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烏雅太后

凱爾在拐角處站定，探出身子望著走廊盡頭緊閉的房門，那就是烏雅太后的寢殿。抑制自己顫抖的雙手，凱爾強迫自己冷靜，母親就被藏在這裡嗎？

一種怯意竟讓他邁不出一步，如果這一次還是一無所獲又當如何？搖頭甩開心中的恐懼，凱爾堅決地盯著遠處的房門。擡起的腳，卻因爲看清遠處走來的人影而緩緩放下。

小鳥？公主的僕從？她怎麼會在這？

凱爾唸了一個咒，隱了身形，他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僕從一定不簡單，也許可以從她的身上知道點什麼秘密，比如說……一想到那個可能，凱爾的每個細胞都在雀躍。

烏雅本就在想著自己的心事，根本沒有留心周圍混雜的氣息，幾乎是在凱爾的鼻尖下停了腳步。

她低聲地吟唱起遠古的咒文，金色光芒從她的口中噴射而出，圍繞著她旋轉一週，最後將她緊緊圍繞。

點點星光散盡，現出穿著曳地精緻絲裙的烏雅……

凱爾不可置信地望著她，乾枯毛躁的頭髮變成了棕色的長髮垂於腰際，佈滿皺紋的臉頰也變得紅潤有光澤，帶著成熟的韻味，長長的眼睫毛低垂著，恰巧掩住了眼眸。

烏雅提起絲裙緩步轉過拐角，向著寢殿優雅地前行。

就是那個錯身的瞬間，凱爾看見了她的眼睛，金色的瞳孔，彷彿電流穿過全身，將他牢牢地釘在了原地。

“母……親……”牙縫間幾乎是本能地呼出了這樣兩個字，如春雨墜入水池般輕盈，卻被烏雅清晰地聽了去。

這樣輕地呢喃拉回了烏雅的神識，她終於感受到身後有人類的氣息。

凱爾？她不確定地望向他隱身的地方。

由於太過於激動，凱爾的隱身咒早就維持不了，顯了身形，就這麼愣愣地望著烏雅，“母親……”只是他的聲音被身後的另一個人遮蓋了。

“母后，您怎麼在這？”柏特萊姆棕色的眼睛一直盯著凱爾，嘴角掛著得意地笑。

“母后？”這兩個字如晴天霹靂狠狠劈在凱爾身上，猩紅的雙目昭示了他狂風暴雨般的心情。

“嗯，她就是海國烏雅太后，我最親愛的母后。”柏特萊姆走至烏雅身前，擋住了她望向凱爾的視線。

烏雅握緊顫抖的雙手，“柏特萊姆，你到底想怎麼樣？”

“母后，不是兒臣想如何，是他們想要來探望你而已。”柏特萊姆望著凱爾挑起眉頭，眼中森森寒意。

莉莉這纔看清烏雅太后的容貌，雙手掩脣以擋住自己的驚呼，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烏雅太后居然是金色的雙眸，難道？

莉莉望向利奧，從他嚴肅的表情中，她知道他們兩個在想著同一個問題。

雖然利奧早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事實擺在面前也不得不驚歎，沒想到聖靈族居然出了一個海國太后？

海國王族可是聖靈族全族的仇人，這其中的故事只怕是讓人心痛不已。

莉莉與利奧四目相對，彼此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又雙雙望向凱爾。

凱爾如風中搖曳的風箏，伸手扶著牆壁才能勉強站定，他推開上前攙扶自己的利奧，仰天長笑，那笑聲讓聽的人都爲之哀慟不已。

“可笑！太可笑了！”凱爾一步一步逼近烏雅。

“孩子，”烏雅心疼地望著他，他有著與自己一樣金色的眼眸，只是此刻裡面寫滿了輕視與恨意，顫抖的手伸向半空又生生停住。

她的兒子，她活著唯一的希望，他在恨她，心頭就像被人狠狠颳了一刀，血淋淋的疼。

她只能無力地開口，“孩子，聽我解釋。”

“解釋？你可是海國的烏雅太后，我只是一個卑微的聖靈族，您當然無需跟我解釋！”凱爾覺得自己一直守護的那個信仰瞬間崩塌了，連著他的希望也一併掩埋。

原來他纔是最可笑的人，他拼死都想要保護的母親，居然是仇敵的母親，而自己所要憎恨的人是自己的弟弟？那他算什麼？

凱爾深呼吸以平復自己翻涌的血脈，“告訴我，我的父親是誰？”

烏雅上前扶著幾欲倒地的凱爾，“孩子，你沒事吧。”

凱爾決絕地打開她的手，“別碰我！說，我的父親，是不是……”

烏雅無奈苦笑，這就是她的報應嗎？她想要活下去，想要親人這樣卑微的願望，原來真的只能是奢望。

“沒錯，你與柏特萊姆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凱爾的指甲早已深深嵌入肉中，滴滴鮮血順著手指落在地上，只有肉體上的疼痛可以分散來自心頭的痛苦。

他想要爲聖靈族報仇，他要殺光所有海國王族。殺光？也包括自己嗎？

莉莉望著烏雅幾近祈求的眼眸，心也楸著般疼痛，“凱爾，這件事一定沒有表面上這般簡單，你母親一定有什麼難言之隱，不如先聽她說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