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振海接到嬸嬸的電話說是奶奶身體不舒服，讓他回去一趟。他應了好，公司年底事多，等開完會在食堂吃完晚飯才過去。
到達姚林家時，進屋看到姚林祖孫三代六口人都在大廳里玩，今天氣溫有點低，外面還下著雨，屋內開了暖氣很溫暖。姚振海和他們打了招呼去了一樓南側奶奶的套間。
推開套間看到奶奶在躺椅上看著電視，聽到聲音坐起了身，“大海來了啊，我以為你不來了呢，都要睡了。”老人滿頭白發，臉上紅潤，一點都看不出病態。
姚振海在旁邊藤椅坐下，笑笑，“年底公司事情多，現在才有空。這幾天天有點冷了，奶奶，你哪不舒服了？”
奶奶哼唧了下，“也沒什么大毛病了，天氣冷了，年齡大了總是有些毛病的，一些小毛病了。讓他們別跟你說，還非要跟你說。”
“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咳嗽久了也不好的。”
奶奶擺擺手，“都是老毛病了，看來看去都那樣，你二叔已經給拿了藥了，先吃著吧。要過年了，家里事情也多，不去了。”
“那你先吃著藥，不好再去看看醫生。”
奶奶拉著姚振海的手拍了拍，“好，還有就是想起了你爺爺你爸爸，過年了，要記得去給他們上上香。”
姚振海垂下眼簾，“好。”
“你也老大不小了，要找個人成家了。你嬸嬸給你介紹了那么多個，你都看不上，結婚過日子，不要那么挑，差不多就好了。”
“嗯，我自己會看著辦的。”姚振海的手在奶奶的手機握著，這么溫馨的畫面他心里卻沒有一絲漣漪。幾年前如果奶奶這么關心他，他會非常感動，不知為什么，這些年他的心腸好像越來越硬了。這些表面上的溫情都不能讓他感到溫暖了，即使提到他死去的父親，那種錐心的痛好像也慢慢的抹平了。
“你看看振威比你小幾歲，他都兩個兒子了。我們家今年也算是添丁了，大吉大利了。讓你回來一起住，你又不愿意，哎，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姚振威今年又生了一個兒子，這是他第二個孩子了。
“好。”
“前兩天你叔叔說今年分的錢少了，是不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姚振海在公司成立初給了他奶奶一點股份，當做是每年給她的一些養老錢。這些年公司發展的快，去年有有五六十萬的分紅給到她這里，今年因為打算明年擴展業務，減少了分紅，但是也有三四十萬。
“沒有，公司挺好的，有別的業務要發展，今年就少分了些。”姚振海過來的時候還有那么一點點的希望也被這些話慢慢澆滅了，繞來繞去還是為了錢。
“今年家里人口多了，開銷也大了，你叔叔以前說去給你幫忙，你又不愿意。現在我和你叔叔兩個成天吃藥的，你兩個侄子小花錢的地方多了，你堂弟在外面做事，成天忙也賺不了幾個錢。我就兩個兒子，那個能干的死的早，這個病殃殃的指望不上，現在也就只能指望你了。”奶奶擦了擦眼睛，似乎想起了去世的早的大兒子。公司剛起步的時候很忙很累，姚林從來沒說過幫忙，這些年穩定了，發展好了，反而說讓他去公司幫忙，姚振海也是慢慢的心腸開始硬了，這些他很看重的親情也不過是在錢的基礎上。
“錢不是什么大事，不夠花的我先墊上就是了。”姚振海輕聲說，錢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他現在除了錢，好像什么都沒了。
“錢少點就少點了，省著點花就好了，你堂弟這個沒出息的，一年到頭都沒賺幾個錢，你看能不能讓他去你公司給安排個事做。”奶奶嘆著氣說。
“好，我回去問問看有沒合適的。”
姚振海剛離開姚林家，嬸嬸讓兒媳婦帶著孩子去睡覺，他們夫妻兩和姚振威去了里間商量事情。
姚林問姚振威，“你這一年到頭賺多少錢？”
姚振威有點不耐煩說道，“累個半死，也沒賺到多少。”看著姚振海賺錢很簡單，沒想到他折騰了一年，賺的錢還沒姚振海一年給他們分的錢多，姚振威實在是有點不服氣。
“你奶奶讓你明年去你哥公司上班。”
姚振威哼了一聲，“不去，去上班能有什么錢啊。”姚振威有點怕姚振海，小時候他揍他可是一點都不手軟，雖然已經很久不挨揍了，但是他還是挺怕姚振海的。而且每天按時上班打卡，他真有點受不了。
“讓你去你就去，”姚林哼了一聲，“他除了我們就沒其他親人了，你不去幫他，還讓別人去幫？”
姚振威很不情愿，他媽使勁戳了下他的頭，“你想想，他現在都還沒結婚，以前給他介紹多少個，你不去公司熟悉下，他要真有什么事，你還怎么去接管公司。”嬸嬸以前給姚振海介紹了她家的一個親戚，特意讓姚振海喝了酒和她去一個屋，沒想到姚振海什么反應都沒，嬸嬸覺得他是不是身體有什么問題。
“反正我不想去，你看他公司今年錢少了這么多，誰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問題了，說不準過兩年就沒了。”姚振威說道。
嬸嬸說道，“不能吧，他公司這么大。”
“你是不知道，比他大的公司多了去了，說要倒一兩個月就沒了。”姚振威說道。
姚林有點吃不準，“那你說怎么辦？”
“咱們還是把奶奶那股份先賣了，把錢先拿到手再說。”
姚林想了想，“你偷偷去打聽下看能賣多少錢，明年該上班還去上班，你也好去看看他公司到底怎樣了。”姚林想著即使沒這股份，每年養老太太的錢，姚振海都得拿，他們住的這房子也是姚振海名下的。讓他過戶到老太太名下都不肯，等老太太要是沒了，就怕房子和股份都拿不到，還是先把股份偷偷賣了拿了錢比較穩妥。
“行吧行吧，明年再說，反正做的不痛快我就不去了。”姚振威嘀咕著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