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由淺入深,直至在房間內緩緩消失,幻化成濃郁的黑。可週曉染那雀躍的心並沒有因爲時間的流逝而消沉,相反的,她更加興奮,心跳地快要溢出來了。
雙眸死死地盯著鐘錶,一分一秒掐著時間,她已經盤算好了,等到晚上九點他差不多回來了,那個時候,她便去別墅旁等他。
漆黑的夜濃郁地像被潑了墨。周曉染換好他們第一次見到時穿著的她認爲最美的服裝,化著她有史以來最精緻的妝容,早早地來到了別墅旁等待著她的心上人——傅心渤出現。
她心中反覆唸叨著要說的話,心砰砰跳地厲害,比第一次試鏡拍戲還要緊張萬倍。
她期盼傅心渤趕快出現,期盼他能夠完全聽完她的話,期盼他的答案,可內心裡又有些害怕。萬一他拒絕她怎麼辦?!是不是意味著她就真的沒有半分希望了……
緊張的小手開始出汗,她自己又連忙否定了這個答案。她瞭解傅心渤,有這樣的好事,他不會不接受的……所以他一定會答應自己,一定……
“滴滴——”一聲車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扭頭一看,明晃晃的車燈直接射入了她的眼中,而路邊的電燈也早已將車牌照得清清楚楚。
是他的車……
不知怎麼,她的手心又開始冒汗了,雙腿竟也開始顫抖,連嗓子都像是被風乾了一樣,儘管頻頻嚥下口水都沒有半分溼潤的感覺。
此刻,她終於體會到了表白的感覺。如果有導演讓她演這樣一個角色,她肯定能將之演繹得絲絲入扣。
近了……又近了……
車在距離她五米的位置調轉了個頭進入了別墅停車處,而這時傅心渤邁出一隻長腿,下了車,溫潤的月光下,筆挺的西裝搭配上頎長的身軀,儼然一尊比例完美的人形雕像。
凝視著絕美的背影,眼看著心上人就在自己十米內的距離,周曉染再也不想等待了,她快步跑上前去,心在那一瞬間跳到了嗓子眼中:“心……傅心渤……”
剛一喊出聲,周曉染就後悔了,爲什麼她的聲音這麼嘶啞?!這麼難聽?!像不熟稔的小提琴手拉鋸一樣,再見到他,她怎麼能讓這種不完美出現在自己身上?!
見到周曉染,傅心渤顯然非常吃驚。他不知道這個時候她出現是什麼意思?!上次他講的難道還不夠清楚嗎?!
“你還來做什麼?!”他語氣有些不屑,好像把她當成一個特別討厭的東西一樣:“走開!別出現在我面前。”
“我……我有些話上次沒講清楚……你再給我一次機會!”眼見他轉頭欲走,周曉染焦急地快步攔住了他的去路,懇求道:“如果你不給我機會,下次我還會來的。”
“我不管鄒錦繡怎麼想,也不管她是不是知道我在糾纏你,反正你不讓我說,我會一直找你!”她擋在他的身前,堅定地注視著傅心渤,彷彿藏著必死的決心。
不讓她說清楚,她就不會走!
這讓傅心渤憤懣至極,他真恨自己怎麼當初找上了這個女人,像個狗皮膏藥一樣甩也甩不掉。若不是看她是厲宇凌的人,而他們又與厲宇凌有合約,他早就叫保安把她轟出去了!
他又恨又無奈地瞪著她,恨不得她馬上消失。如果眼神是個小鋼鞭,她早就被他一鞭子抽到九霄雲外去了。
只是……看她這種視死如歸的架勢,怕要是真讓鄒錦繡知道了,又要鬧翻天。算了,他就讓她說,看她還能說出個什麼來!但他早已下定決心,不管她說什麼,他與她只要不是公事,斷不會再見。
“行行行,你說,只給你一分鐘!”他不耐煩將雙手交叉在胸前,面無表情地催促。
見他終於給自己了一個機會,周曉染喜不自勝。她要將自己早就準備好的話說給他聽,只要他聽了,他們的關係就能恢復了!
勝敗在此一舉了……
她按住了狂跳不止的心,嚥了下口水,將乾涸的嗓子潤了潤,夾雜著一抹歉意道:“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不該破壞你和鄒錦繡的關係,我和你是情人關係,我就應該守著這條線,不該妄想。現在我想通了,我不會再和鄒錦繡爭地位、爭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和你在一起就好。無論做什麼都行,只要你能在我身邊。再給我個機會吧。”說完,她上前一步,用白皙的小手拽著他的西裝角,像一個可憐的小貓一樣,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哀憐。
這種哀憐,憐弱又無助,若是換了別的男人,早就探出手去,將眼前這個可憐兮兮的女人摟在懷裡,好好溫存一番。周曉染是個演員,她早就懂得如何表現能夠獲取男人的芳心。而她也相信她的表現勢必會讓傅心渤就範。
可誰知,下一秒,他修長的手指硬生生地拽回了那拽在她小手中的西裝:“我這衣服挺貴的,你別拽壞了!”
話音剛落,周曉染感覺腦子“嗡”地一下,彷彿什麼東西轟然倒塌。倏然擡頭,她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樣,難以置信地注視著傅心渤…………
別拽壞了?!他聽了自己地這番告白,不應該安撫自己嗎?她已經退而求其次地想要做他情人了,爲什麼他還是這麼冷冰冰的?難道……他不給自己任何機會了?!
“你……什麼意思?”她又問了一遍。
傅心渤發出“呵呵”兩聲,好像嘲弄她一樣道:“什麼意思?!你還好意思問我?!我實實在在地再告訴你一遍。我和你不可能了,自你是厲宇凌的女人的那一刻,我們就不會再在一起了。”
他低下頭,狠狠盯著她訝異的眼,語氣加重:“你和他的照片我都看過了。太噁心了。我不會接受人盡可夫的女人。記住了嗎?!”
說完,他嘲弄似地揚手輕拍她的臉,在她愣住的那個瞬間轉身走進了自己的別墅,再也沒回頭看過一眼……
冷風吹透了她單薄的衣衫,而她怔怔地愣在當地,像座冰雕。只有臉上的淚陪伴著她,成爲溫暖她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