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涯感覺很神奇，也有點想笑。

顧雨晴她老頭的反應，怎么跟她當初聽說日流水的反應一樣的？

顧宗言的表情，有一瞬間挺像那個震驚貓貓頭的表情包，皺著眉，眼睛瞪得大大的。

也不是顧宗言沒見識，主要陳涯的回答太突破他的預想了。

前面蔡振益等人給他一鋪墊，他自己做好的心理建設，哪怕陳涯說個一百萬、兩百萬，他都感覺不錯了。

做到這個數(shù)字，就足夠養(yǎng)活一家初創(chuàng)公司了。顧宗言對他的預計也就是這。低于這個數(shù)字基本就要當場發(fā)飆了。

哪想得到陳涯一上來，嘴一張，就是50多億？

這也太離譜了！

顧宗言收住了表情，板著臉，加重語氣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

陳涯點頭說：“當然知道，您是顧氏商業(yè)帝國的締造者，國內(nèi)實體行業(yè)三大龍頭之一的掌舵人。”

顧宗言一拍椅子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還不認真點？我問你話，你就好好回答！”

陳涯疑惑起來：“我就是認真回答的啊？”

頓了頓，他“恍然大悟”，說：“您是說這個游戲的首月流水是吧？首月流水只有14億。”

這個數(shù)字雖然仍然比顧宗言的心理預計偏高，而且高太多，但好歹比剛才那個驚悚的“50億”好多了。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說：“你就老老實實答嘛，一個月流水該是多少就是多少，虛報干什么呢？”

“我沒虛報啊，”陳涯說，“我們這個游戲，是月底才上線的，說是首月流水，實際上才5天。這14億，是那5天的流水。”

說完，陳涯笑著又說：“我剛才以為你是問的這游戲30天周期的流水。”

他說完，在所有人直接都沉默了。

5天14億，30天50億，這數(shù)字穩(wěn)到爆炸，是黃金級獨角獸企業(yè)。

顧宗言這種一方霸主，50億對他來說不算什么，但他也是白手起家，一步步打拼起來的。

而且他做的還是實體企業(yè)，都是一釘一錘慢慢做起來的，哪見過初創(chuàng)企業(yè)一上來就這么夸張的？

一旁的易陽冰，本來準備過來看笑話的，看著看著，感覺有點不對勁了。

顧伯，怎么不接著訓了？拿出氣勢接著壓他啊！繼續(xù)壓這小子啊！

怎么感覺這小子反而越來越猖狂了呢？

巫秋桐在背后瘋狂吃瓜，在心里給陳涯點贊。

6啊姐妹……啊不，老鐵！

本來她還擔心《原魔》好玩不火，現(xiàn)在聽到這流水，心里直接穩(wěn)了。

她現(xiàn)在就想知道《異江湖》的流水是多少，給老娘曝出來狠狠蹂躪一番！

顧澄曦在一旁小聲問顧雨晴：“50億流水，很多嗎？怎么大家都這么驚訝？”

顧雨晴捂嘴小聲對她說：“上個月，整個京城的GDP總共也才一千多億，你說50億是多少？”

顧澄曦眨了眨眼，微微張開嘴。

原來，這陳涯這么牛么？

顧雨晴遞完話，端正站好，在一旁裝無辜，等陳涯表演。

心里有點想笑。

陳涯這招假癡不癲，已經(jīng)運用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假裝聽不懂，實則反復裝逼打臉。別人不知道，她顧雨晴這么了解他，怎么會看不出來？

如果站在對立面，他這樣挺招人恨的，但是……

她現(xiàn)在心里好爽！

顧宗言整理了一下語言，說：“你說你的公司，5天流水14億，30天流水50多億，那……”

“不是整個公司，是就《原魔》這一款游戲。”陳涯訂正道，“如果算上所有游戲，流水就不好算了，營收反正要多個1到2億。”

北辰公司也不是只有《原魔》，之前那些小程序游戲，本來收入已經(jīng)可以忽略不計，但可能是上個月推流了，收入暴增了。

“哦。”顧宗言感覺自己又被裝了一波，感覺接下來語言表達有點費勁。

他本來指望以碾壓之勢，當頭棒喝，狠狠教訓陳涯一頓的。

結(jié)果當頭棒喝成了被當頭棒喝了，所以一時有點懵了，接下來要教訓他的話，也張不開嘴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旁，旁觀的蔡振益開口了。

“你們上個月IOS端的收入才二點幾個億，就算安卓端的收入是IOS端的五倍，也做不到50億，你騙鬼呢！”

