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格格此時就像根木頭似的一動也不動,眼睛睜得大大的,不知道是因為生氣還是被嚇呆了,藍格格呼吸的頻率變得越來越快,好像才反應過來一樣。隨后藍格格又閉了閉眼睛,很明顯的是在自我調整著激烈起伏的情緒,結果不出所料,藍格格就這樣成功的把被我激怒的情緒給硬生生的壓了回去。之后藍格格就走到我右邊的椅子上,只是離著我稍微遠了一些,背對著我坐下。我看不到藍格格的表情,但是我在等,等著藍格格生氣,等著藍格格撲過來跟我據理力爭的辯解,等著藍格格的爆發。
但是沒有,我在等的上述所有情景都沒有發生,藍格格依舊平靜得可怕。我推論,以藍格格最著名的火山式脾氣不難想象,這次應該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時間仿佛因此而停止,周圍的環境也好像變成了空白,藍格格和我似乎到了另一個空間,我在等……但是接下來,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藍格格竟然依舊用當作什么也沒有發生似的語氣開口說話了。
“對,你高尚,我卑鄙,可以了吧?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想跟你吵架。你聽也好不聽也好,我還是得為自己解釋一下,這機會你得給我吧?就算是犯人在法庭上也有為自己上訴的權利不是?”
我沒有回答,因為此刻我實在猜不出藍格格的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藍格格繼續說,“我只問你一句,4月的經濟研討會你是不是一定要參加?”
“嗯,我辛苦準備了大半年,當然要全力以赴爭取入圍名額了,你問這干什么?”我把臉轉過去,不解的詢問道。
“所以說啊,學生會的名額你同樣沒有選擇的余地。”藍格格聽完一下子掉轉過身,與我面對面坐著,“你必須在推薦信的申請人欄里簽字。”我看見了,藍格格的眼睛里充滿著憂慮和無奈的混合成分,堅定而毋庸置疑的說出這句話來。
“理由呢?這是兩碼事,你不要混為一談。”我真的有些生氣了,話已說到這個份上,現在到
底是誰在執迷不悟呢?“我也不想吵架,這件事到此為止,你不用操心。”
“不行,沒有完!”藍格格突然打斷我,急切的說。
我們就這樣相互瞪著對方,我心里有一股悶氣在來回躥騰,真是郁悶,好好的一個午休,我們到底還是沒能心平氣和的一起享受。
“你隨便吧,我走了。”說完,我站了起來,彎腰撿起旁邊的包,看了看時間,準備走人。
“等等。”藍格格也不阻攔,只是叫住我。
“還有事嗎?”我以為藍格格最終會低頭,于是停下手上的動作,回身望著她。
藍格格緩緩的從座椅上站起來,一副復雜而又豁達的表情掛在臉上,一步步向我靠近,“我本來不想說的,只是沒想到你好像并不怎么信任我,好啊,既然這樣,我索性全說開,管他會有什么后果,誰該擔的就讓誰擔好了,我不受這份冤枉!反正我在你心里也已經變成壞人了,你看不起我用關系來獲取信息的手段是嗎?沒關系,只要目的達到了,我什么都沒關系。我今天就告訴你一個大大的事實,不信的話你可以馬上跑去找你偉大的老頭子那里去印證。”藍格格沉著臉,語氣平靜而又帶著微微的怒意。
“學生會你不想參與可以啊,那你也就別想參加什么經濟研討會了,要有什么都有,要沒有,一樣也沒有。不明白嗎?更詳細一點地說就是,在你們經濟系的4月經濟研討會的競選名單上,你的名字旁邊現在填的是待選符號。知道了吧,現在你知道了吧?到底是誰更有手段?到底是誰在逼你啊!”
“我不說,是不想破壞你跟老頭子的感情,我知道,你寧可相信你的導師也不愿相信我,我太能理解了,完全理解。我原本以為以老頭子的能力,勸說你同意應該會是很順利才對,可這幾天下來,完全沒有任何效果嘛。靛青你為什么就不能為自己多打算打算呢?為什么什么事情都要按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呢?老頭子為你找想,你卻在為蕓蕓眾生找想
,你知不知道,你們師生實際上是在互相折磨對方。你說得沒錯,你了解你的導師,那反過來呢,老頭子又何嘗不了解你?他早就知道他這樣做你不會那么痛快地答應,所以呢,怎么辦?為了你好,他只能讓事情變得更復雜,他只能多繞彎子隱瞞你,你也應該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固執了?”
“沒錯,誰都希望生活能公平一些,愿望是好的,可是不現實,因為你不是制定游戲規則的那個人。學校就是個小社會,人人都有美好的愿望,為了實現它們,光努力夠嗎?大家各憑本事,誰有能力誰就能過的好,這有什么錯?從原點開始,一步一步往上走,這有多難你知道嗎?別人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使你縮短這段努力的距離,為什么你就一定認為這是件壞事呢?任何事都有兩面性,都有因果,不是你付出多少就能回報多少,接受別人的照顧,有的時候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你擁有其他人羨慕不來的幸運,不珍惜難道不是一種浪費嗎?你可真大度啊,干嗎要那么高尚?高尚能當飯吃嗎?聰明有什么了不起,經濟系的高材生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話里帶刺,我也是想幫助你來著,你不愿意就算了,憑什么把我說的一文不值?具靛青!你這個壞蛋,我到底怎么了讓你這么看不順眼?你給我說清楚,大家把話說清楚,我藍格格有什么對不起你的了?我閑得沒事做了天天圍著你打轉,你有什么資格在這里怨這個恨那個的?為什么老頭子為你找想就是好,我對你好就不對了?我真是自取其辱,說多錯多,做多錯多。”
“你走吧,后悔了別來找我,反正我想說的我都告訴你了,你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吧。走啊,高材生,過你瀟灑的大學生活去吧,天天爭來爭去的,就只有我們這些俗人而已。”藍格格站在我對面,毅然決然的說著這些話,然后又用右手拍拍胸脯,豪氣萬丈的說:“呼,
行了,這樣才行,這樣才算是真的完了呢,到此打住吧,誰再提這件事誰就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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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