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佳寧在加著班,看著方案突然有點厭煩,三年多了,她覺得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zhuǎn),做著自己不喜歡的方案,她覺得不僅沒進(jìn)步反而在退步。
佳寧還沒能靜下心來,電話鈴響了,是舒紅打來的。
“媽?!?
“明天中午回來吃飯?!?
話音剛落舒紅就把電話掛了,整個通話時間不到30妙,佳寧似乎都能看到電話另一端舒紅皺著眉,厭惡她的樣子。實在是這個表情深入骨髓了,二十多年來,舒紅面對佳寧時都是這副表情,好像面對的不是她的女兒,可佳寧知道自己確實是她親生的,不然她早把自己丟出王家了。佳寧嘆掛了電話坐在電腦前發(fā)起了呆,回家吃飯,真不是一件快樂的事。
王家五口人,爸爸王祥,媽媽舒紅,姐姐佳樂和弟弟佳興。除了這個家,王祥還有另一個家,有兩個孩子,女兒王瑩比佳寧小五個月,舒紅懷佳寧的時候王祥在外面找了個叫李苗的女人。舒紅懷佳寧時大家都說她肚子尖這一胎是兒子,可生出來是個女兒,舒紅非常失望,更因為懷佳寧時王祥在外面有了李苗,舒紅把這一切都算在了佳寧的頭上。后來舒紅又生了一個兒子佳興,而李苗給王祥生了一個兒子叫王強(qiáng),比佳興小幾個月,從小到大,另外一個家的三個人總是在影響著王家這幾個人。
生佳寧時,舒紅剛出月子就知道王祥外面有人了,鬧的天翻地覆,佳寧則被送去給爺爺奶奶撫養(yǎng)。爺爺奶奶和二叔一起住在村里,二叔有兩個孩子,佳寧就像個多余的孩子,爺爺奶奶給她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要乖,要聽話。五歲的時候被接回到王家,但在王家,佳寧覺得自己依然是個外人。即使她很乖很聽話,舒紅還是很討厭她。
第二天早上佳寧起來坐在床上發(fā)了一會呆,鏡子里的女孩的確是不太討喜,瘦巴巴的小臉,皮膚有點黑,鼻子不夠高,眼睛不夠大,垂下的劉海遮住了半邊臉。難得這么認(rèn)真的觀察自己,佳寧捏捏自己的臉,這輩子是不可能靠臉吃飯了,她還是努力工作養(yǎng)活自己吧。
佳寧從抽屜里拿出難得使用的化妝品套裝。遮住了半邊臉的劉海用夾子別住,不敢讓舒紅看到她這劉海垂下的樣子。佳寧不是很擅長化妝,打個底粉,弄點腮紅,涂點口紅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了。頭發(fā)綁高一些,劉海也整齊的貼在頭發(fā)上,整理完后,佳寧再從衣柜一角拿出了一套春秋薄款套裙。
佳寧家離她租房的地方并不遠(yuǎn),打車半小時就到了。這是一個十年前開發(fā)的別墅區(qū),小區(qū)占地面積大,環(huán)境優(yōu)美,位置在市區(qū)和郊區(qū)之間,交通便利,生活方便,是海門有名的中高檔住宅區(qū),住在別墅區(qū)的都是小富之家。像王祥這樣的生意人很多,一般工薪家庭買不起這里的房子。
佳寧到了門口按下門鈴,桃姐給她開門,桃姐在王家做事有十年了,很佳寧打了招呼就去忙碌了。進(jìn)了大門就看到停車位放著王祥經(jīng)常開的的那輛越野車,難得他今天回來的比她還早。
佳寧進(jìn)到大廳,佳樂和佳興坐在四人位的長排紅木沙發(fā)上,王祥和舒紅則相對而坐,各自占據(jù)了一個單人紅木椅,王祥面前的茶杯還冒著熱氣,估計他也剛到不久。王祥和舒紅都是五十出頭的人了,但是兩個人都很注重保養(yǎng)穿著,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這里頭最不修邊幅的就是王佳興了,身上套著的還是家居服,頭發(fā)亂亂的,看起來像是被窩里剛出來。
“爸,媽,姐,佳興。”佳寧進(jìn)門就打招呼。
舒紅打量了她一下,哼了一聲,“你這裙子都穿好幾次了吧,怎么工作幾年了還買不起一條新裙子?”舒紅挺了挺身子,她身上的是當(dāng)季的新款某品牌的衣服,不過佳寧看不出來,她只能看出來舒紅又穿了一件新衣服。
