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連云作為國企老廠長,對于西壇市這一帶三省之間各地的大小企業了如指掌,很多規模稍微大一點的私企幾乎都跟他熟悉。
在這一點上,方程當然沒法比了。但方程作為十年企業文秘,對許多企業也都耳熟能詳,老板是誰,裙帶關系是什么,也大致了解,只是沒有王連云認識得多。
這時候集團總經理陳飛霜也過來了,進門就說:“趙董,他們控告我們侵權,事實上根本不成立。我們雖然用了基準鞋業的棉拖,但我們改加工的工序也有好多,我們屬于深加工,他們相當于提供的半成品?!?
王連云摸一把花白的頭發,點頭附和:“對呀,這在我國商標法來說,不存在侵權行為。而且我們的商標‘荷都’馬上也要下來了,我們深加工之后,商品已經脫離了原來的屬性,跟他們無關,已經是我們的產品?!?
趙紅都看看方程:“你的看法呢?”
方程看看陳飛霜和王連云:“陳總和王總說的已經很清楚了,就是這么回事。我相信李總、唐總一定會對工商局提供我們足夠的證據,證明他們對我們提供的不是直接轉賣的商品,而是原料性質的半成品?!?
趙紅都總算放下心來:“但是,基準鞋業到底是啥意思?合作不愉快嗎?”
陳飛霜淡然一笑:“合作沒問題,讓王叔說說基準吧?!?
王連云抽出一支煙,趙紅都、方程都不抽,他自顧自點燃,抽了兩口:“趙董,這個基準鞋業雖然是玄武省省會良相市的,但老板叫徐基準,一聽這名字,我相信你就會明白怎么回事了。”
趙紅都一聽這個名字,果然吃了一驚:“難道又跟徐基干有關嗎?這小子看起來明面上服了,暗中還是不甘心啊。難怪俺爺爺說,我們對這些人用寬仁大度解決不了問題,難道要來一場曠日持久的決戰嗎?”
王連云介紹:“這個徐基準整整比徐基干大出來三十歲,已經五十四歲了,比他爹徐開疆小二十一歲。這么一說,你們就該知道徐基準的媽是誰了?”
董事長趙紅都、總經理陳飛霜、董辦主任方程不約而同:“西江月?!?
趙紅都總算理清了頭緒:“看起來,這個介憐寰真是個老奸巨猾,一定是她背地里慫恿了西江猛,說動了徐基準。要不然,我們跟徐基準純粹的合作關系,怎么會有矛盾呢?”
王連云繼續說:“問題遠遠沒有這么簡單。西江猛憑什么會聽介憐寰的?而介憐寰和徐基干給你賠禮了,怎么會出爾反爾?按徐開疆一生為人,絕不會這么干,不管他有多少兒子,也不該這么來,這個問題你們想過沒有?”
話到了這里,陳飛霜和方程就不太明白了,趙紅都略微思忖,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鄙夷:“我懂了,楚紫平沒有服氣,或者說楚鎮元沒有服氣?!?
王連云分析:“我們雖然可以證明沒有侵權,但他們卻可以借題發揮,大造輿論,給我們潑臟水,說我們只不過改一下就開始騙錢。他們不會用微信的,這容易被我們找到發帖子的,他們一定會有肉廣告?!?
陳飛霜忽然想起來自己老公李名望,也不顧上說話,急忙打電話要證實一件事,那邊李名望接通:“老婆,陳總,啥指示?”
陳飛霜:“老公,別貧啊,你才李總呢。我怎么聽你說過,咱爸結拜過五大鐵漢,除了咱爸,另外四個都是誰來著?”
李名望:“咱爸是五大鐵漢的老二,老大是徐基淵,老三任高談,老四王連陣,老五介登博,咱五叔這不跟著我干呢。四大鐵漢的老大也是大王市徐開疆的大公子,徐開疆的原配西江月所生,他有兩個親弟弟一個妹妹。”
王連云一聽,大為震驚,急忙示意陳飛霜拿過來手機:“李總,我是繪淇集團王連云啊,對對,現在在這里上班,是的,好久不見了,來玩吧。我問你啊,任高談是不是任高攀的親弟弟?你爸是不是李冠雄?”
