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煜有些詫異,沒料到蘇然用他的話來堵他的嘴。心中暗嘆,女人若是計較起來,不是一般人所能應(yīng)付的。
也不是道自己心有乏力,還是心有偏向,竟是捧著她的柔若無骨的香肩,服軟的說道:“醉酒的話你也當真。”
蘇然很想回他一句——酒后吐真言。
可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了老太太教她的順桿子往下溜,開口道:“我去給你開熱水器。”
陸銘煜靠在門框上看著在衛(wèi)生間的忙碌的女人,消失了五年多的恬淡踏實的感覺竟在此時悄無聲息的溢滿了心房。
他以為自己今晚注定要失眠的,誰知現(xiàn)在已是困意來襲。
實話實說,從清明節(jié)回家到現(xiàn)在,他幾乎沒怎么睡過一個囫圇覺,他又不是金剛不壞之身,也有累,也有疲憊,也有脆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是這種狀態(tài)。
他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在她這里尋求到了一絲慰藉,一份平靜。
這些年可能是工作壓力的緣故,他住的房子越奢華,反而越發(fā)的心累,也可能是他對裴璟熙的愛不夠純粹,總找不到和蘇然在一起的那種感覺。
他把那種感覺歸咎到蘇然背叛他的事情上,因為她的背叛,他對愛情產(chǎn)生了質(zhì)疑,不敢用整個心去容納璟熙的愛,帶著一絲芥蒂,一點抗拒,沒有付出真心的婚姻,談何幸福與平靜……
這一點他一直覺得愧對于璟熙,但也只能一直愧對下去,因為他明白自己已經(jīng)喪失了愛一個人的能力。
璟熙的欺騙,他感覺自己一直生活在她的謊話與欺瞞中,他非常的惱怒,卻不怎么覺得心痛,這一點他是不是該感激蘇然,將他的心磨礪的如此強大堅硬,以至于刀槍不入,百毒不侵……
洗完澡出來,看到蘇然正在陽臺上晾他的衣服,對面居民樓零星的幾個窗戶亮著燈,點綴了單調(diào)而漆黑的夜幕,也映襯了她纖柔的身影,畫面尤為溫馨和諧。
他不由自主的走過去,忍不住從背后圈住了她,懷里的溫香軟玉,鼻端是洗發(fā)水、沐浴乳已經(jīng)洗衣粉三種混合的氣味,就是這三種最廉價最平常的香味,使他虛浮的心漸漸地下沉。
“你這衣服怕是被我洗廢了,我剛看見上面要求干洗,還有這襯衣,皺成這樣,我抻抻看,明天早上要是還像現(xiàn)在這么皺的話,我去隔壁家借熨斗給你熨一下。”蘇然邊說邊將襯衣盡可能的往平整的拉。
“你不會打算今晚站在這里一直抻著直到衣服晾干了。”
低啞魅惑的嗓音從耳后傳來,帶著薄荷味牙膏的清涼氣息,癢的她瑟縮了下脖子:“要是真能抻的像你平時穿的那樣挺括,也算沒白忙活。”
“真像你說的這樣,那干洗店早就關(guān)門歇業(yè)了。”陸銘煜揶揄,涔薄的唇瓣似有若無的掃過她的耳廓。
“我給你沖了蜂蜜水解酒,在客廳茶幾上,快去喝吧,現(xiàn)在溫度剛好。”蘇然想要支走搗亂的男人,真是的,不夸獎她也就算了,竟然打擊她的積極性,沒他這樣的!
“我覺得你比蜂蜜水解酒效果要好的多……”說這句話時他的手已經(jīng)從她的衣擺下方伸了進去,在她平坦絲滑的小腹上來回游弋。
蘇然腦海中不禁聯(lián)想到之前在樓梯口的一幕,現(xiàn)在又在陽臺,他的口味要不要這么獨特。
“你先進去好不好,等我把衣服抻好。”蘇然微微轉(zhuǎn)臉,臉頰剛好貼著他高挺的鼻梁,低聲誘哄。
“可我一分鐘也等不了了。”他的嗓音沙啞至極,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如熨斗一樣熨帖著她微涼的身軀,蘇然明顯感覺到他漸漸升高的體溫。
“喝——”
身體陡然騰空,嚇的蘇然驚呼一聲,視線對上他在夜色中泛著幽光的深邃眼眸,像是有漩渦一般,吸引著她癡癡的望進去,任由他打橫抱回房間。
有了昨天下午摔床的經(jīng)歷,陸銘煜動作輕柔的將蘇然安放在床上,吻和蜜色精實的軀體一同覆了下來,將她遮掩的嚴嚴實實……
就在他撤了圍在腰際的浴袍準備扛槍上陣的時候,蘇然羞赧的別過臉,看到身邊被子微微隆起,原本被情浴染紅的嬌顏,瞬間失了血色,刷白如紙。
下一秒,使出渾身解數(shù)推開箭在弦上蓄勢待發(fā)的男人,坐起身來,撤過一旁的睡衣遮擋在洶前,在陸銘煜憤怒而不明所以的眼神中,指著身邊微微隆起的被子,用氣息道:“郁郁——”
陸銘煜的臉瞬間黑了,雖然蘇郁郁是閉著眼而且用被子蒙了頭,但他仍是接受不了第三個人在場,快速的扯過睡袍穿上,苦大仇深的盯著鼓起的被子。
這孩子,還真是……哎……
這時蘇然也已經(jīng)傳好了衣服,一臉抱歉的看著站在床尾雙手叉腰,怨氣難平的男人,啞著討好道:“我去把她抱走。”
說罷,便揭開被子,去抱女兒。
陸銘煜看著熟睡的蘇郁郁,燈光下,眼睫貼著眼瞼和陰影融合在一起,看起來要比蘇然睫毛濃密卷翹,睡顏乖巧可愛,不似往日里囂張跋扈,穿著粉色為底的卡通睡衣軟嘟嘟的小身體像一團粉色的棉花糖,那種甜軟的感覺直接傳遞到了他的心里。
他從來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對一個無辜的孩子更是不會狠心的,其實他的內(nèi)心對這個孩子并沒有表面上那么抗拒,但也沒理由去喜歡。
但此刻,不知道在體內(nèi)某種物質(zhì)的作祟下,竟生出一股不忍來,不忍心讓蘇然破壞她舒適的睡姿,不忍心讓她一個人去睡獨立的小房間。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時候也愛蒙著被子睡覺,父親不止一次的教導(dǎo)他改掉這個壞習(xí)慣,但似乎效果并不顯著。
這個壞習(xí)慣一直持續(xù)到上大學(xué),什么時候改掉的?
