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都打完了,姿勢水平也賣弄夠了,李昔弘可沒有繼續和陸老頭兒交談的興趣,直接拒絕了眉飛色舞的陸老頭兒,轉身又帶著顧夕瑤,朝著陸君嫻的繡樓去了,留得陸老頭兒在后面大呼小叫也不理會。
顧夕瑤與李昔弘走成了并肩之勢,開口奇道,“他就是你說的那個退休的上將,陸家家主,陸大小姐的親生爺爺?”
“怎么,是不是看來不像,反倒像是個老不修的糟老頭子?”李昔弘也微微笑著,對顧夕瑤反問道。
顧夕瑤搖了搖頭,“他有些隱藏著的威嚴氣息,你應該早就感覺到了吧,到了他這年紀,也不太可能鋒芒畢露,隱忍圓滑一些才對。”
李昔弘哼了一聲不太同意,“他還隱忍?下絆子挖坑的本事,不知道比你都高到哪里去了!不過我倒不怕他,剛剛不還和他談笑風生么?!?
顧夕瑤沒有回答,兩人已經走進了陸君嫻的繡樓。
仍舊是空蕩蕩的一樓,仍舊是那安靜的木制旋轉樓梯,而陸君嫻也仍舊是雙手交錯放在小腹前,端莊大氣的站在屏風旁,等著李昔弘的到來。
陸君嫻早早知道了顧夕瑤要來,今天沒有那么荊釵布衣的,而是換上了一件米白色的連衣裙,再穿著件淡藍的短外套。
藍衣白裙翩翩的樣子,看起來更是動人,不光是初次見她的顧夕瑤,就連已經與她已經算是熟識了的李昔弘,都長大了嘴表示驚奇不已。
她這樣的打扮,一如周清嵐平日的裝束,無論是相貌身段還是一顰一笑,都更加接近了。
“清嵐?!”顧夕瑤忍不住驚訝,脫口而出。
即便李昔弘已經給她打了預防針,告訴她陸君嫻與周清嵐二人有何等的相似,都只是耳聽為虛。
當顧夕瑤眼見為實之時,也實在無法相信,世間竟會有這樣,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兩個人。
李昔弘先回過神來,畢竟他已經吃過一次驚了,再大驚小怪就顯得很弱智。
陸君嫻很開心,掩著小嘴兒呵呵的笑著,只是
不知道到底是因為見到她的李郎而開心,還是看到顧夕瑤驚訝地表現而開心。
“李郎,你來了?!标懢龐归_口道,簡單的問候,卻又像是沉思了許久,權衡了許久。
李昔弘點頭,他們二人現在還站在門口,陸君嫻做了個迎接請式,帶著他們二人進了她的閨房里。
幾天沒見,閨房里擺放了新采的桃花。
這個季節里,其實也能夠弄到桃花,只要你足夠有錢,反季節大棚里的花卉,一年四季的都有,價格也是驚人。
陸君嫻不買奢侈品,不逛街,甚至連房和車都沒買,她為陸家賺的那么多錢,這樣微小的要求,陸家人肯定是會為之服務。
陸君嫻為二人安排了座椅,又倒上了新煮的茶,她的茶藝不錯,今天是無緣見到她表演了,也算是一樁遺憾事。
“李郎,這位就是你說的燕子姐吧?”陸君嫻走到李昔弘身旁站著問道,“果真是有女中諸葛的風采?!?
陸君嫻這話說得極為講究,顧夕瑤從來不缺乏對她容貌贊賞之詞,她都聽得膩了,也不愿意聽了,但要說起她的智慧,她卻還是受用的。
無論哪個人,都還是喜歡別人夸贊的,只是要看夸對了地方沒有,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只會是適得其反。
顧夕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回以贊賞道,“陸大小姐過譽了,茶不錯,這樣的煮茶方式我還以為失傳了,哪想到這世上還有傳人,能品到這樣的茶,今生已無憾了?!?
陸君嫻不好意思道,“燕子姐才是謬贊了,這種煮茶方法,也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本古書上記載的,無師自學瞎弄一氣,哪里經得起燕子姐這樣的美贊吶?!?
一旁的李昔弘聽得是丈二的尼姑摸不著頭腦,說得這樣云里霧里的,難不成喝了這茶灑家這輩子就算值了?
于是他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地喝了個精光,除了和之前一樣的清香以外,并沒有什么神奇的地方,又讓他更加迷糊了。
陸君嫻為他續上了杯,又聽著顧夕瑤對茶的高談闊論。
“這龍井茶本是華夏第一名茶,但這些年來正是因為這個名號,沾染上了許多市儈的商業氣息,煮茶喝茶本來都是清雅的事兒,商業化只會讓這文化走向絕路?!鳖櫹Μ庪y得的說起長篇大論,“可能是我常年在國外的原因,對現在華夏的茶道圈子并不太了解,但能有陸大小姐這樣的人,茶藝也不會走到絕路了?!?
顧夕瑤很少會去夸贊一個人,哪怕是出于禮貌。
她不屑于那么做,真要靠著夸贊才能維持的關系,不要也罷。
一開始李昔弘還不明白,為什么她會不吝詞藻的夸贊陸君嫻,聽到后來才知道,原來這此處里裝的是所謂的西湖龍井,顧夕瑤家鄉的土特產,難怪她會這么在乎。
相反他卻并不太在意,對他而言,龍井雀舌竹葉青,喝起來都是一股綠茶味兒沒區別。
陸君嫻淺淺笑著,也不刻意去謙虛。
太祖皇帝說過,驕傲使人落后,謙虛使人進步,但過分的謙虛,就是矯情的驕傲。
“燕子姐就叫我君嫻吧,不用這么生分。從燕子姐剛才的表情看來,李郎倒是沒有誆我,我真的那么像她么?”陸君嫻淡淡的說著,眼光看向李昔弘,他卻正看著茶壺發呆,沒有注意到。
顧夕瑤點頭道,“剛開始很像,現在看來并不太像了。”
“喔?為何這么說?”陸君嫻疑惑的問道,“我可沒有練過變臉的本事呢。”
李昔弘從茶壺上的花紋里也收回了視線,對著陸君嫻一陣仔細的打量著,等顧夕瑤開口解釋。
“君嫻你沒有見過她,我與她相識了許多年,可以說無論相貌還是打扮,你都與她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就算是放在一塊兒也難以分辨。”顧夕瑤淡淡的做著解答道。
她的話語吸引了對面兩人的注意力,又道,“其實你不必刻意去模仿她的,像你這樣的女人,打著燈籠都難以找到,他已經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了才能遇見你,難不成還要拒絕你不成?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已經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