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家的時候,我整個人就像被抽掉了一層皮一樣。
我給自己狂灌了幾大杯涼水,身體裡的那股燥熱才逐漸變小,緊接著我又衝了個澡。
我現在才發現,我這個破房子沒有二十四小時的熱水,也是有用處的,比如現在。
可剛一出了衛生間,隔壁每晚必有的“聲響”又開始了。
我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邪火,又要燃了起來,我立刻回去又衝了一個涼。
站在花灑下,又一次回想到剛纔厲若承的眼神,還有舉動,我真是心有餘悸。
我不知道究竟是我今天的話真的威懾到了他,還是說他本來就是想嚇嚇我,順便再羞辱我一番?
那次在法院門口,我與他對質,讓他還我清白,他也是如今天這般,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是用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看著我,讓我去告他。
他這樣的人,我真的是無法理解。
我這人雖然執拗,但沒到自討苦吃的地步;我心裡恨他,卻也不會傻到螳臂當車。
雖然每次見他,我幾乎都會剋制不住想要向他討回公道,言語難免衝突,但是他今天的舉動真真出乎了我的意料。
帶著這樣滿腦子的疑惑,一洗完澡我就縮在那張小牀上。
我盯著擺在牀頭上的那張照片,是我在大學時候,模擬律師就職宣言時拍的。當時我雄心壯志,而現在這張照片似乎是在嘲笑我現在的境地。
“嗡嗡嗡”,在我發呆時,忽然震動了起來,我一看來電顯是陳陽。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接通了電話。
“我的小惜惜,老規矩啊,週六給我當衣板兒。”他說這話時,我都能想到他微微翹起的小手指又在擡著他那副紅框眼鏡,心裡劃過一絲暖意。
“惜惜,你怎麼不說話?”他的語氣少了些剛纔的歡快,“是不是那死房東又找你麻煩!我削死他!”
我把內心的苦澀吞下,笑道:“我那麼厲害,他怎麼敢?”
電話那頭的陳陽忽然沉默了,片刻後說道:“我給人家當槍手掙了點兒錢,等週六的時候你來取走。”
“陳陽,我現在有工作,不用這錢,你和阿姨……”
“什麼狗屁工作!不就是個複印員?”他嘆了口氣,“好了,我要做面膜了。你快點兒睡吧。”
說完,也不等我回話,陳陽就掛斷了電話。
我盯著的屏幕,直到它黑了下來,鼻子一酸,我趕緊抹掉了眼淚。
轉早,我早早起牀,準備去上班。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衝了兩次涼水澡的緣故,我感覺我有些頭重腳輕,好像是要感冒。
可我哪裡有時間找藥吃?距離我上班的地點大概有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再不走我肯定會遲到。
一路上馬不停蹄,最後準時到達後,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劉軍。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兩個眼珠子不停打量我,想到他昨天下藥的事情,我恨不得現在就和他撕破臉。
可是凡事講證據,我沒有證據和他硬碰硬,是得不到好處的。正當我琢磨如果他再來找我麻煩,我該如何反擊的時候,就聽陳姐喊了我一聲。
“尹惜,頭兒喊你。”
我應了一聲,把東西放到了辦公桌以後,就跑到了白律師的辦公室。
他見我進來以後,沒有急於說話,而是指了一下辦公室裡的沙發,示意我坐下。
“小尹啊,你工作也快一個月了。”他摘下厚重的眼睛,給自己倒了杯茶,“事務所的情況你也看到了。現在經濟不景氣,我們沒必要養個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