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眼看著蘇子航，面無表情。

果然是蘇子婉身邊的那個丫鬟！

上次蘇子航中毒，蘇子婉便留了那丫鬟照顧蘇子航。當時他就知道有問題，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難怪此前詢問蘇子航時，他不肯說。

只是蘇子航怎麼會偏偏對一個丫鬟情有獨鍾呢？皇帝之前沒有在意，可這兩次看來，蘇子航對那丫鬟的感情好像還挺不一樣的。

但皇帝並沒有消息收到這兩人經常見面，或者可以說，幾乎沒有見過面……

“你的身份，總不能娶個丫鬟做夫人。”皇帝沉著聲，並沒有明顯的不滿，但也不見得開心就是了。

蘇子航沉默不語，的確，他如今被封爲大將軍，如果將軍夫人是個丫鬟實在是有些掉價。但他並不介意，只是皇帝介意。

明明是他娶親，偏偏還要顧及皇帝的想法。

皇帝冷眼看著，心裡琢磨著要不要給他賜婚。畢竟，像蘇子航這樣的青年才俊真的太難得了，就算是有天資之人，生活在普通人家也是埋沒了人才。

而這些年，皇帝也只是見到蘇子航這麼一個，又是這樣一個背後沒有龐雜背景的人。其他的被培養出來的青年才俊，幾乎都是大家族培養出來的。

這樣的人，身份背景很是複雜，做事多半存在私心。家族培養的人，通常心裡第一位都是家族利益。

而蘇子航不同。

這點纔是皇帝一直看好蘇子航的最重要的原因。

蘇子航跪在那沒有回答，但這次皇帝並沒有追究，而是透露了消息出去，要給蘇子航尋個夫人，以及要爲景和招駙馬。

有心之人便試探皇帝，蘇子航跟景和也是天作之合。

皇帝也是這樣認爲的，自然不會否了，雖然沒有同意，但大概是透露出了這樣的消息來。

一時間，皇城中盛傳皇帝要給蘇子航賜婚，將蘇子航招爲駙馬。

至於景和，嫁給誰都是無所謂的，只要皇帝開口，她沒有任何權利反抗，但如果能嫁給一個自己喜歡的人……可畢竟不太可能。

蘇子婉沒有想太多，在她看來，與其讓景和去和親，還不如嫁給蘇子航。蘇子航就算不喜歡景和，至少也能跟她相敬如賓。雖然這對他們倆都不太公平，可古代的婚姻本身就沒有什麼公平可言。

至少這樣，景和可以保住性命。而蘇子航，他如果真的喜歡墨玉，也不能讓墨玉做正妻，墨玉的身份畢竟還不夠資格。與其到時候被皇帝賜婚一個彪悍的妻子，景和應該不會爲難墨玉。

這雖然是蘇子婉一廂情願，但對蘇子婉來說，這是對她身邊人來說最好的結局。

所以蘇子婉，開始強力撮合這兩人。

藉著讓兩人看德熙的藉口，蘇子婉將兩人都叫到了府上。

蘇子航明白妹妹的意思，有些猶豫。

因爲他也很清楚，皇帝不會同意讓墨玉做正妻的。皇帝看重於他，給他恩典，他也必須給皇帝無比的衷心，這其中就包括不能違背皇帝的意思。

與此同時，太子進宮，想要說服皇帝讓景和去和親。

畢竟就景和的年紀來說，她去和親是最合適不過的。

景雯雖然也是適齡，但到底是小了一點。他的理由也很充分，景和想要招駙馬，實在是有些困難。

皇帝心中自有想法，但也沒有駁了太子。

……

……

“我知道你跟二哥之間的關係。”蘇子婉語氣淡淡的，“我也很想你們能在一起，但你應該清楚，就算二哥再堅持，皇帝也不會同意讓他娶你做正妻。”

墨玉早在蘇子婉要單獨跟她說話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蘇子婉要說什麼。

當下點了點頭：“墨玉明白。”

“我也不是要拆散你們倆，過些時日就讓二哥娶你進府。”

這樣的話，就算到時候皇帝賜了婚，那麼蘇子航原先納了妾，總不能休了。按理說，駙馬是沒誰會納妾的，這是對公主的尊敬，對皇室的尊敬。

“墨玉從未奢望可以嫁給將軍。”她說的是真心話，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但二哥也很想娶你。”

墨玉垂了頭，沒有言語，蘇子婉也就沒有說話。

好一會，墨玉才重新擡起頭，說道：“讓墨玉留下吧，留在主子身邊。”她跪在蘇子婉面前，這是墨玉第一次跪蘇子婉：“將軍的身份，能夠迎娶公主自是最好，墨玉就算做妾也是給將軍抹黑。”

“王爺還收了丫鬟做妾，他也不過是蘇家的二公子。”蘇子婉拉她起來：“我只想問問你，你是否願意嫁給他，不考慮那些其他的東西。”

