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語昕的長髮還沒有擦乾，她正拿著毛巾吸上面的水珠，忽然聽到陶知凡的聲音，這才發現他沒有離去。
看他端坐在自己面前，那姿勢分明就是要留下來過夜的意思。
寧語昕垂下頭，縷縷溼發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到她的神情。
“我只想跟你多相處相處……我們聚少離多……”陶知凡是嫉妒程梓楊的，儘管他現在是寧語昕承認的男朋友，但他和她相處的時候，與程梓楊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程梓楊見證了她的出生，她的成長，和她的蛻變。程梓楊是她的兄長，是她的情人，還曾經是她的丈夫。程梓楊撫摸過她身體的每一個地方，親吻過她所有的肌膚，他們曾經相擁而眠，曾經水汝膠融，曾經情意綿綿。
這些，都是不可磨滅的過往，陶知凡沒想過要戰勝過往，但他想經歷這些過往。他是個正常男人，對自己最愛的女人不動心是不可能的。但陶知凡又不敢太過激進，他怕嚇跑寧語昕，怕冒犯了她，更怕她從此會討厭自己。
但他也不能不前進，寧語昕是被動的，如果他不堅持，她只會站在原地等待。陶知凡希望他們兩人的節奏再快點，再快點，親近些，再親近些。
“我來幫你吹頭髮。”陶知凡不等寧語昕回答，主動上前找到吹風機，將她按坐在梳妝檯前，幫她吵幹頭發。
吹風機的噪音很大，寧語昕有理由暫時不說話，便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陶知凡修長手指在她的髮絲間穿梭，將她的每一縷髮絲都理順，讓它們服服帖帖地全都攏到了腦後。
房間裡有暖氣，寧語昕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穿得是薄薄的長款睡衣。吹頭髮時，溼了背，睡衣貼在身上不舒服，陶知凡見了，伸手將那溼透的地方提拎起來，說：“還是換一套吧，背是不能受涼的。”
“嗯。”寧語昕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新的，見陶知凡還沒有離開的意思，紅了臉。她沐浴出來，裡面是真空上陣。幸虧睡衣只是薄並不透，所以才能這樣面對他。
如果要她現在當著他的面換睡衣，寧語昕萬萬做不到。
“我去給你泡杯牛奶。”陶知凡笑笑地離開了臥室，寧語昕趕緊換了睡衣，剛換好，陶知凡就敲門進來，手裡端著一杯熱熱的牛奶。
“謝謝。”寧語昕接了過來，抿了兩口。
陶知凡坐在她身邊，摟著她的肩膀，見她嘴角有乳白的奶漬，湊了過來，將殘留的牛奶全都吃進了嘴裡。
“嗯……知凡……”寧語昕心裡一直惴惴不安，知道陶知凡有意圖卻又不忍心趕他走，見他整個人都壓了過來，急得結結巴巴，高舉著牛奶，提醒他：“牛奶……別……別灑了……”
陶知凡接過牛奶，喝了一口含在嘴裡，一隻手插進寧語昕濃密的髮絲裡，扶著她的後腦勺，低頭，將口的牛奶全都喂到了她的嘴裡。
寧語昕嗯哼兩聲，再也沒有力氣去反抗。不能滿足男朋友的女人不是好女朋友，不能挑得女朋友興起的男人不是好男朋友。陶知凡達到了好男友的標準，他只等著寧語昕什麼時候脫胎換骨地，成爲他的好女友。
很快，大半杯牛奶都被陶知凡喂進了嘴裡，寧語昕清澈的眸子變得迷濛，天眩地轉，她無力地攀著陶知凡的肩膀，無意識地喊著他的名字：“知凡……知凡……”
“我在這……今晚我陪你……”陶知凡一扯被子，將他們都包裹在其中。睡衣釦子被解開了三粒，寧語昕皆不知曉，她只知道陶知凡已經脫了上衣，把她緊緊抱在懷裡，親吻如雨點紛紛落下，親得她睜不開眼，也無法讓大腦順利運轉。
室溫在上升，不停的上升，寧語昕覺得熱，想踢被子，可剛擡腿就被陶知凡壓了下去。他的手，油走之地，點燃火焰，寧語昕不安地扭動著身體，似拒絕，似邀請，又似欲言又止的喃喃情話。
“知凡……你說了等我睡著就回去的。”寧語昕終是受不住他的挑/逗，無力地抓著他的雙手，哀求道：“今晚我好累，饒了我……讓我休息好不好？”
