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喬扭頭看了看黃詩巧,她正歪著腦袋認真地盯著自己手上的樹葉看。
黃詩巧怎麼突然想起對她說這些事情來了?她不是同羅木華與王思允一樣,是皇后派來監視自己與李昱珩的麼?她是因爲好心,還是另有目的?
“黃姑娘,是不是你對普善有所誤會啊?他一直是跟著雲機王子的,又不是天朝人士,可能他長得魁梧些,所以黃姑娘不喜歡他吧?”姜楚喬不知道黃詩巧是怎麼想的,所以她還是裝這個傻的好。
黃詩巧丟了手上的葉子,她輕快地拍了拍手看向了姜楚喬:“雲嬰公主,我是個直性子的人,有些時候說話得罪了人自己也不曉得。這些話我憋在心裡不痛快,所以就對雲嬰公主說了,雲嬰公主就當是我在胡說八道好了。眼下我該回我院子裡練習女紅去了?!?
“黃姑娘。”就在黃詩巧準備離開這裡時姜楚喬又叫住了她。
黃詩巧扭頭笑盈盈地看著姜楚喬,姜楚喬上前了兩步道:“黃姑娘與本公主一樣,對於天朝來說是外來人士,若是黃姑娘在這裡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儘管告訴本公主,黃姑娘是沒藏使館府的人,本公主是有責任將黃姑娘照顧好的。”
“多謝雲嬰公主,詩巧這就走了?!秉S詩巧依然巧笑著,她晃著身上丁當響的鈴當跳著遠去了。
黃詩巧一走,阿奴便上前靠近了姜楚喬,她低聲道:“姑娘,我看這個黃姑娘是個純良的,她不像是那種心機深,又整天想著害人的人,也許她就是單純地想提醒姑娘呢?”
姜楚喬瞇了眼睛道:“你說的有理,可是我也不能完全相信她。對了,她這樣一提醒我,我倒是想起來了一個問題?!?
“姑娘想起來了什麼問題?”
“你是與普善認識的,可是你偏偏又想不起來你與他到底有怎麼樣的過去,可是,人的直覺是不會有錯的。我問你,你剛與普善見面時,心裡是怎麼樣的感受?”
姜楚喬直視著阿奴的眸子,阿奴有些心虛地垂了頭,她輕聲道:“也不怕姑娘笑話,說起那天來,我是躲開了??墒俏乙膊恢罓懯颤N我要躲他,可是那個時候我心裡就害怕極了?!?
姜楚喬扭頭望向了天空:阿奴說,她害怕普善。而且那一天她竟然是逃開了……所以說哪怕他們不是上下級關係,那也絕對不是訶若與多摩這種平等的師兄弟關係。甚至,普善以前可能虐待過阿奴,甚至是一度想殺了她……
這些事情阿奴是不記得了,姜楚喬想著,直接問普善也許並不妥當,她應該想一個辦法讓普善表現出自己本來的屬性,這樣一來自己也便不至於總是處於被動了。
姜楚喬轉了身往外去,她邊走邊道:“阿奴,走,我們去找世子。”
阿奴緊緊跟上了姜楚喬,兩個人一起出了姜楚喬的院子,高高的觀景樓上,黃詩巧正面色凝重地看著她們,確切地說是正在盯著姜楚喬身後的阿奴看。
東市西市還是那般熱鬧,爲了避開交通堵塞姜楚喬又選擇了穿小巷子,可是穿小巷子有一個壞處,那就是容易被喜歡做壞的人盯上。
阿奴駕著馬車拐過彎便看到三支箭正向自己直直射來,她當下抽刀斷了習箭,接著一股黑風捲著刀鳴聲向她襲來,阿奴擡刀霹向襲自己而來的
刀,等兩把刀交鋒在一起冒一串火星時,阿奴同時也對上了一雙碧綠的眸子!
“普善!”阿奴驚地脫口喊出。
阿奴身後的馬車被普善的刀風所襲,馬車篷子被掃碎,姜楚喬擡起衣袖去護向自己的臉,下一瞬間她便落到了一個結實的臂膀之中被帶上了高高的樓頂。
“李昱珩?”姜楚喬死死抱住了李昱珩的脖子,在她確信自己是在李昱珩的懷裡時,她幹胸擡起雙腿也環住了他的腰。
李昱珩皺著眉頭看姜楚喬:“踩在房頂上不行麼……”
姜楚喬便也學著李昱珩擰眉的樣子道:“這個時候計較這個好麼!快看下面!”
巷子裡的普善與阿奴撕打了一起,馬車早就爛了,馬也跑了,巷子裡的碎木板時不時還被兩個人的刀風捲起,就在兩個人又拼在一起時,竟還襲斷了一面青磚牆。
李昱珩居高臨下,他冷冷地看著下面交手的兩個人不言不語,姜楚喬突然反應過來,她扭頭問抱著自己的李昱珩:“對了,爲什麼你們會出現在這裡?”
李昱珩沉聲道:“普善說想給我看些東西。”
“這是什麼意思?”姜楚喬不理解了。
“你且先看著,不光是這個普善有秘密,恐怕你身邊的阿奴也是有秘密的?!崩铌喷竦?。
姜楚喬將自己的雙腿放了下來,她靠在李昱珩的胸膛上看著下面的巷子裡,這個時候阿奴好像已經落了下風,普善完全沒有放過阿奴的意思,他刀刀想取她性命,就在這個時候,阿奴選擇了逃跑!
