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以晨一直在角落里接聽了很久的電話。莫叔遠遠看著他,看他的臉色越來越冷,空氣里流竄著一絲不太平靜的氣息。
莫叔抬頭看了看天,覺得有些奇怪。這……沒變天啊,為什么總感覺有些涼颼颼的?
外面氣壓越來越低,而在一門之隔的別墅內,也同樣泛著冷意。
傅慕旋站在厲墨池門外,準備要敲門的手僵在半空中,始終沒能敲下去。經過剛才韓以晨的訓練之后,她以為她會稍微鎮定一點,但為什么,她現在還是如此地慌張?
她已經在這里站了好一會兒。
樓下,一群人噤若寒蟬,都看著樓梯口,臉上都是悔意。
他們怎么沒有小心點,讓正好開電視的小寶把頻道調到了熱點新聞,以至于他們一直瞞著傅慕旋的消息被她給聽見了?
“這新聞也真是,什么時候不播,偏偏等姐姐回來的時候播!”小寶打破了安靜的局面。他神情忿忿,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氣新聞,還是在氣自己。
“這下完了?!甭段鞫⒅娨暺聊弧K麄兓琶χg將靜音鍵當成了關機鍵,聲音雖然沒有了,但圖像還在。
上面正在播送厲老的最新情況。
作為厲家的老當家,厲老的情況一直得到國內外媒體的關注,在厲墨池消失之后,各大媒體都指望著拍到一點厲家的最新線報,時不時就在厲家門口蹲點,抑或者去溪溪的幼兒園埋伏。
這不,好不容易查探到厲老的消息,知道他出了意外,媒體記者們就紛紛開始以此大做文章,希望從中挖出點有價值的新聞。
傅慕旋進門的時候,正好聽見記者在回顧厲老之前的病情播報。
“她一定會鬧著要回去?!毙且胞惿瘒@了口氣。
這都是些什么事?一件接著一件,還要不要人休息了?傅慕旋已經是懷了孕的人,身體狀況又不是太好,還能經得起多少的折騰?
眾人看著樓梯口,希望看見傅慕旋下樓的身影,然而過了很久,上面還是靜謐一片,連腳步聲都沒有。
傅慕旋不知道樓下眾人的擔心。她站在厲墨池的房門外,維持著敲門的姿勢已經很久,手有些泛酸,但她一動也不動。
為什么,厲墨池不告訴她厲家的情況?她是他的妻子,不是拖油瓶,現在厲老出了這么大的事,天知道之前之后他們又遇見了多少事?厲墨池真的就能放心地待在這里陪她養身體嗎?
她的溪溪,爸爸媽媽,柔柔,現在都怎么樣了?
她怎么就忘了,雷勝瑞雖然被抓住了,但以他的狡猾,難道沒有不會留后手?更何況,厲家還有厲邵杰一家在虎視眈眈!
厲老的事情,又跟他們有多大關系?
傅慕旋瞳孔有些發涼。
“吱——”就在傅慕旋沉思的時候,房間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即便有人拉開了門。
“嫂子?!痹S是怕傅慕旋認錯,don搶先喊道。
傅慕旋點點頭,目光直盯著書桌前轉過椅子來看她的人。
don側了側身子,讓傅慕旋進去,隨后貼心地替他們關好了門。房間里只剩下傅慕旋和厲墨池兩個人,空氣也因此變得十分微妙。
傅慕旋看著厲墨池,他俊逸的面孔棱角分明,不說話的時候,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氣息。他修長的雙腿交疊著,一手放在膝蓋上,另一手則放在書桌上,手指在書桌上輕輕地敲著。
他身上矜貴的氣質始終存在,在別人的別墅里也依舊一副當家主人的樣子。
他的雙瞳也在注視著傅慕旋,黝黑的眸子像是x光一樣掃描著她,好似將她的所有情緒都盡收眼下。
“怎么了?”他抿緊的唇松了松。
他招了招手,示意傅慕旋走到他身邊。
傅慕旋照做了,但在離他半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厲墨池凝眸注視著她,沒有發問。
傅慕旋很清楚,厲墨池是在等著她先說話。兩個人相識這么久了,他仍舊還是這個脾氣。
“厲老昏迷住院,你應該知情吧?”傅慕旋開門見山。
厲墨池似乎并不意外。他雖然沒有主動告訴傅慕旋,但卻從來沒有想過要一直瞞著她。
他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在厲墨池口中得到這個結果,傅慕旋反倒比較心安。
“除了厲老……”
“沒事。其他人都沒事?!眳柲刂栏的叫龘氖裁?,便開口說道。
厲墨池拉住傅慕旋的手腕,將她往懷里一帶。傅慕旋坐在他的大腿上,目光依舊有些森冷,“是厲邵杰一家動的手嗎?”
當初厲邵杰綁架厲墨池這筆賬,她還沒有跟他們算!
厲墨池再一次以沉默默認了這個疑問。
傅慕旋原本打算繼續問下去。但其實她心里已經清楚了大半,而厲墨池沒有選擇告訴她,證明了他并不想要讓她多擔心這些事。
雖然他是好心,但傅慕旋還是不愿意無動于衷。
“墨池,我們回去吧。”傅慕旋再一次提起想早日回去這件事。
厲墨池用手撫摸著她的頭發,“快了?!备耙粯拥拇鸢?。
“快了是指多久?”傅慕旋想要一個確定的時間。她十分認真地看著厲墨池,厲墨池卻沒有在看她。
一、二、三……
他的手指仍舊在桌子上敲個不停。
“出什么事了嗎?”傅慕旋覺得厲墨池留在這座島上,一定還有其他的打算。
厲墨池將目光轉向她,“你覺得,我們晚點回去,厲宏輝一家會有什么反應?”他的聲音很冷,讓傅慕旋覺得渾身一顫。
厲墨池和她都沒有坐鎮厲氏,厲老又出了事,傅家二老無法插手厲家的家事,而此時,如果厲氏出了一丁點問題,厲宏輝父子一定會以厲家血脈為由,想方設法控制厲氏,霸占厲家的財和權。
“所以你是在等他們動手嗎?”傅慕旋突然覺得心底有些發冷。
為什么她感覺,厲墨池這樣的行為,有點像是在以自己的親人作魚餌,引厲宏輝一家這幾條大魚上鉤呢?
厲老可是厲墨池以前最在意的親人。
“墨池,為什么我覺得……你有些變了?”