旁邊易陽冰本來有點蔫了，蔡振益說完，他突然又感覺發(fā)現(xiàn)了盲點。

“對啊！你別吹牛啊！外面就有稅務的，你別以為吹牛就不用繳稅了！”

蔡振益接著又說：“手游市場才多大？去年手游市場單月收入最高的，也才20多億，你一下子干到50億，難道你一個游戲，就把整個手游市場盤子做大了兩倍？”

聽到蔡振益說的，顧宗言也冷靜下來，仔細一琢磨，覺得他說的確實有道理。

到現(xiàn)在，這些數(shù)字也都只是這小子空口白話而已，他都沒拿出證據(jù)。

主要是他報的數(shù)字太驚悚，吹牛都沒人敢這么吹，自己這個老謀深算的，差點被他唬住了。

陳涯聽了蔡振益的話，笑了笑，說：“我要糾正你兩個觀點。”

“第一，《原魔》不是一個手游，而是一個全端游戲，不僅有手機端，還有PC端，甚至下個月還要上線梭霓的SP5平臺。”

“第二，國內(nèi)的手游市場確實沒這么大，但誰告訴你，我這游戲，只有國內(nèi)市場了？”

說完，陳涯看著充滿敵意的蔡振益，道：“你看的IOS端的數(shù)據(jù)，是國內(nèi)的IOS端數(shù)據(jù)，你要不，把海外IOS端數(shù)據(jù)加起來試試？”

蔡振益一滯。

他確實在IOS華國內(nèi)部有關系，能提前搞到IOS端數(shù)據(jù)，但他沒辦法搞到海外數(shù)據(jù)啊。

國內(nèi)手游向來都只在國內(nèi)玩，海外收入占比，從來都只有個位數(shù)。

也有一些在海外收入挺高的游戲，但那種游戲就只主打海外市場，根本就不耕耘國內(nèi)。

所以他照著經(jīng)驗套，就只算了國內(nèi)市場。事實證明，他估算的國內(nèi)流水確實比較準。

但對于《原魔》來說，海外市場才是大頭。

“而且，即使只算國內(nèi)市場，即使只算手游端口，”陳涯說，“我們游戲的首月流水，也是國內(nèi)手游市場斷崖式第一，這個我覺得是毫無爭議的。”

一旁的夏龍駒一直在笑，他一直以一種悠游的態(tài)度，用帶著幾分欣賞的目光看著陳涯。

說到這里，他抱著一只膝蓋，問道：“原來你在游戲行業(yè)，也做得這么出色？”

陳涯點頭說：“過獎了。”

顧宗言拍了拍座椅扶手，對夏龍駒說：

“剛才都只是他自己說的，口說無憑，你要拿出能讓我信服的東西來。說實話，我是不信你的數(shù)字里有多少實打?qū)嵉牟糠值摹！?

顧宗言自己賺到第一個50億，花了整整10年，陳涯要真這么牛，他有點接受不了。

陳涯想了想，說：“我自己拿自己公司的財報出來，估計您也不會信，對了，今天剛好是手游觀察的流水數(shù)據(jù)出來的日子，我們看看第三方機構(gòu)的評估如何？”

顧宗言對這些不太清楚，一旁蔡振益馬上說：“行啊，手游觀察的數(shù)據(jù)比較準，就看看人家的統(tǒng)計唄！”

手游觀察的數(shù)據(jù)其實剛剛出來，就他們跳舞的那會兒出來的。

他們誰都還沒來得及看。

說罷，陳涯熟練地打開了客廳的電視，使用了投屏，把手游觀察的最新視頻投了上去。

對于他這么亂動別人家的東西，顧雨晴有點擔憂，但沒說什么。

倒是顧澄曦忽然心里“咯噔”一聲，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很離譜的想法。

陳涯調(diào)好之后，直接把游觀的最新視頻投了上去。

游觀的數(shù)據(jù)圖，是采取柱狀圖的形式，按照日期，把前十名的手游，每日流水進行排名。

這樣，可以直觀看到各手游的收入趨勢。

畫面出來時，很奇怪的是，排在前十名的游戲，只有《神魔西游》《方術(shù)士》等老牌手游。

壓根沒有《原魔》的影子。

而且屏幕上的日期跳動，《原魔》的身影也沒有出現(xiàn)。

蔡振益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臉上也浮現(xiàn)了笑容。

“怎么？前十名怎么沒有《原魔》啊？你不是說，《原魔》當之無愧破了手游市場單月記錄嗎？”

陳涯皺起眉，道：“難道，他們沒統(tǒng)計完全？”

顧雨晴心中緊張，手攥緊了，指關節(jié)都捏得發(fā)白，說道：

“可能是沒統(tǒng)計完全吧，《原魔》排了那么久的暢銷榜榜首，不可能連前十都進不了啊？”

