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快找了一戶人家留宿。這年頭房子都是自己蓋的,只要有地,窮人的房子也蓋的很大,花不了多少錢。只要給足夠的錢,人們樂意讓旅客居住。
喝了點面條,鰲拜搬了張椅子,在院子坐著看天。蘇夢兒也搬椅子出來,坐在他身邊,幽幽道:“山西的時候,你也喜歡這么看天,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鰲拜道:“我只是在想事情,想去把客棧那人殺了。”
蘇夢兒道:“我也很想這么做。”
鰲拜嘿嘿一笑道:“你在細雨樓彈琴做花魁,應(yīng)該也沒少遇到這種人吧?我記得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好像會某種媚術(shù),讓人看著就動心,現(xiàn)在怎么也不用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什么時候用媚術(shù)了?最多不就是笑笑嗎……”蘇夢兒頓了一下,道:“你以為我對你用媚術(shù)?”
原來不是媚術(shù),都是我自己的問題?鰲拜尷尬道:“算了,不說了。免得你又說我招惹你。”
蘇夢兒問道:“我很想知道你怎么看我。”
“你是認識的所有女人中性格最惡劣的。”蘇夢兒一聽,氣的眼眉都吊了起來,鰲拜接著說道:“不過我一點不討厭你,還很喜歡。”
蘇夢兒真相給他一拳,“你是故意這么說的吧?”
鰲拜嘆道:“我本來想自己出發(fā),三個夫人想一起我也不答應(yīng)。可是在城門口見到你,你說要保護我,和我一起上路的時候,我很開心,即使你不怎么說話。”
蘇夢兒笑道:“你開心什么?如果不是鹽幫利益和你掛了鉤,我才懶得理你。”
鰲拜不知道還要不要把這個話題繼續(xù)下去,有些話說了,她會愿意和自己一起嗎?如果不愿意,兩人的關(guān)系會變成什么樣?
他看著蘇夢兒,剛準備開口,蘇夢兒抬手道:“別說話,就像現(xiàn)在這樣吧,否則我會恨你。”
“你知道我要說什么嗎?”
蘇夢兒正色道:“知道,因為我能想過各種可能,沒有哪種是能讓我好受的,我也不想讓你難受。所以就這樣吧,能夠和你一起出來,我也很開心。”
wωw? ttka n? ¢O 只是看著,是這樣嗎?我真不喜歡這種柏拉圖式的東西,又不能強行去改變你,如果變了,那就不是你了。
他們靜靜的坐著,都沒再說話,仿佛天地間只剩兩人了。很晚才各自回屋休息。
兩人趕路的速度非常慢,當(dāng)初鰲拜和哈日查蓋只用了五天就到嵩山,和蘇夢兒卻走了十三天,他們刻意放緩了速度,游覽著風(fēng)景。途中遇到一些不公平的事,也會伸出援手。
經(jīng)過沙未縣的時候,兩人剛好遇到有人伸冤,聽說了一個笑話般的案件。兩個女人在鬧市吵架,一人很彪悍的把對方殺了。人證物證俱在,縣令也沒辦法,只好判了那女人重罪,但那女人是當(dāng)?shù)匾患倚談⒌拇髴艏易钍軐檺鄣男℃?h令不敢得罪劉家。所以只判了個無期,并在獄中對那小妾照顧周到,除了一日三餐好吃好喝外,還把兩間牢房打通了,在里面布置了家具,梳妝臺、床鋪,弄的好像一個標準間。劉家老爺隨時都能去看她,親熱一番。
大明監(jiān)獄福利待遇好成這樣,讓費盡心思越獄的斯科菲爾德情何以堪啊?
這事一傳出去,死了人的那戶人家當(dāng)然不愿意,四處伸冤。但那縣太爺說的很清楚,人已經(jīng)抓了,案子也判了,完全符合程序,就是這么個執(zhí)行法。鰲拜知道后,去知府那里亮出了自己的錦衣衛(wèi)令牌,當(dāng)天下午就派人把那女的執(zhí)行了絞刑,縣令撤職,劉家罰銀,還了對方一個公道。
這種事情肯定還會有很多,不是每個人都能受到援助,只能默默忍受。這群人還是會活的很好,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受不了的罪,人類就是這樣的生物。
十三天,蘇夢兒和鰲拜對彼此都有了全新的認識。
快到嵩山的時候,兩人放慢了速度,鰲拜道:“我現(xiàn)在才知道什么叫外冷內(nèi)熱,你比我更愛管閑事。”
蘇夢兒哼道:“我現(xiàn)在覺得你是外熱內(nèi)冷,你滿腦子想的其實都是自己。”
鰲拜道:“這些天,我也明白了一些事,覺得自己以前想當(dāng)然了。很多人思想都有問題,你救了他們,也不會感謝你,你說說怎么才能讓一個國家強大?”
蘇夢兒道:“要有好的領(lǐng)袖,好的皇帝和大臣為江山社稷著想。”
鰲拜搖了搖頭。
“不對嗎?”
