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告訴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一而再地搶走她的東西,是我欠她的,在她面前又談何平等。
諾惜輕輕嘆息了一聲,此刻的她,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和心蕊談心,因爲她心裡的秘密再也不屬於自己了,兩個人彷彿朝著相反的方向越走越遠,去了不同的世界。
因此想要開誠佈公,簡直是個可笑的願望。
心蕊走到了花園裡的鞦韆椅上坐下,留了一邊給諾惜。
諾惜在她身邊輕輕坐下,心事重重,轉過頭看了一眼心蕊,她如芭比娃娃一般嬌嫩的臉,在淡淡的月光下透著朦朧的光,美得讓人覺得是在欣賞一件瓷器。
只是,她眼裡暗淡的光,讓她失了神采,這一刻的她,彷彿放下了所有防備,真實地把自己呈現在諾惜眼前。
也是這一刻,諾惜覺得從前的心蕊好像回來了。那個不諳世事,單純美好的心蕊。
“心蕊,我們是不是好久都沒有這樣坐下來好好聊聊了。”諾惜開了口,心裡十分觸動,因爲她看到了希望,她相信剛纔自己在心蕊的臉上看到了曾經的善良與單純。
“是啊,好久了。”心蕊淡淡地嘆息了一聲,擡頭仰望起了天空,那枚圓月被雲朵遮去了一半的光,卻仍舊努力閃亮著。
“諾惜,爲什麼你總是這麼幸運。”心蕊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月亮上,因此說出的這句話彷彿在對著月亮問的。
諾惜看到心蕊終於心平氣和地和自己說話,哪怕是這樣一句讓她無言以對的話,她心裡仍然覺得開心,因爲比起心蕊的冷漠與拒絕溝通,此刻的狀況
要好得太多了。
諾惜不喜歡心蕊對著自己僞裝的樣子,那樣的她就像穿上了一件堅硬的盔甲,不僅不讓人靠近,拒絕溝通,還四處傷人。
“有幸運也有不幸,例如失去你這個好朋友,就是我最大的不幸。”諾惜想了下,發自內心地將自己的所想說了出來。
心蕊的表情凝滯了片刻,隨即笑了起來:“相比而言,我失去的好像比你多吧?”
諾惜看著心蕊的笑容裡滿滿的自嘲,心裡不由微微酸澀了起來。
“我對你做的那些事,你不是全部都知道了,又何必再假惺惺地討好我。”心蕊轉過頭看著諾惜,目光咄咄逼人。
“是,我都知道了,但我現在並沒有假惺惺,也沒有想要討好你。”諾惜的心底其實有些被激怒的,心蕊這樣赤裸地表達了對自己的厭惡,彷彿在將她自己的面具撕下,顯然已經不想顧及彼此的舊情了。
“我找你談話,主要是爲了奶奶,她的病情剛剛好轉一些,我不希望她因爲我們倆人的事情而不開心,哪怕你假裝和我和好,也是對她最大的安慰。”諾惜看著仍舊一臉冷漠的心蕊,誠懇說道。
“呵,奶奶,她還是我的奶奶麼?我都快不認識她了。如果她是我的奶奶,她怎麼可能把你找回來氣我,又怎麼可能把我爸的舊情人接回來讓我媽忍受屈辱。”心蕊字字尖銳地刺痛著諾惜。
“都快要死的人了,還要造這樣的孽,既然年輕時那麼痛快地把他們拆散了,爲什麼現在要讓他們和好,這不是要活活把我的家拆散,把我和我媽趕出池家麼?”心蕊眼睛
裡漫過一層溼潤,情緒激動地看著諾惜,說話的聲音裡有幾分顫抖。
諾惜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心蕊,因爲設身處地,她深深明白心蕊的委屈,可是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而所有安慰的話都不該從她口中說出,因爲她纔是那個罪魁禍首。
“你以爲我媽爲什麼對你低眉順眼,爲什麼對你巴結奉承,還不是怕你媽會把我爸搶走,怕他跟我媽離婚,你知道我媽多愛我爸麼?她是多麼心高氣傲的一個人,這樣給你們鞍前馬後的,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心蕊的眼淚終於控制不住涌了出來,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怒視著心諾惜。
“你說,我一直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爲什麼老愛搶我的東西,爲什麼?”心蕊質問著諾惜,讓諾惜的臉色一陣蒼白。
“心蕊……”諾惜無言,這一刻,心蕊是這樣地脆弱無助,她所有的憤怒與惡毒,都是因爲自己,那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她對自己所做的那些壞事呢?
“不要再假惺惺地裝老好人了,什麼爲了我好,爲了奶奶好,既然你人這麼好,爲什麼不放手,爲什麼不把斯祁還給我,把我爸還給我?”心蕊的聲音裹著濃重的鼻音,讓人聽著好是心疼。
諾惜此刻不知道該做什麼,但卻本能地伸手擁過了心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肩膀上,如果哭能讓你好受一點,就讓我借你肩膀痛哭一場吧,這也許是我能爲你做的最小的事。
心蕊並沒有拒絕,躲在她的肩膀上失聲痛哭了起來,此刻的她心力交瘁,疼到不能自己,這個肩膀是誰的,她已經不想去在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