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白相間的山地車在斑馬線之外漂亮地剎車,姜楚喬甩甩利索的馬尾看了一眼對面的紅綠燈,低頭將震動個不停地手機放在了耳邊。
“喬喬吶,你修復(fù)的那把狼憲倭刀是不是今天交貨吶?”
“爺爺,我正在去工作室的路上呢,我保證在十二點之前給你送到你辦公室!”
“要快點呀,我下午還有講座吶!”
“是!姜教授!”
“調(diào)皮!”
掛掉爺爺?shù)碾娫?,姜楚喬的嘴角浮上了一絲狡黠的笑容。她本身是學(xué)經(jīng)濟學(xué)的,她爺爺是個古兵器制作專家,又是考古系的教授,爸爸則是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八極拳的傳人。關(guān)鍵是,姜楚喬是獨生女啊!她身上背負(fù)著爺爺和爸爸兩個人的夢想??!生長在這樣一個家庭,姜楚喬深感鴨梨山大!不過話說回來,她周圍的同學(xué)都好羨慕她的!
給爺爺送完狼憲倭刀她還得去拳館呢,輕松的時刻恐怕就只有等紅綠燈的時候了!想到這里,姜楚喬抓緊時間低頭刷微博。
兩歲寶寶二十分鐘前在淮安路被陌生男子搶走,全城接力,為可憐母親找回寶寶!
淮安路?不就是自己所處的這條街么?
綠燈亮了,姜楚喬收起手機皺著眉頭往前騎,她的眼神因剛才那條微博變得凌厲無比。她這輩子最厭惡的就是人販子!
穿過一條街,姜楚喬眼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在追一個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懷里還抱著一個哇哇大哭的孩子。
“那個人是人販子!前面的好心人快攔住他!”追人的少女大聲喊著。
姜楚喬兩眼一瞇,戴著手套的手快速換了檔,山地車如疾馳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遇上姐姐,算你倒霉了!
抱著孩子的人販子眼看接應(yīng)自己的面包車就在眼前,可半路又沖出來了姜楚喬這么個程咬金,關(guān)鍵是她凌厲的眼神太嚇人了!人販子慌亂地抱著孩子就要往面包車上擠,而這個時候姜楚喬的車子也已經(jīng)到了面包車的跟前!
“快開車呀!”抱著孩子的人販子沖自己的同伙大喊一聲,他扭頭一看,姜楚喬一雙發(fā)亮的眼珠子正在瞪著他!
人販子嚇得伸手就去關(guān)車門,姜楚喬雙臂一發(fā)力,猛地抬起前車輪卡在了人販子的車門處,她伸手就向人販子懷里的孩子抓去,同時車?yán)锏哪莻€人販子同伙也踩下了油門兒!
“小心吶!”后面追來男子喊了一聲。
姜楚喬與人販子同時看向喊聲傳來的方向,眼見一輛大卡車向他們沖了過來!
面包車已經(jīng)來不及掉頭了,姜楚喬快速將手里的孩子扔向了追過來的那個男子,接著,她只感覺自己的后背被猛烈地一撞便失去了意識。
疼疼疼!鉆心的疼!
姜楚喬動了動腦袋,她眼睛還沒有睜開嘴上就先說話了:“口渴啊……”
然而并沒有人回應(yīng)姜楚喬。
姜楚喬歪過腦就看到自己不遠(yuǎn)處坐著一個銀灰頭發(fā)的婆婆,那婆婆手上拿著一塊碎瓷片,正要往自己的小腿上劃去!
“哎!你在干嘛!”
姜楚喬忙吼了一聲,那婆婆被姜楚喬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上的碎瓷片也掉在了地上。她有些慌張地抬頭看姜楚喬,一雙渾濁的眼睛里又是
驚恐又是委屈。
“姑娘……你醒了?姑娘,你終于醒了!嗚嗚——”
那婆婆反應(yīng)過來,連跪帶爬撲到姜楚喬身邊便握住了她的手,唬得姜楚喬一時怔住了。
然而看著那婆子握著的瘦小又滿是細(xì)細(xì)的傷痕的胳膊時,姜楚喬眼里的疑惑便迅速轉(zhuǎn)換成了驚恐!
這不是她的手!這絕不是她的手!
姜楚喬她爹就她一個獨生女,要不然也不會讓她練祖?zhèn)鞯陌藰O拳,且不說她春夏秋冬風(fēng)雨無阻跑步得來一身古銅色皮膚,光是與她那個不懂憐香惜玉的爹對打,她身上就落下了不少傷疤,加上她性格又“爺們兒”,為人也霸道點兒,她身邊的朋友才總是把她“嫁不出去”掛在嘴邊兒上。
看這情況……自己是被撞死了?然后穿越了?
姜楚喬瞧著床前的婆婆的一身打扮,再抬頭看看這屋子里古香古色的縵帳,還有她那時已為數(shù)不多的實木屏風(fēng),她心里突突了得更厲害了。
“姑娘,你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餓不餓呀?”就在姜楚喬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她身邊的婆婆開口了。她不問還不要緊,她這一問,姜楚喬都要感覺自己的胃要餓得抽搐了!
“嗯……是很餓……”
那婆婆的眼神亮了一下,隨后又迅速黯淡了下來:“婆子……婆子想辦法去弄些吃的吧……”
姜楚喬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她問:“那個……婆婆……請問你是……誰呀?”
那婆婆聽姜楚喬這樣問,她的眉心立刻擰成了一個“川”字:“姑娘……你,你不認(rèn)識得婆子我了?”