“你睡吧……”陶知凡點頭，“你只管睡，我動就行了。”
寧語昕沒想到陶知凡也會說這麼下里巴人的話，紅著臉瞪著眼睛惱羞成怒：“學長！”
“我捨不得走……你非要趕我走嗎？”陶知凡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無辜的眼神，好像他不是一個懷著壞心眼的男人，而是一隻依賴主人的金毛犬。
寧語昕嘆氣，將頭枕在他的胳膊上，手環在他的腰上，闔著眸子，似睡非睡。
假如她一直保持清醒狀態，陶知凡肯定要把她就地正法。她睡著了，反而讓他不好下手。不會有哪個男人希望他們的第一次，是在女人沉睡中度過。
陶知凡和程梓楊性格迥異，但他們都是男人，都是驕傲的男人。沒有哪個驕傲的男人會允許他們的女人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睡著，寧語昕只要假裝睡著了，陶知凡就會覺得悻悻然，然後不得不等她睡醒了再說。
寧語昕確實累了，在片場拍戲本來就是高強度的工作，緊張的節奏令她的大腦得不到片刻休息。蘇婉玉總是沒事找事，她又陪著程梓楊說了許久的話，寧語昕真的覺得自己體力透支，想要把自己身上那隻不老實的手拿到的力氣都沒有了。
陶知凡見寧語昕當真睡得迷迷糊糊，很是挫敗。在他過去的經驗裡，都是女人急不可待地撲向他，討好女人這樣的事他還真是第一次做。現在他努力討好，卻沒有得到回報，陶知凡忍不住地在寧語昕的腰間上擰了一把。
“嗯……痛……”寧語昕懶洋洋地睜了一隻眼睛，見陶知凡火辣辣地盯著自己看，立刻又閉上，嘟嘴說道：“痛嘛！”
陶知凡本還想再逗逗她，忽然看見她的左臉有些腫，仔細看了看上次的傷口，已經癒合，又拿著自己的手比了兩下，這才明白過來，這傷是今天造成的。
“蘇婉玉打你了？”陶知凡的聲音裡，是壓抑的怒氣，“程梓楊不是在旁邊嗎，他就看著她打你？”
“拍戲嘛，難免有失手的時候。大夥都看著人，如果當真是故意打我，會有人制止的。”寧語昕安慰他，話說到半截，忽然嘆氣：“我真沒用，這才拍了多久的戲，臉上就弄傷了三次……”
“是他們故意的，你善良，才著了他們的道。”
不知爲何，寧語昕忽然想到了程梓楊說她專業。同一件事上，程梓楊看到了她的專業，而陶知凡看到的是她的善良。寧語昕自己，更願意聽到別人說她專業，不是同情地誇她善良。
“知凡，今天肖薇來了，原來把我擠掉的人是她。”寧語昕把肖薇和蘇婉玉的事說了一遍，她見陶知凡的臉隨著她的講述，一會兒笑嘻嘻的，一會兒陰沉沉的，一會兒拍手稱讚，一會兒咬牙切齒，也沒有睡覺的意思，摟著他，又把老宅的事告訴了他。
陶知凡越聽心提得越高，寧語昕不覺得這事很正常，陶知凡是男人，他有第六感告訴他，程梓楊不但沒有放棄寧語昕，而且已經開始展開了進攻。
程梓楊太瞭解寧語昕了，所以只要他靜下心來，不要魯莽，他所做的每一步，都能精確的踩中寧語昕的節奏。
陶知凡恨自己不能像程梓楊這樣瞭解寧語昕的喜好，知道她心中所想，否則，他肯定會在第一時間送來移動廁所和保姆車，也會去想辦法去一趟老宅，哪怕是翻牆進去也要拍幾張照片，跟她同樂。
今天，程梓楊佔盡風頭，肖薇的落荒而逃主動放棄廣告的行爲，簡直就是爲程梓楊畫上了神來一筆。
寧語昕哪裡知道陶知凡的腦子此刻在想這麼多事，她說完之後，忽然覺得累了，一看時間，已經半點兩點，打著呵欠說：“我真的困了，要睡了……”
這個時候想再點燃熊熊之火確實有難度，陶知凡只好放棄：“讓我抱抱你，就這樣抱你睡一晚，好不好？”
“知凡……”寧語昕糾結了一下，沒有再爭辯，含糊應了一聲之後倒頭睡去。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應該是有行來找小沫，他們最近在吵架。”寧語昕示意陶知凡別去開門，讓夏小沫自己處理。
果然，過了幾分鐘，就聽到夏小沫一邊抱怨一邊開門。
門剛打開，有個人如旋風般夾著外面的寒氣衝了進來，他徑直衝進了寧語昕的臥室，黑暗中跌跌撞撞地來到chuang邊，將被子一把掀開，怒不可遏：“姐！你們睡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