普善好像知道阿奴會這樣做,就在阿奴轉身想飛上房頂時,普善的刀脫手飛出,那刀不偏不倚刺在了阿奴的背上,阿奴面色猙獰地回頭看向普善,她帶著普善的刀遁遠了。
巷子又恢復了平靜,普善仰起眸子看向了高高在上的李昱珩,李昱珩這個時候正在低眉看他。姜楚喬則是擰著眉毛盯著巷子裡的一片狼藉,她根本沒有看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普善把阿奴傷了,這能看出什麼來?
李昱珩攬著姜楚喬穩穩地落在了巷子裡,普善問李昱珩:“世子,不知道您剛纔看沒看清楚?”
李昱珩並不回答普善,他反是看向了姜楚喬:“你有沒有看出什麼來?”
姜楚喬迷茫又震驚地搖頭:“不……不是……普善你不是舌頭斷了麼……你不是不會說話麼?而且你應該不懂天朝話的??!”
普善碧綠的眸子一瞇,他張了張嘴道:“雲機王子騙你的?!?
姜楚喬臉上的迷茫更濃了。
普善又問了姜楚喬一遍:“雲嬰公主有沒有看出什麼來?”
姜楚喬還沉浸在自己的震驚中,她木然地搖了搖頭。
李昱珩這才沉著眸子衝姜楚喬道:“你沒看出來嗎?這個阿奴是個男人。”
姜楚喬一怔,她睜大了眼睛問:“男人?你們是從哪裡看出她是個男人的?在我看來她與普善交手後落了下風,又中了普善一刀,然後帶刀逃走了,她衣服又沒掉,你是怎麼看出她是個男人的?”
李昱珩黑了一張臉:“你這腦袋裡在想什麼?非要脫衣服才能看出他是個男人來?他與普善交手時的習慣,還有出招的方式是一個男子的習慣。在我們這些習武人眼裡這些
差別是很明顯的,你不是也算得上習武之人麼,你就一點也看不出來?”
姜楚喬搖了搖頭道:“你們是在說笑麼?如果阿奴是個男人,爲什麼她跟著我近兩年了我一點也沒有發覺?”
普善這時幽幽地來了一句:“她上半身是個女的,雲嬰公主當然看不出來。她頂多算是半個雌雄同體,更何況,雲嬰公主本來對這個就不大敏感,自然察覺不了。雲嬰公主倒是可以回想一下阿奴上淨房的時候。”
被普善這樣一說,姜楚喬也才記起來,阿奴跟在自己身邊兩年多,自己並沒有她上淨房的印象。
“好歹她還沒有成氣候,要不然我可不敢試探她,昨日晚上我去嘗過她的血了,要不然今天可沒有把握與她交手?!逼丈撇恢挥X已經在姜楚喬腦子裡投下一顆炸彈。
姜楚喬驚恐地衝普善道:“昨天那個神秘的男子……竟然是你?”
普善大大方方地承認。
姜楚喬又驚恐地看向了李昱珩,李昱珩只是盯著普善不知在想什麼。
“這個阿奴到底是什麼人?她明明不是怕你的麼?”姜楚喬又看向了普善。
普善不解地反問姜楚喬:“阿奴是南國大祭司煉出來的藥人,用她這種藥人與食人族的人可以製出非人非妖的怪物來??峙码厠牍髋c世子是不知道的,其實南國霧林的藥爐本身就是食人族的地盤。那個地方可是在食人谷的南面的,可能因爲那個地方霧氣太大,又有藥氣燻人,所以很容易掩人耳目。其實出了霧林,便離食人族神女待的地方不遠了。”
李昱珩的眉頭擰地更緊了,姜楚喬忙又問:“你怎麼知道的這樣清楚?”
“因爲我也是藥人?!逼丈频?。
“你和阿奴是什麼關係?”
“我只是一個低級的藥人,是用來試高級藥人的血的?!?
“這又是什麼意思?”
“阿奴的血是甜的,等她的血變成水一般無色無味時,我們這些喝了她的血的人就會變得癲狂,神志不清,這個時候,阿奴才是大成了,也許到了那個時候大祭司都控制不了她了。”
姜楚喬轉了轉眼珠問:“可是,既然是這樣,爲什麼反倒是阿奴怕你?你可記得你第一次來沒藏使館府?她可是躲了你的?!?
普善:“她當然要躲著我,因爲我不光清楚她的底細,更清楚如何制住她。”
姜楚喬還要問些什麼,被李昱珩的話攔下了:“你不用想的那般複雜,阿奴和你一樣是不同尋常的人,你是從十一二歲便開始食用什奈花,阿奴則是從小食用在食人谷底生長的藥材,有時候她還要吃一些毒蟲,其實在某些方面她與你是相似的。只不過你與嘉寧被稱爲蠱人,而像阿奴那樣的人被稱爲藥人?!?
“那……普善今天做這樣的事情又是爲了什麼?阿奴對我有威脅?還是普善你自己想做些什麼?”姜楚喬問。
普善看向了姜楚喬:“這樣違背天地自然的事情是最會容易出岔子的,我只是想提醒雲嬰公主,阿奴快要到發瘋的時候了,還望雲嬰公主警惕些。再有就是,世子與公主對我頗有些誤會,這便是我解除誤會的方法之一?!?
“你說你有辦法制住阿奴?你要用什麼辦法?”姜楚喬又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