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小跑到了“饞嘴樓”, 眼睛下意識地往上次和彤姐吃飯的座位看,果然她在。
看到她的一瞬間,她尋找的目光正好也看到了我, 我笑了。走過去, “彤姐, 不好意思, 有點事耽誤了。”
彤姐也看著我, 嘴角有笑,“沒事,能來就好!”
我看到桌上已經擺了兩道菜, 便說,“快吃吧, 都餓了吧!”
“一個人吃有什么意思!”彤姐看了我一眼, 果然拿起了筷子, “怎么樣,社長打給你多少的補償金?”
我也坐下, “我還沒查,不過今天這頓飯我請!”
彤姐吃了口菜,看著我,“該你請,這是好事!”
我搖搖頭, 有些無奈和不解, 為什么她就認為我被炒魷魚的事是好事, 算了, 看來她也不打算告訴我, 隨她吧!
這時,服務生又上來了好幾道菜, 而且還有酒。這女人今兒真是慶祝的架勢?!我雖是覺得她點這么多菜,有點浪費,其實再叫兩個人來也吃不了,但剛才說了我請,不好說什么,不然她以為我多小氣似的。
彤姐主動斟滿了酒,也給我倒了一杯。我睜大了眼睛,“彤姐,我就不喝了吧?”
彤姐將酒杯放到我面前,“怎么?陪組里同事能喝,陪我就不可以?”她的眼里有著戲虐,但卻不容拒絕。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酒量不好,那我慢點喝,陪你,好吧!”
彤姐盯著我的眼睛,笑了,“想起你剛到社里不久,就立了大功。酒量那么差,慶功宴上你還幫我擋酒……”
彤姐的話,也仿佛把我帶回了當時,我看著那些故意要灌醉她的人,一心怕她喝多傷身,竟然忘了自己很沒酒量的,到最后反是要她照顧我。
“是啊……”我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發現對面的彤姐正看著我,眼神中的情緒,有些不同,她從來沒有用這種眼神看過我,有柔情,有感動,還有一絲……憐惜!也許曾有過,但都是一閃即過。或許也正是以前這為數不多的柔情,讓我的心,一動再動,最后“不怕死”的向她表白。可是,此刻,一時我有些恍惚。
彤姐仿佛看出我的異樣,垂下眼,拿起她的酒杯,伸過來,“怎么沒喝就醉了?”
我聽出她的一語雙關,也急忙端起酒杯,打著馬虎眼說,“你知道我酒量不行嘛!”
我們隔著桌子,示意碰杯,然后由于緊張,我竟然閉著眼,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當涼涼的酒,帶著絲絲辣意劃過我的喉嚨,順著食管一路向下時,我才意識到,自己又犯傻了。
顯然彤姐也是如此認為的,她驚訝的看著我空空的酒杯,“小白……,你不是說慢慢喝的?”
我也看了眼我空空的酒杯,感受到胃里突然增加的液體,想著完了,今晚怕是要醉的徹底。我趕緊吃了一口菜,奇怪地想著用菜來稀釋剛才喝下的酒。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是蘇晴云。我看了一眼彤姐,示意她要接電話,但是實在沒好意思站起來避著她。
“小寒!”蘇晴云的聲音在電話的那端有些刺耳地響起,“你在哪兒呢?”
實話說我真不喜歡她這種質問的口氣,我說,“我出門前,和你說了嘛,我在和朋友吃飯!”我下意識地往窗外看,眼睛在尋找著蘇晴云的白色路虎,鑒于她有過跟蹤我的“前科”。不過這次,視力可及的范圍內,沒有目標。
“那你什么時候回來呢?”蘇晴云緊接著問道。
“吃完就回去了,這不才剛到!”我壓低聲音回答著,偷偷瞄了一眼彤姐,她正抿著嘴,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蘇晴云似乎是想了想,然后說,“那你早點回來!”然后沒等我說什么就掛了電話。我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有些疑惑,這就生氣了嗎?我還當真一點自由都沒了!
