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染思來想去,覺得李饒說的很對,擠在兩人中間的手機,被按到按鈕亮了那么一下,上面堆積了整整上百個電話短信的記錄讓她看得心驚膽戰(zhàn),上面還有頂上的一條短信浮現(xiàn)在在頂層,寫著,“二少,家里現(xiàn)在很亂,太太很生氣,能不能先回來……”
太太?
是說他媽媽么?
照李饒說的,難道真的是他家里出了什么事,才會突然這樣?
許久,沐染才終于虛弱地點點頭,道:“……好。那我明天再聯(lián)系他。”
“嗯,好!”李饒眼神閃爍,順了兩下她的胳膊,說。
而剩下的那些信息和記錄,她能看到一些卻看不全,楚君逸的手機有密碼,沐染也不敢嘗試著去輸入密碼試開,因為既然相信他,就為什么還要用偷看手機這樣卑劣的小手段??
只是,心會很狂亂,很擔心。
一想到今晚發(fā)生的事,屈辱還是會鋪天蓋地地涌上來,整夜,握著那個手機貼在胸前,冷津津的薄汗打濕了她全身,小手卻死死扣著都不肯放開。
夜里。
等沐染睡得有幾分熟之后,李饒偷偷爬起來,到了樓下。
不僅僅是沐染擔心楚君逸,她也很擔心,下來以后寒氣濃重,李饒幾乎立馬就看到了那輛楚君逸開到她家留下幾次的空車!心里“咯噔!”一下,跑過去,看,車門車窗大概都是后面鎖上的,里面沒人,她大力拍了幾下鏡子,鏡子上卻只騰起一片她的哈氣來。
此刻,另一邊窸窣的動靜,差點嚇死了她!!
李饒渾身劇烈顫了一下,踉蹌后退了兩三步,眼睛瞪得大大走過去,目光穿過車前蓋上方看了過去,不遠處那個隱秘的樹蔭之下,楚君揚奢華低調(diào)的商務(wù)車,放肆而張狂地停在那里!沉穩(wěn)得令人心里發(fā)憷!!
李饒一下子手心出滿把的冷汗,趕緊攥緊手心,不敢相信地,一步步走到那里。
此刻,從車里冒出的縷縷煙霧,和走近時候?qū)ι系能嚴锬腥讼U伏獵豹般的冷冽眼神!叫李饒看清楚了,真的是他!!
很久不見,李饒也是嚇得一個哆嗦,但畢竟,此刻她還在思銳,還在楚氏的旗下,隔著遠遠的距離,她生澀地叫了一聲:“楚總!”
車門開著,楚君揚冷眸抬起坐在駕駛座上,就那么看著她。
深深抽了一口煙,凝視著眼前的女孩,楚君揚沉聲問道:“她可睡了?”
那個她,理所當然指的是沐染。
李饒攥緊了拳頭:“當然睡了,這么晚。可至于睡不睡得著,睡不睡得舒服,您大概比我清楚!”
這個護她的女孩子,帶刺,也是好的。
“看著她別讓她出什么事,自殺這種行為,我看一次就夠了,如果再給我看到一次,還是在你家里發(fā)生的話,你家那棟房子里的人,或許,就要遭殃了。”寒冽無情的口吻,緩慢吐著心里想說的話,冷眸透過車窗掃向上面,那小東西熟睡著的地方。
李饒肺都險些被氣炸,登時紅了眼眶,攥緊拳頭。
“您喜歡沐染吧?不管是哪種喜歡,看著她覺得可愛想要得到;還是覺得她不乖想要征服,不管哪一種!都起碼是喜歡吧?難道喜歡就不能用別的方式追求?”李饒越說越激動,因為事關(guān)她的家人,“難道喜歡就一定要威脅逼迫!!不管她愿不愿意!也不管可能會傷害到誰!!”
聞言,一雙陰鷙鋒利的冷眸,倏然將寒冽眼神掃了過來,盯住了李饒。
倒是,沒有生氣。
楚君揚會記得這個女孩子曾經(jīng)在醫(yī)院里照顧她幫她交醫(yī)藥費的場景,此刻,只是冷冷盯著她,緩聲再問出一句:“聽到了?”
那言語,就好像根本沒聽見她的抗爭和駁斥一樣!!!
