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封堵了兩邊出口,山谷中的馬牛羊,還有一些其它食草動物比如麋鹿、狍子等,除了少部分腿腳靈便的,順著兩側山崖逃跑,其余大部分都成了甕中之鱉。
看看戰果頗豐,處理還需要些時日,師戰決定現在這個避風港暫住。兩邊山嶺連綿起伏,人手放出去還能捕獵一些林間野味,收集一些埋在雪下的植物根莖。
休息三天,隊伍繼續啟程。有了這次經驗,近衛軍領著狼群專門挑避風山谷巡視,又找到幾個躲在里邊的馬群羊群。如法炮制后,馬匹數量達到三千余,組建完整近衛軍的基礎條件具備了。
這一次隨行的狼族人,多是年輕力壯的青年,男女都有,都擅長耕種或某種技能。牛車馬車上載著種子和各種金屬工具,只要到了一處休息地,很快就能建設出一個像樣的家園。
又過了半個月,人馬過了杭愛山,來到南面阿爾泰山地界。沒看到貴紈部落的人影,也沒法領著這么多人尋找,只能一路南行。
翻過阿爾泰山,再往南就是橫亙游牧部落和農耕部落之間分界線的陰山。那里相當于一個臺階,霸王高原在那里出現很大高度落差,從高原一下子變成平原、戈壁以及沙漠。
當晚在阿爾泰山東南一個面南背北的山坳里扎營,半夜里警戒的狼群出現一陣騷動,不過很快平息。次日清晨,繼續趕路,前方是一個荒廢的河道,兩面是不太高的山嶺,嶺上是一片黑森森的樹林。
當前鋒隊伍過去,大隊人馬進入河道中間時候,兩邊密林中突然發射出幾百支箭,隨后“嗚吼吼”叫聲連片,從兩側沖出大群人。
這些比要飯乞丐干凈不了多少的野人,全都是破舊的老羊皮襖裹身,少數人騎著馬,大多徒步飛奔。仔細看看,居然還有人大冬天光著腳丫子,讓人感嘆他是怎么保養的?
那些箭都是石制箭頭,少數有狼牙等獸牙材質。這對于全身裹著厚厚裘皮的天狼族人來說,除非射到面部和脖子部位的縫隙,否則根本造不成什么傷害。
野人們手持石矛、狼牙棒,有的還揮舞著一端綁著石塊的皮繩,這大概就是流星錘的鼻祖了吧。這些人亂哄哄一擁而上,一點章法都沒有,師戰端坐馬上,看熱鬧似的看著這些人跑出來打劫自己。
前鋒一百近衛騎兵也遭遇了襲擊,野人發動了四面圍堵,前鋒已經跟對方干上了。就敵人這個水準,師戰對前鋒那一百多人一點都不擔心,相反他倒是擔心把偷襲的野人殺太狠了,都嚇跑了那就不美了。
孤獨地走了這么久的路,好不容易遇上一個同類,雖然來者不善,但好歹抓活的,也是可以聊兩句的不是?
韓風(黑風)的虎賁軍分作三部分,平時都是走在大隊的兩側和后邊,這時候各自分出大半,按照平時訓練,排出整齊隊形,與來犯之敵接戰。其他近衛騎兵都護衛在大隊前后,做為預備隊,防范漏放出來的敵人。
來犯的野人看著能有兩千多人,四面分開,每一面都有五百來人,這對于久經戰陣的天狼軍就是小菜一碟。剛一交手沒過十分鐘,前鋒騎兵先跑回來了,不是戰敗了,而是敵人逃跑了。
分出去五十人帶著狼兵追擊,剩下五十余騎趕回來護衛中軍。看看這邊沒啥忙可幫,又扭頭趕回去抓俘虜了。
虎賁軍抵擋住野人三番兩次沖擊之后開始發動反擊,邁著整齊步伐,一步步向前逼近,野人被迫不斷后退,隨著鮮血噴淋,倒地尸首漸多,這些野人膽氣士氣不斷低落,突然間這些野人中有人開始反身逃跑,于是攻擊隊伍開始跟剛開始沖過來時候一樣,烏泱泱地來,又烏泱泱逃跑。
這時等候已久的騎兵發動沖鋒,快速沖到野人后邊,形成三個包圍圈,驅趕沒頭蒼蠅一樣的野人往一個地方去,最后都集中在一塊高一點的崖壁底下。
前方追剿的騎兵隊也返回來,押解著二三百狼狽不堪的野人。歸集到一起,俘虜一千四百多。經過訊問,這些都是散落這一帶的無主流民,平時只是幾十人最多一百來人聚在一起,在林間狩獵,水里捕魚,餓急眼了就去跟牧民偷搶牛羊。
本來每年冬天都是他們的苦日也是節日,說是苦日因為天冷,御寒手段低劣,每年都要凍死一批,活下來的都是體格健壯,心狠手辣的,這些人為了活命不惜吃掉死了的同類。
說是節日是因為只要發現一處合適的山谷,就能找到大批牛羊,這時候就會四處召集流民人手,一起圍獵,然后在山谷中殺牛宰羊,過一段吃了睡睡了吃的好日子。