李名望大驚:“王總,你說的全對全對啊,介登博是介登聞的親哥哥。五大鐵漢三個在良相市,兩個在柳林市,除了任高談在家是老小,其余四個在自己家全是老大。我明白了,王總,你是不是王連陣的弟弟???”
王連云爽朗大笑:“那當然啦,臭小子,怎么樣?你還得叫俺一聲叔呢?”
李名望連聲答應:“對對對,你是四叔的弟弟,當然也是俺叔了,也是飛霜的叔叔啊,那可得多照顧她啊,她還年輕,很多事情處理不好。”
王連云趕緊討好:“名望,你這話說的怎么不靠譜呢?飛霜是總經理,我是行政部的,是她的直屬部隊啊,你說反了。你來一下好嗎?有件事需要你參謀,耽誤你的生意,趙董負責補償?!?
李名望也笑起來:“哪里話,趙董這么看得起飛霜,感謝還來不及呢,倒要起補償來了,這不是打臉嗎。好的,我安排一下我們公司的事情,一個小時到。我帶上五叔一塊過去,有什么事情,到了再說?!?
趙紅都準備拿過電話表示感謝,李名望已經掛了,趙紅都盯著陳飛霜:“名望哥真的是爽快人,想不到他父親還有這么一幫好兄弟,這可不得了啊。”
如今的李名望僅僅在柳林市就開了五家裝飾材料批發點,全省其他十三個地級市開有七家分點,因此,也注冊了公司,叫個柳林市望門裝飾材料有限公司,自稱“望飾材”,如今在裝飾材料行業很有名氣。
這邊,柳林市工商局的跟良相市工商局的幾個人,基本認定,繪淇集團不存在侵權行為,李昆侖和唐蜜帶了幾個人在幫助工商局的整理各種證明材料。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李名望說到做到,帶了介登博來到了繪淇集團。介登博一進門,趙紅都就認了出來,跟介登聞太像了,當然跟介憐寰也很像了,更重要的是他外甥徐基干也像他幾分。
趙紅都、王連云、方程跟他倆一一握手,最后,李名望對陳飛霜伸出手:“老婆,握一個?”
陳飛霜“噗嗤”一笑,朝他他的手掌拍下去,“啪”一聲山響:“滾你!”
眾人哈哈大笑,趙紅都讓大家圍攏到茶臺,方程沏茶,大家坐下來攀談。
趙紅都單刀直入:“老介大爺,我跟你外甥弄得十分尷尬,這次徐基準又告我們侵權,這不,良相市工商局的追查過來了,已經查明,我們不存在侵權。但是,經商的誰都明白,這叫打不贏撓一把,想必后續會借機潑臟水了?!?
介登博留著一部絡腮胡,有幾根已經發白,他若無其事點一支煙,抽了一口:“趙大俠威名赫赫,他一百個徐基干也不是對手。這是你仗義,跟我專門提起,換成徐基干卻不會像你這樣。
“我的意思很明確,徐基干的事情跟老子無關,我一直就沒承認過老子是徐開疆的親戚。他徐基干開周侗武校,企圖利用介登聞撬動我參加,癡心妄想。幾次三番登門討好,老子一盤菜不會給他炒,一杯酒不會給他端?!?
李名望補充:“登聞叔被任命為校長之前,徐基干帶著他把五大鐵漢找了個遍,五叔寧死不跟他干,其他四大鐵漢也集體不跟他?!?
趙紅都伸出大拇指:“果然是五大鐵漢!如此骨頭,世所罕有啊,佩服五大爺,小侄們要向你學習。”
這時候,一個超級大嗓門傳進來:“我來了,這么大個繪淇集團怎么沒人接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