蔡振益陰惻惻地說：“怕不是刷數(shù)據(jù)被發(fā)現(xiàn)，踢出去了。”

“還有這種事？”一旁的易陽冰轉(zhuǎn)頭問。

張偉強點點頭，說：“確實有過這種先例。有游戲刷數(shù)據(jù)，被游觀查出來后，不計入排名。”

“哈哈哈！”易陽冰大笑三聲，指著陳涯道，“哥們兒，剛才我還真被你唬住了，你演技真好！”

與此同時，畫面上，一個柱狀圖以飛機起飛的速度，迅速地超越了排名前列的游戲，飛到了柱狀圖頂端。

“是《異江湖》！”蔡振益馬上振奮地說。

張偉強點點頭，說：“《異江湖》開服了，把老牌游戲廠商都壓下去了。”

顧宗言轉(zhuǎn)頭道：“什么《異江湖》？”

蔡振益連忙恭敬解釋道：“顧伯伯，《異江湖》是我主持開發(fā)的游戲，剛剛公測。”

顧宗言看了眼流水圖，點點頭，說：“不錯。”

聽到這句評價，蔡振益頓時滿心歡喜。

顧宗言不是一個喜歡夸人的人，能從他嘴里聽到一句“不錯”，就已經(jīng)是非常大的褒獎了。

顧宗言看著屏幕上的柱狀圖，心中對蔡振益的評價又提高了一點。

今天之所以這么生氣，是顧雨晴突然被曝出來有個戀愛對象，搞得他有點措手不及。

但更主要是戀愛對象名不見經(jīng)傳，突然躥出來，出身差不說，聽起來就不靠譜，讓他很沒面子。

如果換成是蔡振益，他的反應倒還不會這么大。

蔡振益是他從小看到大的，這孩子成長都在自己眼皮底下，比較值得相信，人品是靠譜的。

雖然他不是那種驚才絕艷的天才之輩，但他的成長路線都是有跡可循，穩(wěn)扎穩(wěn)打，一步步慢慢提升上去，也值得托付。

其實這小伙子還是蠻不錯的。

想到這里，顧宗言又點了點頭，說道：“很不錯！”

屏幕上，進度條逐漸用完，最后，日期也來到30號，排名最上面的是老牌廠家的《夢想三國》。

《異江湖》因為公測時間較晚，排在了第五名，但也很不錯了。

蔡振益有點錯愕，因為《異江湖》的首月收入，游觀公布的數(shù)字比他想象中要低了很多。

他最近一直焦頭爛額地忙著各種事情，沒有仔細算過首月收入，所以他自己也不太了解，只有個大概感覺。

看完游觀數(shù)據(jù)，他在心中一盤算，好像，還確實就是這么個數(shù)字。

兩億多，不算少，但對于一個這么大宣傳陣勢的游戲來說，肯定不算多。

旁邊易陽冰卻沒他這種心情，仍然洋洋得意，對陳涯說道：

“怎么？一直到結(jié)束，都沒見你的游戲榜上有名，怎么啦？不會真刷數(shù)據(jù)被踢了吧？”

然而視頻并沒有結(jié)束，畫面又開始改變起來，畫面逐漸擴大，而與此同時，前面出現(xiàn)的所有游戲流水柱狀圖，都在迅速變短。

張偉強首先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疑惑道：“怎么了？”

他的疑惑并沒有持續(xù)多久。

因為，接下來的畫面告訴了他為什么——畫面擴大，露出了真正排名在最高位的游戲——

《原魔》。

原來，剛才游觀的視頻作者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玩了個花活。

其他所有游戲在比拼著流水的時候，游觀沒有把《原魔》的數(shù)據(jù)放出來。

也就是說，那些游戲都是在“無《原魔》環(huán)境”下進行競爭。

畫面繼續(xù)變大，屏幕上原本對拼得激烈的游戲們，柱狀圖已經(jīng)從雄偉壯麗，縮水到可愛短小的地步。

因為最上面《原魔》那根柱子，太粗太長了，在等比例下，就顯得下面的游戲很短小。

如果還按照原來的比例尺，整個屏幕都放不下《原魔》的柱子，所以只能委屈其他游戲的柱狀圖，讓它們縮水了。

最終，畫面定格，《原魔》的流水數(shù)據(jù)，也穩(wěn)定在61億這個數(shù)字上。

超出了第二名的兩倍還多。

排名在下面的所有游戲，全加起來，都沒有《原魔》多。

陳涯終于松了口氣，笑著道：

“我說嘛，原來是這視頻作者調(diào)皮了一下。真是的，老老實實做視頻多好，非要亂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