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家里出了狀況的是柳生康弘的妻子香山由美,老夫人五十六了,身子還算硬朗,每天早上丈夫起來去道場練功,她就開始親自到廚房給丈夫和兒女們準備早餐,而在偏院里那些雜役們的早餐則是由涼子負責的。
今天早上,她還是和以往一樣隨著丈夫一起起床,等丈夫去了道場以后,她就一個人去了廚房,路過義女的房門時,她看見門是敞開著的,對于這個義女,香山由美還是很喜歡,這孩子不僅老實,還替她分擔了這個家里許多的事務,所以平時也很關心她。
見房門時開著的,她禁不住喊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于是她以為涼子一定于是去了偏院,開始一天的勞作了,就沒再尋找,等她做好早飯從廚房里出來,再次經過涼子的房間的時候,門還是開著的,她不禁感到了一絲詫異,涼子是個很細心的孩子,不會讓自己的房門一直開著,畢竟她還是一個未出閨的姑娘。
于是她探頭向屋內看了一眼,見里面的房門也是開著的,老夫人就更加覺得不對,徑直走進里間,只見地上一片凌亂,一件破碎的衣衫被讓在一個角落里,玩具熊斜斜的滾落在地,木凳、木幾不是翻到就是挪動了位置,地上還有幾滴黑黑的斑跡。
香山由美蹲下來,細細的看了一眼,才辨別出那是血跡,她心中頓時一驚,隱隱感到發生了什么事情。
她急急忙忙地走出房間,趕到偏院,大聲的喊了幾下“涼子”,還是沒有人答應,她走進廚房,只見廚房里冷清清的,沒有烹煮的跡象。她的心開始揪了起來,有到了雜役們居住的那排屋子,屋子的門都鎖著,他們都已經上工去了,沒有一個人影。
老夫人知道這個院子里還住著一個特殊的人,是女兒從湖里救上來的一個人,聽丈夫和佳惠子說起過,這個人曾經救過佳惠子,所以他們一家都很感激這個人,讓他在他們家養傷。
她趕忙來到這個叫云動的人的居處,到了門口,她禮貌地敲打著房門,輕輕的喊了幾聲,也沒人答應,于是她試著推了推門,門開了,里面的東西都是整整齊齊的,但人卻不在。
老夫人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趕忙一路趕去道場,當她出現在道場的門口時,柳生康弘微微一愣,自己這個夫人很少來道場,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忙迎了出來。等聽完妻子的講訴,柳生康弘也是微感驚異,連忙帶著妻子回到了家中,直接就去了涼子的房間。
等前前后后找尋兩遍,都沒有發現涼子和云動的時候,老夫妻兩人感到真的出事了,他們又趕到了佳惠子的房間,等喊了幾聲,沒有聽到回應,兩人急沖沖地推開女兒房門的時候,兩人都驚呆了。
房間里明顯被整理過了,什么都是整整齊齊的,女人打開女兒的衣柜,里面的衣物少了許多,再看梳妝臺里的東西,那些貴重的首飾和她的隨身物品也都沒見到,錢包也不見了。
再到涼子和云動的房間再次查看,也是一樣,一些衣物和貴重物品都不見了,除了涼子房間里很亂以外,其他兩個人的房間都沒有其他的痕跡。
老夫妻倆這才意識到,不是兩個人失蹤了,而是三個人一起失蹤了,他們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涼子房間的血跡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涼子也會跟著走。
一定是發生了什么事,他們趕緊叫人喊來了柳生流云和其他的仆役雜工, 仆役雜工們接到通知,立即都趕過來了。
他們先問大家,昨天家里發生了什么特別的事情,大家齊聲說沒有,最后有個比較年輕的雜役站出來說到,晚上十二點他起夜的時候,在院里隔著墻聽到那個外鄉人的房間里有哭聲,是女人的哭聲,好像是涼子小姐的,過了一會有人走進了那個人的房門,他又聽了一會沒聲了,他就回去睡了。
涼子在云動的房間里哭,難道他們之間有.....柳生康弘心里咯噔一下。
可是云動的房間很整齊,反倒是涼子的房間很凌亂,那后來的那個人一定就是佳惠子了,可她又為什么會跟著走呢?沒有一點道理啊!
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柳生流云神色緊張地走了進來:“父親,母親,發生了什么事?”
心神已亂的他并沒有看見兒子慌亂的眼神,他眉頭緊鎖的將事情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柳生流云一邊聽一邊心懷鬼胎的抬眼望了望父親,意識到父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心中稍安,當他聽說佳惠子也走了的時候,他暗自猜測,一定是佳惠子為了保住這個家,替自己求情,為柳生家遮丑,懇請涼子不要向父親告狀,并帶走了涼子,避免涼子和父母親碰面,等涼子氣消了,再帶她回家。可她干嘛還要拉著那個外鄉人!這令他有些想不通。
他邊聽邊想著怎么圓謊,眼睛一轉,決定嫁禍他人。
“父親,我想是不是這樣,那個外鄉人與涼子整天整天的相處在一起,見色起意,心生歹念,欺辱了涼子,又被佳惠子知道了,而那人對妹妹又有救命之恩,妹妹于心不忍,不想把那人送進監獄,于是懇求涼子不要告發,那個外鄉人做下此等丑事,自知無臉面對父親大人,于是只好悄然離開,而妹妹又是善心大發,擔心他失憶癥發作,會流落街頭,于是拉著涼子陪著這個可惡的外鄉人離開了家。”柳生流云一通胡侃,說得有模有樣。
柳生康弘聽著點了點頭,過了一會,又搖了搖頭:“如果真的是那個華人欺辱了涼子,涼子怎會跟著一起離開呢?他們三個人一起離開,這不符合情理。”
柳生流云故作思索,然后言道:“那說不定是涼子被欺辱后,感到自卑,覺得自己只能跟著這個華人,委屈將就,他們朝夕相處,總會有一點感情的,再說涼子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了,少女思春,欲推還就,又怕您老人家不同意,說服佳惠子帶他們離開,也說不定呢。”
“嗯,這樣說,還能說得通,可是還是要派人去找,找到了就叫他們回來,有什么說不清楚的事,只要他們你情我愿,我也不會做那個惡人。”柳生康弘覺得兒子說得有些頭緒,就先認可了他的說法,并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