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樣讓他離開了?”
“你知不知道為了這一刻,我們花費了多大的精力?!”
“你就讓他這樣大搖大擺地走了!”
……
暴風城法師區,藍色隱士旅店的某個房間傳出了不同往日的喧鬧。
氣急敗壞的哈格拉怒目圓睜,若不是弟弟哈加林的阻攔,簡直恨不得沖上去手撕那個精靈。
相比這位大法師的暴躁,蘭洛斯淡定許多,一抹并未刻意隱瞞的厭惡在臉上一閃而過,他的語氣充滿了尖銳的諷刺:“花費精力?你可真好意思。”
“這都幾個月了,人力物力消耗這么多,你卻連麥迪文的一根毛都沒有找到。”
“現在人主動出現,你卻把撿不到現成的怨氣撒在我身上?”精靈法師的臉色愈發冷冽,手邊懸空而立的法杖也隨之涌現起一股隱晦卻無法忽視的強大氣息,“你真以為我是軟柿子?”
人善被人欺,蘭洛斯早就明白這句話的含義,面對這位大法師一再的逼迫,他確實是忍無可忍。
哈格拉頓時語塞,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卻始終無法出聲。別忘了,現在的蘭洛斯雖然只是接觸到七環魔網不過一年時間,但同樣是高階施法者,只要多積累一些威望,同樣是能夠尊稱一聲大法師的。
而且他的實力有目共睹,再加上一眾高階議員跟他的良好關系,哈格拉確實沒有那個膽量跟他硬碰硬。
畢竟就算他跟蘭洛斯干一架,這件事也已成定局。而且由于資歷的問題,如果打贏還好,最多背個為老不尊的罵名,如果打輸了……
見對方默然,蘭洛斯輕輕搖頭,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當即揮動手臂,一縷難以察覺的奧術光輝在他的身上浮現起來,正是昨夜守護者施放瞬發人類定身術所留下的獨特而強大的魔法印記。
“他所擁有的力量不是你我能夠抗衡的,強迫他?哼,笑話。”
盡管麥迪文暫時還無法完全控制體內的守護者之力,但毫無疑問,跟一個守護者硬碰硬絕不是明智之舉。
可這在哈格拉看來,完全就變了味道。
“帶回守護者是秘法會所有成員的任務,你若是貪生怕死,那就不應該來淌這趟渾水!”
“呵呵,說的真是漂亮,我都差點兒給大爺您鼓掌了。”話是這么說,蘭洛斯譏諷的笑容簡直不要太欠扁,“你能你上啊?又沒有人攔著你。”
“你……”哈格拉原本還想說些什么,旁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哈加林卻先一步攔在了他的面前。面對親兄弟的阻撓,他咬了咬牙,卻依舊是強迫自己坐了回去。
無奈一嘆,哈加林轉過頭來,用商量的語氣說道:“蘭洛斯,我們今天來這兒的本意并不是跟你爭執。”
“這次的任務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非常重要,哈格拉雖然急了點,但畢竟他也是想盡快給秘法會一個交代。”
不得不說,哈加林不僅在外表上看起來老成,對于情商交際,他比他哥哥要成熟得多。
“既然我答應了秘法會的指派,那么我自然會完成它,你們就不必操心了。”抓起桌上的酒杯輕抿一口,蘭洛斯一邊仔細感受著蘋果酒浸潤口腔的甘甜和炙熱的酒精滑過咽喉的快感,一邊敷衍地回應道。
如此油鹽不進的模樣,實在是讓哈格拉火冒三丈。然而大法師畢竟也是在暴風城貴族圈子里混過這么多年,至少在交際這一方面,他必須承認,自己的兄弟比自己更加擅長。
“看來你已經有了計劃。”瞥了一眼自顧自借酒消愁的哈格拉,哈加林悄悄松了口氣,拉開凳子直接坐在了蘭洛斯的旁邊,“不如說來聽聽,我們和整個秘法會都做好了隨時支援的準備。”
“抱歉。”將酒杯輕輕放在桌上,蘭洛斯的目光投向了房門位置,不知何時起,一個窈窕的藍色身影出現在了幾人的視線中,“這個計劃的人數,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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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說?”
好不容易送走兩位堅持要‘提供幫助’的拖油瓶,蘭洛斯一屁股癱坐在軟榻上,長長舒氣的同時,不忘朝餐桌前細細品味蘋果酒的泰蕾發問。
說起來,別看這種低度數酒精十分廉價,但因為艾爾文森林獨特的地理優勢,產出的水果甘甜滋潤,堪稱東部大陸之最。就連一向眼高于頂的奎爾多雷都經常向暴風王國大批進口,足以體現其魅力。
“你的消息是對的,卡拉贊向周邊地區發起了大規模的招工……”談到正事,泰蕾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可隨著她轉過頭來,臉頰上的一抹紅暈徹底打破了原本的清冷氣質。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見蘭洛斯一臉壞笑地盯著自己,泰蕾皺了皺眉,停下了報告。
當即搖頭,蘭洛斯立刻否認:“不,不,什么也沒有,你繼續。”
一般來說,龍族就算是化身成凡人也具有相當的體質,可凡事都有特例。雖然泰蕾的體質不算羸弱,但奇怪的是,對于酒精,她的身體反應十分明顯。
達拉然畢竟是法師圣地,而酒精對于法師來說,等同于慢性毒藥。混混沌沌的腦子可沒辦法精確控制奧術,可這并不能阻擋法師們對酒類飲品的熱愛。
為此,一些經過魔法加工的施法者特釀應運而生,雖然味道不曾改變,但酒精含量幾乎等同于0。
可這里是暴風城,哪有那么多講究?
還別說,雖然泰蕾天生麗質的容貌確實百看不厭,但一直板著臉很難讓人產生什么遐想,如今這滿面的紅霞,倒是增添了些許驚艷的韻味兒。
“……可以確定,卡拉贊確實如你所說,準備邀請周遭領土的貴族開辦一場聚會。”
“這確實是進入卡拉贊最好的機會。”
雖然感覺到陣陣眩暈,可泰蕾依舊沒有意識到這是酒精的作用,反而以為是這些天的勞累所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側坐在軟榻上,就連平日里那冰冷的眼神也逐漸變得迷離,如同墜入凡塵的仙子,多了一分生氣。
“雖然邀請函上的魔法印記十分復雜,但只要給我時間,我很快就能破解。”
一邊說著,泰蕾從腰包中取出了兩份沾粘著漆黑羽毛的信封,仔細感受下不難發現,一股十分隱晦的魔力以巧妙的軌跡在羽毛上不斷流動。
起身走到對方身邊,蘭洛斯小心取下信封,卻只是掃了一眼便將其扔到了空間袋中,揶揄的目光隨之落在了面前這位快要睜不開眼的可人兒身上。
愈發濃烈的昏睡感襲來,泰蕾顯然也意識到了不對勁:“你對我,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沒做呀?”這話倒沒有撒謊的意思,畢竟,酒是泰蕾自己喝下去的,而蘭洛斯只不過是稍稍提高了其中的酒精含量罷了。
沒錯,只是‘稍稍’,而已。
“你只是累了,好好睡一覺吧。”蘭洛斯輕聲細語的嗓音如同灌注了魔力,在這聽不真切的聲音之下,泰蕾那不斷顫動的修長睫毛終于是平靜了下來。
見對方的呼吸變得穩定而規律,蘭洛斯的嘴角頓時高高翹起,配合眼下的情景,不得不說這個笑容,真是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