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詫異,這尹萱大半夜的打扮成這樣出去,是要干什么,便多看了幾眼,一直跟著她的身影走出了王府,看到她施展輕功在房頂上快步行走,咬了咬牙,跑去找褚皓澤。
過了好久,才在書房中找到褚皓澤,這時候了,他竟然還沒有入睡。
褚皓澤看到蘇晴來,不禁一怔,“都這么晚了,你不睡覺跑來這里干什么?”
“王爺,事出有因,我剛剛……好像看到王妃背著琴跑走了,不知道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很是擔心,所以來找王爺問一下,以免發(fā)生不該發(fā)生的事情。”蘇晴跪著說道,心里也忐忑不安。
褚皓澤的眸子暗了暗,看著跪在地下的蘇晴,不覺得她像是在說謊話,尹萱一個人背著琴跑了?難道她是想逃走?
想到這里,褚皓澤立馬站起來,披上衣衫,施展輕功追了出去。
蘇晴在遠處詭異一笑,深夜出去能有什么好事,即便是沒事,王爺去一趟,回來也不會怪罪自己,如果真的有什么事,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了。
褚皓澤一路施展輕功,果然看到不遠處有一個黑影,腳下的動作便加快許多。
眼看就要追上了,尹萱卻突然停了下來。
尹萱恍惚間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著自己往一個地方去,便循著那股力量跟去,發(fā)現(xiàn)來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尹萱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睛,將那家人的門輕輕推開,走了進去。
走進去之后,正好看到一個婦人一臉痛苦的在那里吊著白綾,心下一驚,這是要尋死?
尹萱立馬走過去,發(fā)出一個風刃,將婦人手中的白綾折斷。
婦人一驚,看向尹萱,大聲哭鬧道:“你干什么啊?你就不要攔我了,讓我去死吧。”
“大娘因為什么哭得這樣傷心?”尹萱走過去,將婦人從一個木凳上拉下來。
婦人見尹萱武功不低,也就不敢再大聲哭鬧了,稍稍冷靜了一些后,對著尹萱說道:“我家里本來就貧窮,而我那不成器的丈夫又愛與人賭博,若是輸了,就回來大發(fā)脾氣,若是贏得幾個銀兩,就跑去花滿樓尋花問柳,你說有這樣的家庭,我能不尋死嗎?”
尹萱抿嘴,“那,你們沒有孩子嗎?若是你死了,孩子怎么辦?”
那婦人聽了這話突然凄涼的哈哈大笑,“就是因為孩子,我才要死!”
尹萱伸手,把手指放在嘴唇邊,有些不大情愿聽到不好的消息,但還是輕輕咬了一下問道:“孩子怎么了?”
“那個該死的,居然把孩子押給債主了,你說,換做是你,你能不尋死嗎?”婦人突然一把抓住尹萱,猛地搖了幾下,一臉激動,眼睛發(fā)紅。
尹萱被搖的發(fā)暈,伸出手按住婦人的肩膀,“大娘,孩子被押走了,還是可以討回來的,但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怎么能就這樣輕易放棄呢?”
“我早就已經(jīng)受夠了這種生活,就讓我去了吧,反正沒有了孩子我也無牽無掛,只希望早日解脫,來世能投個好人家。”婦人突然閉上眼睛,滿臉的痛楚,鬢角處的白發(fā)在月光的洗禮下顯得更加刺眼。
尹萱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嘆了一口氣之后,松開婦人的肩膀,“那么,如果說,我要借你的靈魂一用,而這個靈魂,會歸屬于我用來做救人命的事情,你是否愿意呢?”
“這樣一來,我是不是就不能去輪回了?”婦人聽到這話,顯然被嚇了一跳,立馬像是看到鬼一樣看著尹萱,對她的話感到不可思議。
尹萱無言,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婦人的話。
婦人與尹萱無親無故,怎么可能會就那樣心甘情愿地將自己的靈魂托付給尹萱,而且這樣做,有極大的可能自己不能輪回,作為一個人類,而且是天性貪婪和自私的人類,婦人怎么也做不到這樣無私。
而且這尹萱莫名其妙救下自己,也算是橫插一腳多管閑事,婦人飛速掃了尹萱一眼之后,向一邊的墻上跑去。
尹萱察覺到她的意思,立馬將背上的琴取下來,手指迅速勾起一根琴弦,將那婦人的靈魂引出來,如此一來,即便婦人的靈魂沒有完全被召出來,她的身子也不能再動了。
尹萱搖搖頭,“本想勸你繼續(xù)正軌,而你現(xiàn)在心中有貪欲有牽掛,又一心尋死,那么我也只能為了自己的使命而委屈你了。”
說完,閉上眼睛灌注靈氣,將婦人的靈魂緩緩收入琴身之中。
事情做完之后,看了一眼失去了生氣的婦人,心中有些于心不忍,便走過去架起她的尸身,打算去幫她找個好地方給葬了,也不算是死的沒有歸宿。
剛把婦人架起來,一抬頭便看見了最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人,尹萱大吃一驚,剛剛穩(wěn)在身上的尸體立馬滑落下來,“褚皓澤?”
褚皓澤看了她一眼,又冷冷地掃了一眼她腳邊的尸體,“你這是在做什么?”