佳寧垂下眼簾,“我下次換條新的。”舒紅瞧不起她的工作,每次回來都會嫌棄她的穿著用品,每次回家她都盡可能的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些,只不過以她的收入,買的東西也就剛能入舒紅的眼。佳寧除了工資,家里也偶爾會給她一些錢,她手頭倒是不缺錢,但是她不太喜歡置辦衣服,衣服穿不了幾回她也舍不得扔,既然舒紅有要求,她回去要換一批了,這些衣服以后工作的時候也會用的上吧。
佳樂搭話了,“我衣帽間有好些衣服不想要了,佳寧,一會去看看有沒合適的。你可能比我小一碼,哎呀,我太胖了,我怎么都不能減下來,婚紗穿起來都不好看?!奔褬纺竽笱系娜?,說著就想要帶佳寧要去樓上衣帽間找衣服。
“一會再去找,先坐下。”王祥瞪了佳樂一眼,佳樂撇了下嘴,順勢把佳寧一起拉著坐在沙發(fā)上靠著,佳興在一旁玩著手機(jī),頭也沒抬。佳寧不愛說話,但是不敢不說。而佳興是真的不說,舒紅又不舍得打他,說的多了,佳興就關(guān)在自己房里門都不出,舒紅拿他一點辦法都沒。
“佳寧,佳樂一月八號在翔云酒店結(jié)婚,別忘了到時候過去。”王祥是生意人,他習(xí)慣性的臉上帶著笑,只有在面對舒紅的時候,這個笑會破功。從小他們兩個打架吵架都是家常便飯,他們姐弟都習(xí)慣了
佳寧由衷的對佳樂說,“恭喜姐姐。”佳樂的男朋友是她高中同學(xué)宋偉,佳樂從國外回來沒多久兩個人開始談戀愛,宋偉這幾年在外面做生意,在海門的時間并不多,堅持了這么久,也算是修成了正果。
“不能嘴上說說,你要給我準(zhǔn)備一個特別的禮物。”佳樂笑嘻嘻的說,攬著佳寧,這家里和
佳寧關(guān)系最好的就是佳樂了。不知道是因為佳樂出生時王祥舒紅感情還好,還是佳樂的名字有個樂,她是姐弟三個人中性格最好的。不像佳寧和佳興,都是不愿意說話的。
“好?!奔褜幓卮?,把這件事記在了心上,要送佳樂一份特別的結(jié)婚禮物。
“佳寧在外面錢夠不夠花,上班辛不辛苦?”王祥接著問道,很是慈祥和藹。
“夠花的,不辛苦,就是對著電腦寫寫畫畫?!蓖跸樵诩业臅r間不多,佳寧和他接觸的時間也不多,舒紅哼了一聲,“一個月賺幾個錢還不夠買一件衣服的?!奔褜幵缫蚜?xí)慣舒紅不屑的態(tài)度,她看不起佳寧這個每個月幾千塊的工薪族,佳寧長的也不漂亮,身材又不好,還是個悶葫蘆不愛說話,想給她安排個對象都難。王祥每個月要叫佳寧回來一起吃頓飯,不然以舒紅對佳寧的程度,這個女兒真的是可有可無的。
看舒紅那態(tài)度,還有佳興旁邊打游戲的樣子,王祥的的火氣又開始升騰了,“那她也是憑自己本事賺的錢,比他強(qiáng)吧?!蓖跸橥蝗惶岣吡寺曇?,指著佳興,“天天就知道玩游戲,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一分錢都不會賺。”佳興頭都不抬,好像王祥說的不是他一樣,繼續(xù)打著自己的游戲。
“打游戲總比被人騙好吧,你總說王強(qiáng)好,這次好了吧,虧了幾十萬,你什么時候給佳興
幾十萬啊?你就向著那頭,我們這幾個都看不上眼?!蓖跫雅d去國外上的大學(xué),畢業(yè)后后舒紅讓他去跟王祥做生意,他不愿意去,總在家打游戲。而王強(qiáng)高中畢業(yè)后就開始就跟著王祥做生意,現(xiàn)在是王祥的左右手了。以前舒紅總覺得王佳興上了大學(xué)比王強(qiáng)好,可這一年,家里的三個孩子,舒紅是越看越鬧心。
“做生意有盈有虧,總要學(xué)著做,總比他天天在家打游戲強(qiáng)吧??茨惆褍鹤羽B(yǎng)成什么樣,一點都不像個男人?!蓖跸榭粗跫雅d氣不打一出來,他就是不愿意去店里幫忙,王祥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王祥你這個陳世美,你就是偏心。當(dāng)初跟你結(jié)婚的時候你什么都沒有,有錢了就在外面養(yǎng)女人。現(xiàn)在還想把家產(chǎn)都給那幾個,王祥你有沒有良心?!笔婕t說不過,又開始打潑灑鬧了,佳寧三姐弟坐在沙發(fā)上不吭聲,他們從小到大看他們鬧的都麻木了。王祥不在家,舒紅總說他不顧家,王祥回來了,兩個人又要吵鬧,周而復(fù)始。
“舒紅,我還沒老呢,怎么就惦著分家了,你巴不得我死啊,你看看你兒子能不能撐得起這個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