他沒細想過,可能大概也許是和蘇然蓋同一床被子后無形中消失了吧。
而她的女兒竟然把他這一壞習(xí)慣傳承了去……真令人匪夷所思。
念在他們又共同的愛好,陸銘煜決定大發(fā)慈悲的開口阻止道:“算了,就讓她睡這里吧。”
他的聲音很輕,蘇然聽出來是特意放輕的,而且語氣里沒有透出一絲無奈來。
蘇然有些驚詫,轉(zhuǎn)臉不置信的看著他,試圖從他的表情中尋找和他聲音語氣不搭調(diào)的因子來,很意外沒找到。
其實,這段時間他對女兒態(tài)度有明顯的好轉(zhuǎn),只是像現(xiàn)在這樣犧牲自我,關(guān)心女兒這還是第一次。
蘇然激動的點了點頭,眼眶微微發(fā)熱,重新給女兒蓋上被子,看著她乖巧的睡顏,心里暗道——
郁郁,其實爸爸是愛你的,你感覺到了嗎?
思緒收斂,房間里哪里還有陸銘煜的身影,想想也是,郁郁在這里他還怎么睡。
起身跟了出去,看到陸銘煜正坐在沙發(fā)上喝那杯涼掉的蜂蜜水,他是在壓火嗎?
心里竟生出一絲同情來。
走過去,從他手里抽走水杯,在他身邊坐下,難以啟齒道:“要不……要不……我們繼續(xù)……”
陸銘煜懶懶的靠在沙發(fā)上,骨節(jié)分明的十指交叉托住后腦,用下巴點了下沙發(fā),反問道:“在這里?你不怕動靜大驚醒了孩子?”
雖是這個理,但這話聽起來怎么這么別扭,好像她是欲求不滿的后媽,而他卻成了關(guān)心疼愛女兒父親。
蘇然臉頰紅的慌,抬眸睨了一眼正盯著她笑的意味深長的男人,羞窘的抬起屁股就走人。
一股力道抓著她的手腕往下一拉,蘇然徑直跌坐在他的懷里,不能她開口責怪,他先開口道:“你要是實在想的話,我們?nèi)ピ∈摇?
“想你個頭!”蘇然反駁道,他還要不要臉,明明是他自己想要好吧,此時都能感覺他腿心的某物正頂著她,竟然還敢往她身上賴。
真不要臉!
罵完,蘇然欲要起身,卻被他圈著腰根本動彈不得,壓著嗓子低喝道:“放開我,我要去睡覺。”
“我們?nèi)ピ∈遥 辈皇巧塘康目谖牵欠愿溃驗檎f話間,陸銘煜已經(jīng)從沙發(fā)里站起來。
“我不要,你要你自己去擼!”蘇然捶打著他的洶膛,漲紅著臉。
聽了這話,陸銘煜也不氣惱,薄唇勾勒出一抹邪魅至極的弧度,“我覺得去你房間還是比較舒服。”
不是嚇唬她,而是他真的改變了方向,朝著臥室走。
蘇然立即服軟,苦哈哈著臉,求饒道:“我錯了,求你別……”
“……”陸銘煜對她的求饒置若罔聞,唇線的弧度卻是增加了幾分。
蘇然想死的心都有,這人怎么這樣,一點玩笑話都開不起,真沒風度!
就在他作勢像昨天那樣將她扔到床上的前一瞬,蘇然死死的勾住他的脖子,一咬牙,一狠心,閉著眼睛,急急的說道:“只要別在這個房間,你想怎樣都行。”
陸銘煜滿意的停下來,垂眸看著一張臉紅的堪比番茄的女人,重復(fù)問道:“我想怎樣都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