姜楚喬苦笑著點了頭。
姜楚喬感覺自己是全天下最倒霉的人,不過聽那婆婆說了自己這個前身的事兒之后,她不禁感嘆,真是沒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啊!
她的前身也叫姜楚喬,是姜府里庶出的三小姐。這姜老爺在朝廷里也是個小官兒,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那種。后來看上了自己那位青樓出身的母親,便娶回家里作了妾,當(dāng)時這事兒還鬧得沸沸揚揚的。后來姜老爺因為“職場斗爭”,被降了級,姜夫人便把文章作了自己的母親身上,說都是這娘倆連累了姜府。本來在姜府里行止艱難的母女倆日子便難過了百倍千倍,那位可憐的母親在自己這個身子十歲上病去了,只留下了貼身的老奴吳婆婆照顧自己。
這個庶三小姐今年剛滿十二,沒有了母親的庇佑在姜府里更是受盡了苦難,前幾天被嫡出的二小姐推下了假山,摔死了,然后自己便借尸還魂了。
姜楚喬看著吳婆婆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猛得,姜楚喬想起自己剛剛醒來那時,吳婆婆要割自己的腿,她腦子里“轟”地一聲,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吳婆婆:“婆婆,你不會是想割肉給我吃吧?”
吳婆婆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她道:“姑娘你已昏迷這么多天了,婆子好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咱們既沒有藥也沒有補品,婆子只想不管用什么法子,讓姑娘能醒了就好了……”
瞧著吳婆婆算是默認(rèn)了,姜楚喬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真是忠仆啊忠仆,然而人肉么……她可不敢吃啊!
正說著,外屋里傳來了一陣動靜,姜楚喬和吳婆婆一起往簾子那邊看去,眼見一
男一女鉆進(jìn)了屋子里。那女的便是嫡出的二姑娘姜楚蕓,男的便是三少爺姜景林。
“喲,這不是沒死么,好多天看不到吳婆子去廚房偷吃的了,還以為你們都餓死在這兒了!”姜楚蕓臉上滿是嫌棄與不屑。
“哎?不對啊,二姐,這吳婆子不去偷吃的,她們哪里來的吃的?這都四五天了,她們兩個不會什么東西都沒吃吧?”姜景林歪著腦袋,一雙眼珠子賊一般轉(zhuǎn)著。
姜楚蕓被姜景林一提醒,她恍然大悟道:“哎呀!母親前幾天落下的墜子是不是被這婆子撿了當(dāng)了去了?”
姜楚蕓這樣一說,吳婆婆臉上又是憤怒又是無奈:“二姑娘,婆子這幾天一直在這屋子里照顧三姑娘,哪里有時間去前院子里!只不過晚上的時候……”
吳婆婆話說到這時猛地一停,而姜景林臉上卻露出了興災(zāi)樂禍的表情來。
“婆子,你怎么不說了?你晚上去了哪里了?”姜景林挑著眉抖著腿挑釁著。
姜楚喬疑惑地看向了吳婆婆,姜楚蕓扭頭問姜景林:“你知道她去哪里了?”
“二姐,你不是一直都想不明白這幾天她不去廚房偷東西吃什么嘛,我告訴你吧,她是晚上趁著大黃睡著的時候去偷它的吃的去了!也就是說這兩個賤貨這幾天一直在吃狗食!啊哈哈哈——”
姜景林得意地放聲大笑,姜楚蕓作勢干嘔了起來:“吃狗食?賤人生出來的果然是賤種,姜府的臉都這兩個奴才丟光了!”
吳婆子一聽這話便挺直了身子,她沖姜楚蕓道:“二姑娘,老貨是賤,是吃狗食了,可是我家三姑娘是沒有吃的,你罵婆子可以,怎么可以侮辱我家三姑娘還有她過世的母親?三姑娘可是你的親妹妹呀!”
“話說的好不要臉,她哪里就是我的親妹妹了!作死的老貨,春盈,給姑娘掌她的嘴!”姜楚蕓瞪著吳婆子恨不得將她撕碎了。
姜楚喬一直沒有說話,因為,她不喜歡與人爭論,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她從來不逼逼!
眼見姜楚蕓身后的一個婢子豎著眉毛沖到了吳婆婆的身邊,她揚起巴掌就要往吳婆婆臉上落,姜楚喬伸手握住了那婢子的的手,往后一折,屋子里響起了那婢子凄厲的慘叫!
“??!二姑娘!我的手?jǐn)嗔耍“ ?
春盈癱在地上哭叫著,姜楚蕓與姜景林被嚇了一大跳,這個時候他們兩個也才注意到,一向弱軟無能的姜楚喬此時此刻正瞪著陰森森的眸子看著他們姐弟倆!
“二姐,這庶出的奴才好像不動勁兒呀!”姜景林縮在了姜楚蕓的身后。
“的……的確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姜楚蕓也害怕起來。
“她……她不會是死了,然后鬼上身了吧!”姜景林想到這里全身都哆縮了起來。
“鬼呀——”不等著姜楚蕓與姜景林姐弟兩個反應(yīng)過來,他們身后的婢子就先逃了出去,姜楚喬還很配合地給了姜楚蕓和姜景林姐弟倆個一個邪邪地笑,這下,那姐弟兩個也尖叫著往門外沖去了!
瞧著屋子里又恢復(fù)了安靜,姜楚喬冷哼一聲又看向了吳婆子,讓她尷尬地是,吳婆子看她的眼神兒,也像是見了鬼一樣!
“那個……吳婆婆,我怎么跟你解釋呢……”姜楚喬犯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