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細碎的劉海遮擋住了藍格格陰暗的視線,讓人無從辨識她現(xiàn)在的隱忍表情。只是單從我的角度看去,在她的周身則呈現(xiàn)出一片模糊的光暈。
“我?”杜溫就差沒手舞足蹈的沿街跳“恰恰”了,他伸手摸著臉上那雙已經(jīng)笑成扇形的眉毛,語調(diào)活潑,用盡顯戲謔的口吻說道:“我是革命隊伍中的一塊專,哪里需要我我就往哪里搬!”
如果是放在平常,我想我一定會無奈的笑笑,然后不了了之。但是這一次,我發(fā)愁的搖了搖頭,只因他那無傷大雅的玩笑話又一次的開過了頭,并且還總是在藍格格的面前,顯得那么不合時宜。
“這么說來,在你最終的計劃里就只有……三個人?”藍格格以一種接近自語般的語調(diào)低聲重復(fù)著,然后抬起頭,平靜如初的眼眸中卻帶著點暗潮涌動的波瀾。
杜溫輕松的笑著,右手打了個響指,用另一只手理順著斜挎在左肩肩旁的背包帶,嘴中吹起歡快的小曲,“對呀,依我看這就足矣了。”
藍格格心平氣和的聽完,片刻間便收回了剛剛那種讓人多少感到有些不寒而栗的目光,而是歪過頭去,眼睛隨意的看著旁邊居民小院中栽種的一棵石榴樹,抬起右手縷著護欄,手指尖不停的來回滑動著。
看著藍格格臉上那副不溫也不火的神態(tài),這著實的讓杜溫感到一陣彷徨。他停下腳步,扭頭望向身后的我,翻著眼睛迷茫的問道:“唉,我這心里又開始七上八下的了,具,我剛剛沒說錯什么話吧?”
我不緊不慢的跟上前來,而后與他并排走在藍格格的斜后方。杜溫見我也沒有想要說話的樣子,也只得自知無趣的垂下腦袋,不再多言。
我沉默的盯著前方獨自沿著護欄邊踱步走的藍格格的背影,心中的沉悶不自覺的又多增了幾分。很顯然,杜溫此前的一番請求并沒有起到他預(yù)期想要達到的目的,而比這更糟糕的情況是,在不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
題的地方,不僅沒有博得藍格格的青睞,反而讓她感到了一絲的不快。
我說過,相比平時咋咋呼呼不把人煩死就誓不罷休的藍格格,我更加不能適應(yīng)和習(xí)慣沉默的如同死寂湖水一般悄無聲息的她。就像是現(xiàn)在,她的默不作聲決不會是什么好事。
一旁的杜溫見我沒有想要回話的意思,自己也只好識趣兒的閉上嘴巴。他低下頭去,同樣是一副滿腹心事的樣子,漫無邊際的沿路踢打著腳下細碎的石子,暗暗的發(fā)泄著心中那股不知名的惆悵。
不多時,當(dāng)我們路過一個位于十字路口處的書報亭的時候,藍格格停了下來,她從斜挎在側(cè)身的帆布包中翻找出錢包,迅速的買了一份晚報,而后便逗留在原地,手中抖摟著報紙,邊看新聞邊等著我們走進。
“我說你們倆個有時間也看看一些事實吧,總看寫課本上的死東西有什么意思?”像是抱怨也像是建議,總之藍格格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的隨口說出。
對于藍格格的再次開口,杜溫顯得格外的感恩戴德,他笑嘻嘻的向前一步,用討好似的語氣接起話茬兒說道:“對嘛,我說最近怎么總感覺腦袋總有些木訥呢,敢情是歷史學(xué)多了。好,‘聽人勸吃飽飯’咱回去就開始摒棄舊觀念,奔向新生活!格格妹你看這樣行不行?”
藍格格扯了扯嘴角,擺出一副‘隨你便’的死魚眼。
“……”比起這些個無聊的話題,我無暇參與。
藍格格收起報紙,默不作聲的挪到我的左側(cè),右手再次挽起我的胳膊,無比自然的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經(jīng)過了剛才的“前車之鑒”,杜溫這次總算是學(xué)乖了,搔著后腦勺,自覺的靠到一邊,歪著腦袋,靜觀其變。
“那么,你會加入我們嗎?”我轉(zhuǎn)過頭,低聲詢問藍格格。正所謂“夜長夢多”,時間拖得越久,成功的希望就會顯得越為的渺茫。藍格格做事有理有據(jù),一向不喜歡磨嘰,我不想跟杜溫一樣繞彎子,
干脆直奔主題。
藍格格好像仍然顯得很為難,一面嘆著氣一面又仰起頭直盯著前方看個不停。
杜溫揪了揪嘴皮,把心一橫,貿(mào)然的說道:“格格妹,這不像是你的風(fēng)格呀?跟我們一起組隊有這么困難么?”
“太天真了。”藍格格用不悅的眼角余光輕描淡寫的掃視了一眼身旁的杜溫,之后用左手拉了拉脖頸的衣領(lǐng),輕蔑的吐出一句。
不成想,藍格格這一次終于有了一點點的反應(yīng)。雖然這句毫無誠意的評語仍然讓我和杜溫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在心里,這著實的就好比是讓我和杜溫都吃了一顆定心丸。最起碼,這讓我們知道,藍格格是在思考著的,對于我們的提議,沒有決絕的置之不理。
我暗暗的舒出一口氣,繼而陪笑著問:“呃,那是什么意思?”
藍格格揉著眉宇,神情淡然的轉(zhuǎn)頭看向杜溫,氣定神閑般的一字一句的說道:“真是令人遺憾啊,現(xiàn)在看來你那點小聰明還不足以支撐你完成你的競選目標。你和具若參加的只是‘班委會’其中的一職,那計劃倒是可行。”藍格格閉上眼,話語中無不挖苦的意味,“你們難道是在玩‘過家家’嗎?學(xué)生會競選是你們所想的那么容易的么?別忘了你們要競選的職位是什么未來的會長和副會長……我藍格格就算有三頭六臂單單只靠我一人之力來輔助你們?哼,很抱歉,坦白說我實在是感到無能為力。”
聽完藍格格的回復(fù),杜溫在驚訝之余難免腦筋有點轉(zhuǎn)不過彎來。這話從我們“萬事難不倒”的藍格格嘴中說出來,著實的讓我們感到非常的不適應(yīng)。杜溫愣愣的張了張嘴,半響也沒有接上話。
“那,你會幫助我們嗎?”良久,在權(quán)衡了半天之余,我代替杜溫的意思,心中忐忑的換了一種問話方式,轉(zhuǎn)向藍格格說了出來。
看見身邊的藍格格在稍等片刻的沉思過后,最終仍然只是沉默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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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