今年很不幸,被他們確定好的節日山谷,被師戰大隊人馬侵占了,這些人想好好的過個肥節沒過成,于是遷怒于師戰等人。
都是些頭腦簡單的殺才,一沖動便想要打劫師戰,匯合了三三五岳的各路神仙鬼怪,埋伏在這河道四周,準備給師戰大隊人馬以雷霆一擊。可惜技不如人,被反殺了。
師戰對這些人沒什么好感,也沒什么惡感,都是可憐人,為了一口吃食,一個活命的機會而已。看看一個個穿的破破爛爛,哆哆嗦嗦站在雪地里,再等一會兒,估計腳趾頭都得凍掉了。
吩咐隊伍暫停,拿出高粱米和小米,生火熬了幾鍋粥,讓這些野人每人喝個水飽。沒辦法,人太多,地主家也沒余糧,管他們今天不死就已經是大善人了。
野人喝粥,師戰等狼族大隊也生火做飯,吃完飯看看天色還早,剛剛中午,于是繼續趕路。走出三里地離開那條干枯河道,后邊來報,那些野人竟然一直跟在后邊,不肯離去。
“這是吃定老子了?”師戰心想,隨他們便吧,愿意跟著就跟著,反正只能給他們粥喝,能不能挺下來就看他們運氣了。好歹也是一千多人,等安頓下來,好好調教未必不能成為精兵,那些德立族人剛開始也沒比這些人強多少。
既然不打算攆走,那就還是要有點人道主義精神。給那些人提供一些羊皮御寒,再給光腳的一塊皮子包腳。事先聲明每天管他們兩頓粥,其他的就不管了,愿意跟著并且能跟上的,等到了定居地,就給他們上戶口,成為天狼國平民。
那些野人聽說每天都有兩頓米粥喝,原先黯淡無神的眼睛全都立時閃閃發亮。不就是跟著走路么,活這么大每天不是睡覺就是跑路,早就習慣了,這都不算事,只要有粥喝餓不死就行。看看天狼族人每天吃的喝的,做夢都沒夢到過這么香的東西,那還不趕緊跟上,還要啥自行車啊!
于是南行隊伍增加了一千多野人,這些人跟著也有用處,都是地頭蛇,哪地方有水源,哪地方有河谷,哪地方適合狩獵全都門清。而且對于方圓百里之內,游牧部落的過冬地點也很熟悉,偷盜挨打的路線輕車熟路,都是最好的草原向導。
于是師戰在這些落魄向導指引下,找到幾個游牧部落。好說話的自然就是朋友,互相交換物品,你好我好。不好說話的,那就不客氣了,騎兵沖鋒,虎賁軍圍剿,四五千人的部落也就是一個照面的事。
然后就省了交換環節,跟蝗蟲一樣,因糧于敵,能拿走的都拿走。廢話,出兵不需要糧草軍費的么?
就這么或打或和,一路上結交了不少小部落,也攻滅了不少大部落。被滅了的大部落族人無處存身,被這些隨軍野人一忽悠,于是大多就跟著天狼軍一起走。就這樣,等到了來年開春,師戰的隊伍越過陰山的時候,已經膨脹成了近兩萬人的超級部落。
翻過陰山就進入黃河河套地區,師戰按照記憶中,沿著阿爾泰山東麓南下,所以先來到的就是后世內蒙的五原。這里是黃河及一條支流圍成的沖積平原,水草豐茂,宜牧宜農耕。
到這里就算下了高原,進入臺地。師戰命令全體休息,在這里扎營,今后就把這里當做南方根據地。往南不遠就是黃河,這時期的黃河還沒變黃,上游植被沒有被破壞,水里黃沙含量還沒那么高。
這塊臺地東西長約180公里,南北寬40-80公里,面積約1萬平方公里。后世這里被稱為后套平原,與東邊的前套平原、西邊河兩岸的西套平原并稱河套平原。
這時期黃河河道還在北面靠近陰山地帶,直到幾千年后的清朝道光年間,后套平原因陰山升起,黃河改道南移,形成后世格局。同時在原來河道留下了后世著名的烏梁素海。
黃河經常泛濫,帶來豐富的營養土質,非常利于農耕。師戰到達這里時候,現在烏梁素海地區只是一個比較寬的河道而已。周圍蘆葦密布,鳥類漫天飛舞。特別是白天鵝,可說是飛起來遮天蔽日。
鳥類保護?別扯了,癩蛤蟆在這里想吃都能吃一口。還是先保護艱難求生的人類吧。從這里沿著黃河往上游和下游走,都能遇上很多原始人類聚居區。
據后世考古考證,仰韶文化北部在這時代之前就已經覆蓋了這一地區。只不過師戰不懂考古,更不知道仰韶先民該是什么樣,反正這地區風光迤邐,山水秀美,是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