李饒氣得渾身哆嗦,又半點不敢忤逆反抗,她現(xiàn)在總算懂得沐染的感受了,很悶,很屈辱,亦根本無法反抗!!她只能氣到冷笑,猩紅的眸子盯著他,說出更過分更刺人的話:“是啊,我在楚氏工作,我爸單位的領(lǐng)導您也認識!我們誰都拼不過您!可我在染染身邊倒是什么都見識過的,她敏感膽小,連楚君逸都知道要拿愛感化她才行!這對比倒是很諷刺啊,染染在您面前要死要活,可是對她男朋友,她可是心甘情愿跟他一起住在外面同居呢!!!”
這樣的話,的確是猶如尖銳的刺一般狠狠刺到了楚君揚心里面。
他一般情況下是沒有耐心,跟這種挑釁的人多說幾句什么的,可既然她提到了,這一次他也并沒有客氣,只是抬起夾著煙的手指,指了指那輛車,冷笑,凝著她寒聲道:“所以你半夜三更趁她睡著的時候下來,就只是為了看一眼她男朋友的車是什么樣子?還是,想下來幫她找君逸本人?”
這一句話,猶如冰冷的卻能灼燒人的硫酸,狠狠潑到了她的臉上!!李饒嚇得不輕,一下子被楚君揚話里的意味給刺激得亂了章法,臉色迅速躥紅,燙得嚇人。
“你……你都在亂說什么?我我只不過是趁染染睡著,下來看看,就只是下來看一眼而已,你”李饒手舞足蹈,肢體劇烈地顫抖。
楚君揚冷冷盯著她,看著她的慌亂和手足無措,淡漠如冰。
這個男人到底在說什么!他居然敢說,她對楚君逸有意思!!那是她最好朋友的男朋友!!他居然都能這樣含血噴人!!!
“你閉嘴……怎么可以這樣說?你不許再說了……你……”李饒已經(jīng)徹底慌起來,像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她不怕自己心里有多少小九九在亂動,她還有道德有理智,但如果這種話傳到了沐染耳朵里,那……那……
“你到底如何,我不感興趣,”楚君揚用冷冽的聲調(diào)說完,冷眸掃向別處,再回眸看她一眼,“你是她在Y市唯一的朋友是嗎?那最好,是有一天別讓她抓到你什么把柄,否則,結(jié)果你自己知道的,嗯?”
沐染的境況已經(jīng)夠慘,夠無助,李饒知道,一旦那樣的事情發(fā)生,就等于是自己親自往她身上再狠狠地捅上一刀,到時候,她就再沒那個資格,冠冕堂皇地站在這里教訓楚君揚了。
“我過段時間再來看她……”又看了一眼樓下,發(fā)動車子,楚君揚冷冷緩聲道,“在這段時間內(nèi),照顧好她。”
說完,那輛沉重奢華的商務(wù)車車門就關(guān)上,華麗優(yōu)雅的車身在月光之下錯開了一個彎道,楚君揚單手抓過方向盤,踩下油門遠去了。
只留下李饒一個人,渾身冰涼地站在原地,直到冷氣竄進了她的衣管褲管,凍得發(fā)顫了,才反應(yīng)過來,紅著眼睛心神不寧地跑上去了。
次日。
沐染第一次去新公司上班。
盡管昨晚一夜沒睡多久,她還是五點多就爬起來,小心翼翼地不發(fā)出聲響地給李家全家人做好早餐,摸出自己的手機,看,沒有一個電話和短信。
于是放下,走過去,輕聲叫李饒起床。
李父在機關(guān)單位,李母在婦聯(lián),都是七八點就要上班的事業(yè)單位。
一路起來,李母就嘮叨,說看看她這個同事多懂事,多賢惠,一邊嘮叨一邊數(shù)落自家女兒。李饒頂著亂蓬蓬的腦袋起來,看了一眼眼前的場景,回想起昨晚楚君揚說的那些話她哪里有那個資格,去覬覦和肖想沐染的男朋友啊?配都配不上。
一下子心又亂了,嚇得噗通噗通亂跳,罪惡感重的想掄自己幾巴掌,坐下來,捧著巨燙的粥喝了幾口,發(fā)著顫頭都不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