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在網上查好了到內蒙要游覽的地方, 當然都是些人跡罕至的自然美景,避開了那些常規的景點。飛到呼倫貝爾已近中午,先在機場吃了碗不怎么好吃但卻很貴的面, 算是解決了午餐。我又去超市買了些壓縮餅干、午餐肉和水之類的吃喝, 裝到了我大大的旅行包里, 相機掛在胸前。這次我的旅行包很沉, 不僅有衣服, 戶外用品,還有我的畫具,畫板和顏料什么的, 當然還有一個空白的速寫本。
打了幾個電話給租車公司,想包個車, 深入草原內部, 可是都說司機不出, 因為明后天有暴雪。我看了下天空,艷陽高照, 萬里無云的,怎么會有暴雪,就是真下雪,也就是小雪。我說,“司機不出車, 我只租輛車總可以吧?反正駕照我隨時都帶在身上, 我自己開也可以啊!”電話那端有點沉默, 我有點著急, 這是什么情況, 有錢也不賺嗎?我繼續說,“我比正常價每天多付一百塊, 行不行?不行,我就再找別家。”“那好!”對方立即爽快地答應了,哼,什么暴雪,我看就是借機哄抬物價。
我到租車公司交了押金,提了車,我要了一輛非常皮實的捷達。把旅行包放在車后座,我便開車上路了。打開導航,出了市區,上了高速,路兩旁寬闊的草原,讓我的心情頓時開闊起來。雖說深秋初冬的草原已經綠意不在,多數的草都已經被割掉,可是有些竟然有些像收割后的麥田一般,是橙黃色的,有的地方也還有未割的,便是黃綠色,如此一來,遠觀,層次異常分明,竟是漂亮極了!我時而停車拍照,當然在路上畫畫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先用相機記錄下這些美景,回去再創作。
在路上的感覺太棒了,怪不得那本雜志的名字叫“在路上”,這是愛好旅游的人最喜歡的感受!夕陽西下,整個路面都是金色的,有些晃眼睛,我掏出墨鏡戴上,又覺得經過墨鏡的過濾,一切都失真起來,于是又摘了墨鏡。
路兩邊不時會有成群的牛羊,如果遇見要過路的牛羊,我便停下車,等著它們都走過去了,我再開。有的車主,不耐煩地咒罵著,說耽誤了時間。我倒覺得沒什么,索性下車拍照。如今牧羊牧牛的人都是騎著電動車在趕牛羊了,這讓一直想看看草原上牧羊犬的我,不禁有些小小的失望。
太陽落了下去,天色暗得有點異常的快,我看了下導航,距離我想去的第一個目的地,還有近一百公里。我得加快速度了,否則天徹底黑之前,就沒辦法趕到了。
我提了速,發現剛才還有很多車,都在一個分叉口下去了,我看了下后視鏡,居然只有一兩輛車在后面。怎么回事,就算是夜里的高速,也不會就這么兩輛車吧?我又看了眼導航,沒錯啊。繼續開!
天色越來越暗,竟然開始飄雪,不過并不是他們說的暴雪。我隱約覺得車子的輪胎開始有打滑的趨勢。車上的氣溫也漸漸降了下來。我打開空調暖身。又過了一個下道口,再看后視鏡,竟是一輛車都沒有了。天已經是全黑了,兩側的路燈有些昏暗,我打了車燈,稍微減了速。雪越下越大,地面也越來越滑。我有些擔心,盡管還有70多公里,這種路況怎么開啊?我心想,算了,明天天氣好了,再去不遲,否則這荒無人煙的,有個三長兩短,鬼影子都沒有。所以我決定要在最近的一個下道口下高速。
我從沒覺得下一個高速出口這么遠,直覺自己已經開了好久,怎么還沒有出口提示?由于大雪,車窗外的景色單調又模糊。我又瞄了一眼導航,不禁心咯噔一下,提示還有70公里?導航失靈了!?我看了眼后面,沒車,便減速把車子停到右側的應急車道上,打開雙閃。車上雖有空調,可是也能明顯感覺溫度的下降。我搓了搓手掌,又捂了捂耳朵,回身去拿后座上的旅行包,我又穿了一件衣服。想著當時多虧聽了彤姐的話,多帶了件厚衣服。我掏出手機,想著現在天黑成這樣,應該是很晚了吧,結果還不到八點。這一看不要緊,卻發現手機信號一格都沒有,我拿著手機換了幾個方向,還是如此。沒有信號!
實話說,我的心里有點慌,眼看著雪越下越大,車前面已經是積了厚厚一層,我如果再不動車,一會怕是動不了了。想到這,我趕緊坐好,重新發動了車子,盡管開得慢,但還是繼續向前。我一邊開,一邊留意著哪里有出口可以下去。
也不知開了多久,我覺得自己又累又困,肚子也在咕咕叫著抗議。我掏出一小塊壓縮餅干啃著。就在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的時候,看到了一塊牌子,也看到了下道口,上面寫距離收費站還有500米。我馬上來了精神,果斷下道,開到了岔道上。
500米?500米嗎?為什么開了快一公里了,什么都沒有?我馬上意識到,剛才的牌子指示的有可能是一個已經廢棄的收費站。據說好多二級三級的收費站都被廢棄了。我沒停車,繼續前行,大概又開了大概十公里,看到了燈光。我仿佛見到了希望,有燈就有人啊,有人就能問問我到哪兒了。
車開到近前,是一個收費站。當我把卡遞給那個年輕的女收費員時,她掃了一下卡,一臉驚訝,“您是從呼倫貝爾過來的嗎?”
“是啊!”我只把車窗打開三分之一,冷風夾著雪卷進車來,我當即打了個噴嚏。
“這么晚了,您還要去哪兒嗎?”小姑娘好心地問道,“今天是暴雪,您快回家吧!”
我沒說我是旅游來得,只是答應著,“好,謝謝你!”
交了費,我想了想,還是問,“請問,我往前開,會到什么地方?”
小姑娘見我這么問,“您是游客吧?怎么到這地方來了?”
我心說,我也不想到這兒來,這不是遇上暴雪,我要是再在高速上跑,估計今晚就得凍死了。“啊,我迷路了,又這么晚了,就想趕緊找個地方住下,明天再走!”
“那可遠著呢,出了收費站,至少還得二十公里才有個小村子。我家就在那兒,路不好走,而且還下這么大雪,你的車又小,很容易就擱雪里了。”
我雖然沒聽懂,什么叫“擱雪里”了,但估計就是拋錨之類的意思吧,這可怎么辦?聽她這么一說,好不容易見個人,看著前面漆黑一片,還真有點畏難。
“那這暴雪天的,你們還在上班?”
“我剛收到通知,全省高速都封路,剛想回去呢,這不你的車就過來,就想著站好最后一班崗吧!”她說著還笑了笑,她的睫毛都上霜了。
“那你怎么回家啊?”我想著如果她能給我指路,我可以送她一程,她剛才說她家就在前面的小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