鰲拜笑道:“當(dāng)然對,但不是最主要的,我想一個國家能夠富強,除了官員要有能力外,還必需有一定數(shù)量的優(yōu)質(zhì)的人,當(dāng)然是越多越好。如果百姓素質(zhì)不高。再好的制度,再好的皇帝也沒有用。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好的東西到了劣質(zhì)百姓手上一定會走樣。要想讓國家強大,必須依靠所有百姓共同努力。任何影響百姓素質(zhì)的政策都是禍國的,比如四書五經(jīng)、八股取士,現(xiàn)在的人素質(zhì)越來越差,小人騙子當(dāng)?shù)溃绾螐娒瘢攀菑姶蟮年P(guān)鍵。”
蘇夢兒皺眉道:“你居然懷疑圣人的思想?”
鰲拜道:“我不是說儒家思想不好,只是人們過分重視,忽略了其他一些重要的事。孔子對農(nóng)藝、對園藝、對生產(chǎn)等等全都不重視,他唯一重視的是禮、樂、君君臣臣……他的學(xué)生向他請教怎么耕田,怎么種菜,他就說是小人。儒家思想讓中國的文人們從來不想如何生產(chǎn)、創(chuàng)造財富,而是一心只想當(dāng)官,這樣的科舉制度選出來的注定是一群廢物,他們根本不懂得創(chuàng)造。我的打算是既要用儒家思想增強人們的道德觀,又要讓人們了解發(fā)明創(chuàng)造的重要性。”
蘇夢兒淡淡道:“雖然不懂你在說什么,不過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鰲拜這么多話都白說了。
到了嵩山,鰲拜見到了方丈海寬大師,還有眾多高僧護法。
海寬親自迎接,笑道:“黃施主,久違了。”
“各位大師好。”鰲拜笑道,蘇夢兒則輕輕點了點頭。
湛空道:“黃施主,我們看過了你的來信,你想做的是一件好事,只是我們派人和你一起去巡視邊鎮(zhèn),會有用處嗎?”
鰲拜道:“會的,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那里具體是什么情況,所以才要去看一看,如果確實很嚴重,我就上報朝廷,給他們想想辦法。各位大師愿意出力的話,我也會上報朝廷,為少林修葺寺院。這是個和朝廷掛鉤的好機會。現(xiàn)在天主教、藏傳佛教都想取代少林的地位,在京城還三番四次找我,不過我始終認為佛教才是中原第一。”
蘇夢兒心里暗笑陰險。在京城鰲拜還主動去找天主教的人,靠他們和洋人認識,又派人到五臺山藏傳佛教求支持。每一個教派他都支持,自己還什么不信教。
少林寺的人可不像錦衣衛(wèi),沒有間諜機構(gòu),聽到有人想搶占他們地位可是不能允許的。馬上表示愿意和朝廷連成一氣,并選了僧人。湛空、湛清兩位護法將帶領(lǐng)著弟子下山,對鰲拜進行協(xié)助。
湛空是和鰲拜切磋最多的人,見他來了,也有較量之意,問道:“黃施主,你官大事多,功夫沒有落下吧,你的金鐘罩練到第幾層了?”
鰲拜笑道:“馬馬虎虎,有點慢,才到第五層而已。”
“這么慢啊……啥?第五層?你才練了不到一年!”湛空的眼珠像古惑狼一樣瞪爆出來。
湛清也說道:“黃施主,你是在說笑吧,人要打通經(jīng)脈,是個漫長的過程,天資再好,也得用數(shù)十年啊。”
“看看就知道了。”鰲拜運起金鐘罩內(nèi)勁,皮膚立即變了樣,這些大師都清楚第五層是什么情況,全都呆住了。
湛空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練到第五層用了二十年,鰲拜卻只是一年不到就和他一樣了,同樣是人,差距咱這么大呢?
只有鰲拜自己清楚原因,人的經(jīng)脈是慢慢成長的,越是年齡大了,就越難打通,他從小時候開始內(nèi)功、外功兼修,這樣的修為,世界上不可能找出第二個。
湛空和鰲拜比試了一場,鰲拜的抗擊能力增強后,再加上身高臂長的優(yōu)勢,完勝了湛空。
少林寺僧人們都認識鰲拜,知道他不到一年就練到了金鐘罩第五層后,都覺得是個奇跡,有個年輕弟子隨口道:“他練的這么快,不會是活佛轉(zhuǎn)世吧?”這話居然得到了不少人贊同。
蘇夢兒笑道:“你的功夫不經(jīng)常用,但是其他作用到不小啊。得到了皇上的信任,現(xiàn)在少林僧人也快把你當(dāng)成了活佛了。”
“我這不是第一次被人當(dāng)成活佛了。”鰲拜笑道。
“哦,還有什么時候?”
還有就是在金國皇宮做瑜伽的時候,這是他唯一不能對別人說的秘密,鰲拜笑道:“在草原的時候。知道嗎?你最近笑容比以前多了,回去也要保持啊。”
蘇夢兒哼了一聲,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