我把手機放在桌子上,繼續吃飯。
“不在‘韻’了,以后有什么想法嗎?”彤姐問我。
“嗯……”是啊,該考慮以后的事了,云海我是絕對不會去,所以找新的工作就必須提上日程了,“還是去招聘網站看看吧,我想以我的能力,還有社長的推薦信,應該不是問題!”
彤姐看著我,想了下,“如果同行業的話,現在國內沒有一家能和‘韻’媲美,你不覺得自己大才小用了嗎?”
又是大才小用,這是蘇晴云的話,彤姐難道也這么認為?
“我這個人,是比較隨遇而安的,只要是我喜歡的領域,我不在乎是不是高薪高管,我只在乎我做的是不是我喜歡的事!”我一直認為,賺錢這回事,是要服務于我的喜好的,當然如果賺錢與事業兼得,自然是再好不過。
“小白,”彤姐見我這么說,笑了,我估計她一定認為我幼稚,在現代社會,居然還有一絲理想主義的情結,“你還是認真考慮下吧,找什么樣的工作都是給人打工。我一直覺得想你們學設計學藝術的人,會不屑于做這樣的事,畢竟還是受束縛。”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自由都是有范圍的,哪有真正不受任何拘束的?”一切有條件罷了。
“可是,我覺得……”彤姐的話還沒有說完,我的電話又響了,不用看我就知道,依然是蘇晴云。
我有些無奈,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小寒,你還沒吃完嗎?”蘇晴云的聲音沒有第一次打電話時那么強硬,我在想她是不是因為掛我電話而有點不安。
“還沒呢,”我盡力安撫她,“再等會,聽話,好嗎?”
“那好吧!”蘇晴云雖有些不情愿,但還是主動收線。
放下手機我有些抱歉,“彤姐,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我說,”彤姐也沒氣惱,依然接著剛才的話題說,“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做點事?”
“自己做點事?”我有些不解,我能做什么呢,不過是會設計些東西,外加個畫畫的業余愛好罷了。
“你在‘韻’也干了那么久,難道都沒有學點什么嗎?”彤姐的話讓我陷入思考,要說在“韻”這一年的時間,真的是我成長最快的時間,這種在頂尖雜志社工作的機會與經歷,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的。目前,我幾乎已經了解了出版雜志的各個流程,這還要感謝社長拿我一人多用的行為。可是,自己做點事?
我看著彤姐,她也看著我,突然我明白了,睜大了眼睛,難道彤姐說的是讓我自己辦雜志??
彤姐看到我詢問驚訝的目光,笑著眨了下眼睛,示意我她就是這個意思。
“不行,不行,”我會意后,趕緊說,“這怎么能行呢?”我連連擺手,覺得自己的頭腦已經有點不清醒了,是酒勁上來了嗎?
彤姐抿了口酒,看著我問,“為什么不行?說說看!”
“肯定不行,正因為我在‘韻’干過,我才知道要開辦一個雜志是多么復雜的事!”我邊說邊搖頭,“而且雜志是一個綜合體,不是僅靠我的專業就可以完成的,還有我……”
“小白,”彤姐打斷了我的話,“我可以幫你!我在這行也做了這么多年,這點路還是可以幫你鋪的。”
我越聽越迷糊,彤姐難道是要幫我創建我自己的雜志?“這對我有些突然,我想我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再說!”
“也對,”彤姐笑了,“你今天剛‘失業’!”
“是啊,今天我剛失業,明天我就是待業青年了!”我也笑了。
“小白,”彤姐看著我,突然變得認真起來,“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以你的才華,賺錢與否,是次要的,關鍵是你做的,是不是你真正喜歡的!而且你……”
再次,彤姐的話沒有說完,我的電話又響了。
我看到被我的手機鈴聲生生打斷的彤姐,終于皺起了眉,我看了眼電話,依然是那個熟悉的名字,不禁也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