費了無數努力才構筑好的戰壕。
和晨霧混在一起的煙霧幾乎并不顯眼,至少這時很用肉眼識別出什么是炮彈噴出的白霧,什么是清晨的濃霧。
藏身在防炮掩體和戰壕中的大部分蘇軍官兵,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的眼睛開始模糊起來,不一會兒變得一片漆黑,他們的嗓里好像在長著什么東西,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十分困難……。
幾乎是同時,戰壕內開始響起了可怕的哭喊聲和絕望的尖叫聲,一些被驚嚇的失去理智的戰士,無視先前指揮員的嚴令,本能地向自己認為是安全的方向沖去……但是未跑出幾步就重重的摔倒在地面廢墟之中,或者直接趴在了斷裂的墻體之下。
“咳、咳、……”數秒鐘后,紅軍的防線內開始不斷響起更多的痛苦咳聲。
“毒氣!這是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