“墨玉……”

“他一直想要娶你的，否則不會等到這個時候還沒娶親。”蘇子婉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有多少人想要給他說親，他都一直拒絕。我開始還以爲他是喜歡上了哪家姑娘，或是都看不上眼。沒想到我也是後知後覺，才發現你們之間的關係。”

他倆之間的交集，該是蘇子航嶄露頭角那一次吧。

鎮南侯交給了蘇子航那麼多難題，憑他一人的確很難辦到，那時候墨玉被周景逸安排了過去，幫助蘇子航。應該是那一次，兩人有了過多的接觸，應該也是共患難過吧。

戰友之間的情誼，纔是最無法被人取代的。

墨玉模樣英氣，話不多，辦事牢靠，蘇子航會喜歡她也是情理之中。

至於墨玉從前暗衛的身份，想來皇帝應該也是清楚，所以更加不會同意吧。

那麼，就讓蘇子航直接納妾好了！

蘇子婉還想再跟墨玉說幾句，周景逸匆忙走了進來，“太子進宮，跟父皇說了很長時間的話。”

墨玉見狀悄悄退了出去，神情有些悵然。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嫁人的，她這樣的身份，能夠出現在衆人面前已經是蘇子婉的恩典了。

嫁人這種事，怎麼會輪到她呢？

而蘇子航，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他在戰場之上經歷過什麼沒人比她更清楚。皇帝看重他，她也不想因爲自己的身份而影響了蘇子航。

於此同時，屋子裡蘇子婉跟周景逸商量了好一會，最終決定最後去探一探蘇子航的意思。

如果蘇子航同意迎娶景和，那一切都好辦了。

其實蘇子婉很清楚，蘇子航不會拒絕的。

又過了幾天。

雪國似乎蠢蠢欲動，邊境小國之間往來密切，如果幾個國家聯合在一起，那麼辰國的確有些危險。

即便有蘇子航，在旁人看來，也不過是個運氣不錯，打了兩次勝仗的小子罷了。

況且第一次，那也是鎮南侯的功勞，跟蘇子航的關係不大。

只有上一次與雪國一戰，纔算是蘇子航真正的戰績。

這樣一個新人，很多人都不會將他放在眼裡。但如今，辰國的年輕血液太少。

大家族通常不太捨得讓孩子去軍中歷練，就算去，那也是找個輕鬆個地方。真正需要上陣殺敵的，他們是很少會去的。皇帝寵信蘇子航，其實也是想告訴那些大家族，只要有能力，他不會吝嗇提拔。

但那些大家族的人，卻都只考慮自己的利益。

而如今，二皇子跟太子之間的勾心鬥角，愈演愈烈，幾乎放到明面上來了。

加上邊境小國的蠢蠢欲動，辰國算是內憂外患。

皇帝幾乎要操碎了心。

“傳朕的旨意，賜婚蘇子航與景和。”皇帝在得知蘇子航納妾之後，黑著臉下了旨。

隨後，與雪國和親的人選也定了下來。

兩位公主出嫁，內務府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

蘇子婉則在府裡每天逗著德熙玩。

天氣愈發的冷了起來，大雪紛飛。

屋子裡燒起了炭火。

年底時，景和出嫁。

景雯的婚期則定下了年後。

大年夜，德熙有些不好。

蘇子婉檢查了德熙身邊所有的物件，沒有發現任何有問題的地方。其餘包括薰香，跟他接觸過的所有人，也都檢查了一邊，也是沒有任何問題。

周景逸瞧她急的檢查了一遍還要檢查第二遍，便攔了她說道：“既然沒有發現問題，一定是早就處理了。這幾日就讓德熙睡在我們屋裡吧。”

“也好……”蘇子婉想了想，知道周景逸說的沒錯。

這個年過的並不太踏實，她想不出德熙不好的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似乎是肺不太好，可德熙又沒有發燒。但肯定是跟呼吸有關。

可大家呼吸都是一樣的空氣，能檢查的，她也都檢查過了，爲什麼德熙還是不好呢。

第二天，蘇子婉沒有進宮。

蘇子航帶著景和來看她，來給德熙送紅包的。

墨玉也跟來了，雖然站在兩人的身後，但很顯然，景和看在蘇子婉的面子上，也沒有爲難墨玉。

成親之後的景和換了髮髻，看起來成熟了很多，知道德熙不好都很關心。

但蘇子婉還是特別跟墨玉單獨說了一會話。

得知景和對她像妹妹一樣，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蘇子航似乎爲了兩邊不得罪，竟然沒有跟兩人行房。

蘇子婉聽完挑了挑眉，換了話題，“我擔心他是不是吸了太多的煙，畢竟屋子裡肯定要燒炭的。”

“主子別想太多了，這碳是內務府送來的，從前皇子小時候，也是用這樣的碳。”言外之意，肯定不會是碳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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