尹萱吃驚,立馬將腳邊的尸身擋起來,“你跟蹤我?”
“我想,作為你的夫君,我有權(quán)利知道你為何深夜外出,并且來做這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褚皓澤冷眼看著尹萱,沒想到這尹萱竟然會如此詭異的術(shù)法,來禍害自己國家的子民。
“我做什么,和你有何關(guān)系?”尹萱聽到褚皓澤所說見不得人的勾當,怒氣便不自覺地升了上來。
“難道不是嗎?我親眼看著你將這個人的靈魂攝去,你就這樣白白殘害一條性命,而且是我齊國的子民,我身為齊國的王爺,怎么和我沒關(guān)系?”褚皓澤故意這樣說,想要試探尹萱的態(tài)度,卻不料激起了她的怒氣。
“齊國的人是人,那么趙國的人就不是人了嗎?你齊國的士兵屠殺我趙國的百姓,洗刷我趙國的土地,那么我身為趙國的公主,是不是更應該問你討個說法?”尹萱聽到這話不禁微怒,這褚皓澤說話未免過于惹人厭煩。
褚皓澤冷笑一聲,“倆國打仗,有傷亡是難免的,而且自古以來死于戰(zhàn)事的人不在少數(shù),那些人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而犧牲,死的有價值,那么你無緣無故殺害我的子民,是以什么的樣的理由?”
突然,尹萱的琴身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尹萱和褚皓澤齊齊看去,尹萱大喜,“太好了,這個婦人不會死了。”
褚皓澤看了之后不解,看向尹萱。
“既然是發(fā)出了光芒,那么便表示這婦人的靈魂在進了琴身之后身心舒暢,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好的歸所,而她之前心里的怨恨也都一掃而空,發(fā)出這樣的光芒,是表示她的身心很愉悅,這樣一來,我的任務便更好完成了。”
尹萱的臉上瞬間晴朗不少,先前的抑郁也都一掃而空。
“你就如此肯定她身心愉悅?”褚皓澤挑眉,看著尹萱。
“這琴自小與我在一起,里面灌注了我的靈氣,有什么動靜我自然是第一個知道,你個事外人又如何懂得。”尹萱不屑地說道,重新將婦人的尸體架起來,朝著門外走去。
褚皓澤冷峻的側(cè)臉,在清冷的月光下更加清雋,一雙眸子也更加深不可測起來。
褚皓澤看著尹萱的背影,心里突然出現(xiàn)一絲怪異的恐慌感,他突然覺得,自己是那么的不了解尹萱,他也是在點點滴滴中逐漸發(fā)現(xiàn)尹萱的魅力,至于她高強的武功,熱心腸,和這詭異的操縱人靈魂的術(shù)法,自己都不是從她口中得知。
若是自己今夜不來,那么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她這些秘密。
有那么一瞬間,褚皓澤突然發(fā)現(xiàn),背對著自己的這個女子,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但是在面對她的時候,又有一股詭異的親切感,就好像,曾經(jīng)在哪里見過一般。
甩甩頭,將那些想法暫時拋開,跟上尹萱的腳步,看看她究竟想干嘛。
尹萱此時在夜色中迅速穿梭,身后的褚皓澤眼神卻不停的變化,沒想到這個女人輕功這么好,背著一個人都能走的這么快。
視線緊緊跟隨著尹萱,直到她一路飛奔來到一個荒涼的樹林之中,才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的動作,只見她一點點地將土刨開,看樣子是要挖一個大坑了。
看了一會兒之后等的有些不耐煩,便走到一邊的樹邊坐下,后背靠著樹干,一條腿屈起,“你做這些,是為什么?”
尹萱聽到這個問題之后,手下動作一滯,“自然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又不是每個人都是那么輕松悠閑的。”
褚皓澤玩味一笑,“你這是在抱怨?”
尹萱撇了下嘴,不回話。
目睹著尹萱將事情做完的全過程,褚皓澤低笑。
尹萱回頭瞪了他一眼,“你這人也是沒風度,都不知道幫忙,還在旁邊看笑話。”
“人又不是我殺的,何苦要累著自己。”褚皓澤不動聲色。
尹萱翻了一個白眼嘟囔道:“這人還真是多變,一會兒一個樣子,這會兒是連裝都不愿意裝了?”
“沒有外人在,自然不用裝。”褚皓澤好歹也是以武神而著名,怎么可能連這點聽力都沒有,尹萱的嘟囔一字不漏的進了褚皓澤的耳朵。
尹萱想要瞪褚皓澤一眼,但是又突然覺得太費力了,還不如好好做自己的事情呢。
褚皓澤見尹萱不搭理自己,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看她從一旁的樹木上削下來一塊木板,然后用內(nèi)力在上面淺淺地刻了那婦人的事跡。
待尹萱將這一切都做完之后,褚皓澤才站了起來,輕輕踢了踢有些麻木的腿,面無表情地看著尹萱。
尹萱用衣袖將額頭上的汗水拭去,走向褚皓澤,“走吧。”
話音剛落,褚皓澤突然將尹萱的腰摟住,腳尖輕點躍上樹枝,然后在樹林中迅速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